楊安帶了一頂斗笠，看樣子并不想讓人發現自己來了沈府。

沈萬三起身相迎。

“楊大人，這是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楊安也不說閑話，開門見山道：“徐大人，此次清查決堤之事，你不能去！”

徐江拱手道：“這天下每逢大變時，皆有流血犧牲者，我不去，誰去？再說了，我徐某人孑然一身，這輩子都在與江河打交道。”

“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落川與瀾滄江能溫順一些，決堤之事，我不僅要查，而且還要查個水落石出！”

楊安眉頭一皺：“可這正是邱黨的陰謀，不管你查沒查出來，都難逃一死，你速乘我來時的車馬，離開上京城。”

一旁的沈萬三笑道：“他要是愿走，何須你來準備？”

徐江沉吟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二位，此時我已下定決心不必再勸！”

楊安和沈萬三對視一眼。

“那好吧，我尊重徐大人的選擇。”

沈萬三笑道：“你來此，不會僅僅是想勸誡徐江吧?”

楊安沉吟道：“我想聯系秦云！”

沈萬三瞇著眼：“代表你自己，還是江南世家。”

楊安：“皆有！”

沈萬三搖了搖頭：“邱仁德和聽雨樓的人，一直盯著我，我也沒有直接聯系秦云的方式。不過，你可以找人去江南的蜜糖冰城，那是小女開設的糖水鋪子。”

楊安拱了拱手：“謝過了！”

沈萬三：“對于秦云來說，不動則已，動則犁庭掃穴，你們還是放低姿態，不然有你們罪受。”

楊安眉頭一皺：“他秦云難不成真要與天下人為敵？”

沈萬三搖了搖頭：“你沒去瓊州，你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與天下人為敵！”

“我敢打保證，這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希望作為秦云的臣民，而不是你們這些世家的假仁假義施舍。”

“看楚家，那便是你們這些世家大族最好的存在方式，當然你們想要獲得楚家的身份地位，難，難……”

楊安沉吟道：“不管怎么說，都得談一談！”

“告辭！”

……

渝州城，秦云正在搬運從平津走水路運來的抗災物資。

經過這些天的搶險，陳有皓帶人以血肉之軀堵住了豁口，如今已開始澆筑堤壩，要不了多久大水就能退去。

當然，秦云也沒忘了搞破壞之人，燭龍衛全天候守在堤壩以及脆弱的河堤處，以防這群壕無人性的家伙再搞破壞。

飛艇晝夜不間斷巡邏，還別說，真截住了幾次有預謀的破壞堤壩的事件。

只可惜，這些人訓練有素，想抓活口卻是十分困難。

此時，楊恭穿過人群來到身著普通軍士衣著的秦云身旁，低聲道：“王爺，丞相派人想要和你談談。”

秦云瞇著眼：“你是說，楊安？”

楊恭點了點頭。

“走吧，看看他們想干嘛！”

不多時，秦云跟著楊恭來到一處稍微干凈整潔的大殿內。

這里，前些天，才殺了不少人，地上的血跡還是剛洗干凈的。

所殺之人，自然是渝州一些冥頑不靈的官員。

造反不是過家家，秦云既然下定決心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此時一名想冒平平的中年男子上前拱手道：“草民楊懷義拜見秦王殿下！”

秦云擺了擺手：“起來說話！”

“是！”

“你們是怎么找到本王的？”

楊懷義說道：“是沈大人給了我家主人提點，通過江南的蜜糖冰城聯系上的。”

秦云笑道：“你家楊大人，派你來所謂何事？”

“回王爺，我家大人以及江南一眾鄉紳名流，希望能夠擁戴王爺為大夏之主。”

秦云敲著桌板：“那么，代價是什么？”

“我等希望，可以得到以前一樣的待遇，這是江南六州各大世家的聲音，希望王爺可以聆聽。”

“王爺若是答應，江南六州便立刻改換門庭！”

秦云笑道：“聽起來很誘人，但本王要說不呢？”

楊懷義：“那江南各大世家就只能奮戰到底了，畢竟那是他們數百年的家業積累。”

秦云沉吟少許問道：“你們想怎么做？”

楊懷義：“我等希望王爺以后不插足江南六州的事情，立六皇子秦明為江南王，世襲罔替！”

秦云哈哈大笑：“好一個江南王，原來這便是你們打的如意算盤。”

“進擁戴秦征坐太子之后，繼續權傾天下，退割據一方，待本王與外敵強拼時，爾等再從后面來一刀？”

“回去告訴楊安，要降就干干凈凈利利索索地降，想談條件？讓他與大秦軍隊的火炮談吧！”

楊懷義拱了拱手：“小人定會把話完完整整帶到！”

秦云笑了笑：“送客！”

楊懷義頗有些不甘的轉身離去。

秦云問道：“你們都姓楊，可是同一族?”

楊恭搖了搖頭：“雖有些血緣，但都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歷了，我們家這一脈早早落寞了。”

秦云笑道：“現在不是起來了嗎？”

“你說，楊安到底是什么意思？”

楊恭：“臣估計，是來給江南六州的世家探探口風。江南六州，歷來皆是朝廷重要的錢糧儲地。”

“朝廷是絕不會輕易讓江南六州脫離掌控的，哪怕秦征再蠢，他的那些幕僚也不會讓江南輕易失守。”

“看樣子，江南世家是準備待價而沽！”

秦云冷笑道：“我早就說過，大秦的朝廷不需要根深蒂固的世家子弟，首先他的是個秦人，其次才是某某家族的人。”

“通州瓊州，抽調一部分水師準備登陸東南沿海。”

“既然他們想探探口風，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風暴吧！”

“是！”

……

與此同時，上京城，徐江被迫接手了工部尚書的位置，一連三天他都在查河堤決口之事，今天是他向朝廷匯報的日子。

徐江早早做了準備，他上殿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楊安眉頭緊鎖，沈萬三則是搖頭嘆氣，他知道徐江已經做好了從容赴死的準備了。

“臣徐江，現已查明河堤決口的罪魁禍首！”

秦征沉聲問道：“是誰？”

徐江環顧四周最終把目光落在邱仁德身上，邱仁德嚇了一哆嗦，但很快就挺直了腰板，但徐江卻又繼續掃視最終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渝州河堤決口最大的兇手正是你，監國！”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他怎么敢，在朝堂上說出此言！

果然秦征面色大變：“好，好得很，徐江，你太令本宮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