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學(xué)時候考的駕照,后來用秦思檸家的舊車練手,才慢慢會開的。
“猜的啊。”沈斯舟語氣理所當(dāng)然:“通常不都?是大學(xué)期間學(xué)車嘛。”
“那倒也是。”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沈斯舟始終不吭聲,安靜的特別反常,溫意?撞撞肩膀,他才倏地?反應(yīng)過來:“怎么了?”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在想工作。”
溫意?和他重逢有?一段時間了,沈斯舟的工作問題似乎很大,一直沒有?辦法妥善的解決。
她問:“是找不到好的公司嗎?”
“算是吧。”
景順集團(tuán)的事沈斯舟沒興趣管,他看見那些文件,聽著管理層匯報,只覺得?腦袋疼。
他想設(shè)計一家私人?美術(shù)館,拿著自己畫的圖紙找過開發(fā)商,聽見他的名?字和來歷,都?表示愿意?合作,但壓根不是看中他的作品,而是想通過他攀上景順這層關(guān)系。
宋澄讓也曾經(jīng)跟他說過,需要?有?份工作,他當(dāng)時只是吊兒郎當(dāng)?shù)?回道:“我能有?什?么工作啊,我最艱巨的任務(wù)就是當(dāng)好景順的小少爺。”
“我不會允許景順的小少爺追求我妹妹。”
宋澄讓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沈斯舟緊張起來,隨即又聽見他道:“但是,沈斯舟可以。”
今天溫意?媽媽問他工作時,他感覺特別無措。
從來沒有?過的無措。
就好像自己是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
“今晚有?星星。”溫意?突然道。
沈斯舟抬頭?往上看,郊區(qū)的空氣干凈,濃墨似的天空掛著皎潔的月亮,旁邊有?幾顆繁星點(diǎn)點(diǎn)。
“挺漂亮的。”他說。
“我?guī)闳€地?方。”
溫意?繞過湖邊,走到一棟高樓前,熟門熟路的上到頂層,前面一望無際,眼前瞬間變得?開闊起來,夜空里的星星也仿佛離得?更近。
她坐到扶欄邊的小石凳上,拍拍右邊的位置,“過來坐。”
沈斯舟走到她身邊坐下,兩人?離得?很近,就像高中當(dāng)同桌時那樣,肩并著肩,無意?間的小動作便能觸碰到彼此。
他想到父母和公司,情緒有?些低落,始終安安靜靜的,望著天空的繁星。
“沈斯舟,我高中的時候很羨慕你。”溫意?忽然開口,說得?卻是讓他很莫名?的一句話。
“羨慕我什?么?”
“羨慕你聰明,唱歌樂器運(yùn)動都?會,成績還不差。也羨慕你肆意?,想做什?么馬上就會去做,完全不用考慮其他的。”溫意?抱著雙腿,腦袋擱在膝蓋上,微微偏頭?看他。
沈斯舟扯了下唇角:“這些有?什?么可羨慕的。”
“現(xiàn)在的你,不羨慕嗎?”
突如?其來的話,讓沈斯舟怔住了。
現(xiàn)在的他,依舊聰明,但是找不到方向,活得?也很肆意?,但是又好像被什?么給困住了。
“我不知道你在顧慮什?么。”溫意?安靜從容地?看著他,聲音溫柔的笑道:“但如?果是沈斯舟,一定能做到的。”
第22章
在江城生活的時候, 沈斯舟無憂無慮,過得很肆意,轉(zhuǎn)學(xué)到深城后, 他才漸漸發(fā)現(xiàn),他的人生軌跡早被父母定好了?。
江城的教育資源好, 所以?從小到大讀書都?在江城,深城于他而言分?jǐn)?shù)要求低一些,所以?高考需要回?到深城。
畢業(yè)后留學(xué)倫敦uck, 學(xué)習(xí)金融和商貿(mào), 等再?回?國時, 接手景順集團(tuán)ceo的位置, 然?后與合作?方?的女兒或者哪家有權(quán)勢的千金小姐商業(yè)聯(lián)姻, 和她生個孩子,看著孩子長大成人, 繼續(xù)培養(yǎng)他接手景順。
這是超越99%人的一生, 衣食無憂, 有權(quán)有勢。
也?是圈里絕大部?分人的一生。
不喜歡嗎?他說不出口這種話, 他含著金鑰匙出生,父母寵愛,生活優(yōu)渥, 已?經(jīng)享受過很多人沒有的幸運(yùn)。
生在羅馬的人,還?要說羅馬不自由,未免太矯情和不知足了?。
但沈斯舟時常還?是會覺得, 這是很無聊、很無趣的一生。
他討厭父母的欺騙和強(qiáng)硬, 轉(zhuǎn)學(xué)到深城后,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吃不喝,想以?此威脅他們。
他的胃不好, 最后疼的熬不住暈了?過去,父親請家庭醫(yī)生給他打葡萄糖,等他醒來后,不冷不淡地道:“繼續(xù),我多的是時間陪你鬧。”
在父親眼里,是幼稚又可笑的行為。
去到uck大學(xué)后,他自作?主張轉(zhuǎn)專業(yè),學(xué)了?建筑設(shè)計,父母知道后,一氣之下斷掉他的生活費(fèi),他自食其力撐到畢業(yè),自信滿滿的回?到國內(nèi),畫出來的圖紙卻沒有任何人欣賞。
現(xiàn)在能認(rèn)識幾位建筑大師,全得力于他景順集團(tuán)小少爺?shù)纳矸荨?/p>
沈斯舟確實(shí)?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也?很想念十七歲的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又瀟灑。
但他也?清楚,回?不去了?。
溫意沒有再?開?口,靜靜地陪著他吹晚風(fēng),看星星。
很久后,沈斯舟道:“起風(fēng)了?,走吧。”
回?到家時,李素青和李玉華都?睡了?,他們放輕腳步上樓,回?到各自的房門口。
宋澄讓的臥室就在溫意的隔壁,她在推門前叫住了?沈斯舟。
他側(cè)目望過來,清亮的眼眸像是綴著點(diǎn)?點(diǎn)?繁星,泛著光采,格外的耀眼。
“今天星光燦爛,祝你晚安。”溫意笑著道。
沈斯舟看著那雙淺笑浮動的眼眸,心仿佛浸泡在暖暖的溫水里,帶著熱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晚安,好夢。”
最好是能夢見我,他在心里悄無聲息的補(bǔ)充。
-
隔天早上起來,再?見到沈斯舟,溫意感覺他的狀態(tài)變了?很多。
像是豁然?開?朗了?,想通了?什么問題。
“昨晚睡得好嗎?”她問。
“挺好的,星光燦爛哪能不好。”沈斯舟唇邊勾起笑意,問道:“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幔糠凑?是閑著。”
溫意認(rèn)真想了?想:“釣魚?”
“......”
最后,溫意和沈斯舟真的拎著工具去了?湖邊,搬著小板凳坐在邊上釣魚。
釣魚是個很考驗(yàn)?zāi)托牡氖虑椋瑴匾獗旧淼男愿裣察o,不愛講話,她很享受這種安靜等待的過程,尤其是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特別舒服。
沈斯舟坐了?一會兒便待不住,站起來把工具和板凳都?挪到溫意身邊,找她聊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愿意回?答也?行。”
“......你有沒有別的開?場白?”
他思忖兩秒,重新道:“我想問你三個問題,你不愿意回?答也?行。”
“......”
“你問吧。”
“阿姨是什么病?為什么不去江城的醫(yī)院看病?你去年離職跟阿姨的病有關(guān)?系嗎?”
這兩天他住在她家,知道她帶李素青去醫(yī)院的事,也?見過李素青吃藥,好奇是在所難免的。
溫意挨個回?答:“風(fēng)濕性干燥綜合征,在江城看過,太貴了?。”
江城的醫(yī)療資源自然?是比泉城好的,但李素青交的是泉城醫(yī)保,在江城治療有很多藥物都?需要自費(fèi)。
至于最后的問題,溫意先反問回?去:“你怎么知道我去年離職?”
“宋澄讓說的啊。”沈斯舟的神態(tài)十分自然?,這種事他都?有萬能的擋箭牌,說道:“他跟我提過,你以?前在慕信上班,去年有事辭職了?。”
意料之內(nèi)的回?答,溫意說:“確實(shí)?有關(guān)?系,我媽病危,只能我回?泉城來照顧。”
沈斯舟看過她的入職申請表,在父母工作?那行只填了?母親的信息,緊急聯(lián)系人也?是秦思檸,沒有提到任何關(guān)?于她父親的內(nèi)容。
他大概能猜出來一些,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再?多問其他的。
“我釣著魚了?。”溫意忽然?喊道。
“快快,收桿。”
溫意今天是第?一次釣魚,正笑盈盈地準(zhǔn)備收桿拿魚時,桿子倏地一輕,她悶悶道:“跑了?。”
話音剛落,沈斯舟這邊的魚竿動了?,她幽怨的看過去。
“沒辦法了?。”他揚(yáng)著嘴角開?始收桿,神情間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估計是條母魚吧。”
“......”
快到中午時,沈斯舟的水桶里已?經(jīng)有兩條魚,溫意里面空蕩蕩的,他們拎著沈斯舟釣上來的魚準(zhǔn)備回?家,他還?假模假樣的安慰著:“別難過,說不定是今天湖里的母魚比較多。”
溫意嗤他:“你下次離我遠(yuǎn)點(diǎn)?,我肯定能釣道。”
“那不行,沒人講話好無聊。”
“釣魚就是修身養(yǎng)性的。”
“釣魚就是為了?吃。”
溫意聽著他的歪理,無語的抿抿唇,沈斯舟從自己的水桶里撈出一條魚來,扔進(jìn)她的桶里。
“你干嘛?”
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這樣下次能坐你旁邊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