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1977 第696章 生意人

客廳里，三個女生圍著圣誕樹忙碌，旁邊的桌子上，還擺著各種大大小小的盒子，那些自然都是周亞麗準備的圣誕禮物。

陳凡窩在沙發上，身體靠著扶手，抱著話筒懶洋洋的打電話，“何叔，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文化交流說著容易，可其他時候也就算了，現在是什么時候？兩國剛剛建交，那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啊，是吧。

說的很簡單，咱們挑幾本書送過去，誒，人家拿著機器那么一印，然后往外賣，收了錢給咱付稿費……

啥？先付稿費？

何叔，你不會以為各個國家的出版公司都一樣吧，小本子稿費按頁算，咱們的稿費按照每千字算，那你知道美弟的稿費怎么算么？

一個字多少錢吶！”

旁邊餐廳里，姜甜甜好奇地看著周亞麗，問道，“亞麗，美國的出版公司跟國內的很不一樣嗎？”

前天陳凡說，等國內可以辦私人出版公司的時候，可以讓周亞麗請幾個人過來幫忙，她便留上了心。這時候聽見陳凡講電話，自然難免好奇。

結果周亞麗撇撇嘴，聳聳肩說道，“國內的出版社是什么樣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一點，老弟肯定又在忽悠人了。”

姜甜甜微微一愣，“怎么說？”

姜麗麗忍不住咯咯直笑，“別的公司是什么樣子且不說，但周家的出版公司是歸了表姐的，這樣一來，只是出版幾本書的話，小凡肯定就能做決定，他現在這么說，不是忽悠人是什么。”

姜甜甜嘴角微抽，搖著頭嘆了口氣，“我是關心則亂，連這點小伎倆都沒看出來。”

周亞麗轉頭看著她，“甜甜，你操盤過一本書的出版上市嗎？”

姜甜甜立刻搖頭，苦笑著說道，“哪有這種機會。我現在還在學習階段，按照國內出版社的規矩，我要先成為出版社編輯，才有機會挑選文章，然后通過主編的審核之后，這篇文章才能刊登。

至于選定一本書出版，那更是主編才有的權力。”

她停下手里的動作，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至于說弄明白一本雜志如何出版，這個流程我倒是知道，怎么出書，我也了解過全部流程。

但是這些東西，不是簡單旁觀了解就可以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有這樣的機會。”

周亞麗眼珠微轉，瞟了一眼還在打電話的陳凡，本來想說些什么，可又咽了回去，對著姜甜甜笑道，“其實蠻簡單的，我以前從來沒做過出版，不過，小凡的那本魔幻，就是我從頭到尾操盤出版的，成績也很不錯。

所以你別把這些東西想得太難，以后你肯定有機會體驗的。”

另一邊。

陳凡剛說完，話筒里就響起何青生的驚呼聲，“一個字多少錢？那一個、一個字？一個字就算錢啊？”

“哼哼，那可不咋地。”

陳凡換了個姿勢躺著，故意哀嘆了一聲，“咱們一千字才7塊錢，人家一個字就有50美分，如果是暢銷作家，基本稿酬就是一個字一美元，價格比小本子還要高，要不說是頭號資本主義國家呢。

那資本家都是奔著錢去的，人家開了那么高的價格，肯定也有很多規矩啊，什么先交稿后付錢，什么嚴格審稿、什么小批量試印發行，都是為了控制風險。

更別說在兩國建交的大背景下，搞文化交流是成績沒錯，可咱們重視這種成績，不代表他們的重視啊，那些個資本家，其他什么都不在乎，就只在乎錢。

雖然我是人家親戚，那也不能耽誤人家掙錢不是。”

短暫的沉默后，何青生的聲音響起，“我知道這個事情比較困難，可你也是老……”

以何青生的詞匯量，此時也不禁有些苦惱。

本來他想說老干部，可陳凡哪里看著老？

那小干部？也沒這個說法啊。

沒辦法，何青生只能硬生生把嘴邊的話咽下去，干咳一聲，繼續說道，“你也是單位領導之一，這個集體成績還是要重視的，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事情談下來。”

陳凡咧著嘴無聲大笑，端起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對著姜麗麗揮揮手，又指指茶杯，示意重新泡一杯熱的。

這才繼續說道，“談肯定要談啊。畢竟是我老舅嘛，哦，還有表姐。”

他對著放下拳頭的周亞麗翻了個白眼，我這忙正事呢，搗什么亂。

便換了個姿勢趴著，不去看她，對著話筒說道，“這個親戚關系還是很靠譜的，經過我的好說歹說，公司管理人、也就是我表姐，終于答應了合作意向，決定出版幾本書試試水。”

聽到這話，何青生頓時精神大振，“好，陳副主席，單位的同志們都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既然美弟的稿費比小本子還高，那么是不是可以說明，跟美弟合作、創收的外匯也會更多呢！

他握了握拳頭，對著坐在對面的譚庸和許啟珍用力點點頭，然后便聽見陳凡說道，“但是人家有幾個條件。”

何青生回過神來，收起興奮的情緒，問道，“什么條件？”

陳凡，“首先是稿費，除非是茅老、巴老和老舍這樣的名家，否則只能按照美弟那邊的新人的標準給，也就是一個字50美分，然后出書的版稅比例是7%。

哦，對了，還有。美弟那邊的稿費收入還要繳稅的，這個回頭請大使館那邊協商一下，看看能不能給與一定的減免，這個事情就只能請總會出面去協調。”

何青生盤算了幾秒，毫不猶豫地點頭，“沒問題。”

頓了一下，又訕訕笑了笑，問道，“那個，打聽一下，美弟那邊圖書一般怎么定價？”

陳凡掐指一算，“他們按照類型不同，定價也不同，最貴的是課本，其次是文獻類，的定價一般是20到30萬字一本，每本價格在4到5美元。”

何青生算了算，“嗯，和小本子差不多，就是基本稿費高一些，那沒問題了。”

隨即又問道，“還有嗎？”

陳凡，“還有就是數量問題。剛開始的時候，數量不會太多，最好是限定在6部以內。”

何青生眉頭微皺，“為什么是6部？”

陳凡干咳一聲，連身體都坐正了一些。

因為關鍵點來了！

他端起姜麗麗剛泡好的熱茶，吹了一口熱氣，聽聲音就跟嘆氣似的。

喝了口熱茶之后，才說道，“何叔，你覺得，咱們把書送到美弟出版創匯，其他單位會不會眼紅？”

何青生臉色一板，“管他們干嘛，不遭人妒是庸才，有本事他們自己找出版商去！”

陳凡嘴角微抽，從我這里走關系，怎么顯得你那么嘚瑟呢？

他放下茶杯，嘆著氣說道，“他們也找了呀。比如說，茅老和巴老，你猜猜，他們會不會找我。”

何青生臉色頓時僵住，看看對面的譚庸和許啟珍，忍不住嘬牙花子，“他們、找你啦？”

陳凡靠在沙發上，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現在是還沒有，但是等消息傳出去，您覺得呢？”

何青生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倒抽一口涼氣，恍然說道，“所以，你說的6部，是兩部歸咱們、兩部歸總會，還有兩部歸上海分會？”

陳凡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然也！”

何青生這下子不開心了，“憑什么呀，咱們單位的人找來的渠道，結果只能得三分之一？走遍天下就沒這個道理！”

陳凡咂咂嘴，“要不，到時候您跟茅老和巴老談談？”

何青生，“……，臭小子你給我挖坑呢。”

他呼出一口長氣，幽幽嘆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吶。”

隨即又問道，“陳同志，難道就不能再爭取爭取，多幾部名額？”

陳凡抹了把臉，苦笑著說道，“何叔誒，您算算，國內有幾家單位、有條件一下子出版6部新書的？”

“呃，……”

何青生不說話了。

還別說，一次性出版6部圖書，那都是執行國家任務的大出版社，比如印課本的教育出版社。

至于出版文學作品，那基本上都是一部部的來，更別說他也聽陳凡說起過，他舅舅在美國的出版公司，只不過是一家很小的公司，估計出這六部書，都是找了外面的單位合作，再多的話，確實不合適。

不遠處，姜甜甜好奇地問道，“亞麗，你的出版公司能一下子出版六部書？”

周亞麗咧著嘴直笑，“美國那邊和這里的情況不同，你們這里是按照計劃任務執行，一部部的來，圖書發行也是由專門的單位管理，賣得好與壞都不重要。

我們那邊是市場經濟，別說六部，就是60部、600部，我們也可以找到足夠多的印刷廠，在同一天出版上市。

只不過基于市場考慮，沒有人會這么做。

市場容量是有限的，一般情況下，我們會把圖書上市的時間錯開，就算是頻繁出書，上市時間也會至少間隔一到兩周的時間，給新書留出足夠的銷售期。”

姜甜甜頓時滿臉無語，扭頭看了看陳凡，這家伙又在騙人了。

陳凡握著電話繼續說道，“能夠答應一次性出版6部圖書，已經是我爭取的結果。不過何叔，你也不用著急，剛才我也說了，這個只不過是試水而已，先印一小部分發行，如果市場反響不錯，就會立刻加印，而且還會增加新書發行數量。

所以啊，您與其在這里跟我計較首發數量是兩部還是三部，還不如好好想一想，選哪兩部書送到美弟發行，只要能出一套暢銷書，那創造的外匯收益，可比十部、二十部賣不動的多得多。”

何青生聽著這話，不禁輕輕點頭。

頓了幾秒，他回過神來，問道，“這些是你的想法？”

陳凡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又不懂什么圖書市場，這些都是我表姐跟我講的。如果咱們只是要搞所謂的文化出海，其實也簡單，直接申請一筆經費，承擔一切印刷發行成本，您想要出版多少本書，我表姐都可以幫忙印刷出版。

可咱們不是啊。文化成績要、外匯成績更加不能松手，您不是說過嗎，我們要在推動文化交流的基礎上，賺取更多的外匯。

那我跟她談的時候，自然要把賺錢的因素考慮進去，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何青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嗯嗯，你這個想法是對的。行，現在情況我清楚了，我會跟主席團和理事會的同志進行專門的討論，盡快擬定一份名單出來。”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我們可能會多準備幾部書，留一定的選擇空間，你也提點意見，爭取選兩部和你一樣……”

說到這里，他突然反應過來，“我們跟高橋公司合作的書里面，就屬你的書賣得最好，要不，干脆就挑兩部你的作品？”

陳凡毫不猶豫搖頭，“我的書還用占名額？那我這親戚不是假的了么？”

何青生頓時無話可說，愣了好幾秒，才說道，“行，就這樣吧，我盡快把名單給你。”

說完便掛斷電話。

陳凡將話筒擱到電話機上，伸了個懶腰，看向還在忙碌的女生們，“晚上吃什么？”

姜麗麗立刻轉身，笑道，“表姐今天想吃餃子，待會兒我們包餃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陳凡抿嘴微笑，我想吃你。

咳咳，這話當然沒有說，還有人在呢。只是身體一倒躺在沙發上，“都行吧。”

周亞麗轉頭看了他一眼，大聲說道，“為什么你只給6部名額呢？多幾部也沒關系啊。反正我們現在靠著你的書，跟很多發行渠道都搭上關系，你這又只是試水發行，又不是大規模上市，兩千本的印刷量而已，別說6部，同時發行60部也沒問題。”

陳凡半瞇著眼睛，輕聲說道，“本來這個渠道就是通過我的個人關系拉來的，你一下子給他們放開太多，他們還以為很容易呢，事情不是這辦滴。”

他扭頭看向周亞麗，正色說道，“既然你接手了兩家公司，成為公司負責人，就必須要轉變你的思維方式，要從一個‘生意人’的角度去談。雖然多幾部合作書，是給我做成績，不過這種成績我不需要，反而公司要承擔更多的成本，所以并不劃算。明白了么？”

周亞麗想了想，忽然反應過來，“所以，其實剛才你和你們單位領導的談話，說的內容并不是你的意思，而是站在我的角度、是我要說的話？”

陳凡豎起大拇指，咧嘴微笑，“孺子可教也。”

周亞麗抓起一個繡球便砸了過去，“沒大沒小，我是你姐。”

姜甜甜在旁邊欲言又止，這是我拆的禮物。

陳凡一把抓住飛來的繡球，直接拋了回去，“明天我去見巴老，你在家里自己待著。”

周亞麗趕緊雙手接住，咧著嘴呵呵直笑，“跟你開玩笑呢，明天禮物我買，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