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內心是非常想將?這個故事聽完,無奈這個故事充滿了太?多童趣,她眼角沁出眼淚,打了兩個哈欠睡下了。
沒成想妻子這么愛聽他講故事,看來?以后臨睡前他得?多講,妻子也能早些歇下,謝凌暗自想。
***
之后的半個月,秦若看到時常有書信送過來?,每次謝大人都是略掃了一眼就將?那書信擱到一旁,但秦若能猜到那些書信都是從京城寄過來?的。
所以在用膳的時候,秦若輕聲?問:“夫君打算什么時候回京?”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圖窮匕見==
仿佛之前的寧靜只是暴風雨前的節奏, 這會兒終于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謝凌眸色深邃,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半晌, 謝凌輕攬住妻子瘦弱的玉肩,笑道:“最近這日子過得不是挺好的嗎, 難道夫人不喜歡?”
捫心自問, 這段時間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對她體貼照顧, 她當然?是開心的,但是他肯定不能一直在這揚州待著,于是秦若眉眼認真地看著他:“妾身當然?喜歡,只是夫君身上有夫君應該擔的責任, 不管是朝堂, 還是謝國?公府, 都很?需要夫君,夫君一直在這揚州城, 可能不太合適。”
謝凌的身份讓他不可能在揚州城偏居一隅。
“夫人如此深明大義, 我要是不應了夫人,那多不好。”謝凌微挑了挑眉, 笑意卻不達眼底:“只是我要是回?京了, 那夫人跟孩子是與我一道回?京還是?”
這個問題秦若一直想靜下心來?好好想一下, 因為她當初從國?公府出來?的時候,就抱著孤注一擲的勇氣, 而且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償還了爹爹跟長姐的恩情,所以也不想再用秦家二小姐的身份。
但如果她這次再回?謝國?公府, 那她肯定不會再離開,也會做一個好妻子, 好母親。
看著妻子眉眼間的猶豫,謝凌指骨抵住額頭,突然?問:“夫人知道我為什么帶那個金絲雀籠過來?嗎?”
秦若的思緒被打斷,她眸光中盡是困惑不解,將上?次謝凌跟她說的話重復了一遍:“上?次夫君不是跟妾身說,那是用來?哄妾身開心的嗎?”
她倒是從不疑心他,謝凌笑笑:“那夫人知道它是什么鳥嗎?”
秦若誠實的搖了搖頭,不管是從前在江州,還是后來?在謝國?公府,她都沒?有?養過鳥兒,自是不清楚謝大人帶的是什么鳥兒。
不過她看這鳥兒挺漂亮的。
就在秦若沉思的時候,謝凌說一句:“其實這鳥是芙蓉鳥?”
秦若杏眼圓睜,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芙蓉鳥,那不就是金絲雀嗎……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粉唇輕抿,黛眉輕蹙:“夫君養這個鳥做什么?”
她隱隱覺得這個金絲雀在暗指什么,這天下有?這么多鳥,他都不養,偏偏要養金絲雀,還將那金絲籠從京城帶到了揚州。
“那還不是因為夫人太不乖了。”謝凌微涼的指腹在妻子嬌嫩的臉頰上?刮了刮,笑意吟吟的瞅著她:“夫人看這鳥兒是不是總想著逃跑,可你?要真放了它,夫人覺得它會怎么樣?”
秦若攏在袖子里面的手都在抖,都到了這個時候,她能聽不懂嗎,她竭力?穩著心神,回?答:“妾身不知。”
謝凌唇角微勾,語氣輕緩,一字一頓道:“它會死。”
秦若目光驚懼,心跳加速:“所以我要是不跟夫君回?京,夫君就要殺了我?”
謝凌一臉的云淡風輕,氣若神閑道:“夫人又在說笑了,我怎么可能想殺夫人,頂多就是咱們共赴黃泉罷了。”
“看來?我上?次跟夫人說的話,夫人都忘了。”
秦若想起那日她與他言明身份的第二日,他就跟她說了“生同衾,死同穴”,或許從她踏入謝國?公府的哪一刻,這輩子就注定會與他有?牽扯。
秦若按住自己微顫的指尖,臉色微微發白,看著我見猶憐。
謝凌見狀朝外喊了一聲:“來?人。”
奶娘聞聲連忙進來?,還沒?開口就聽大人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去沏一壺熱茶來?。”
“是,大人。”
片刻,奶娘就端著青花瓷盞的杯子走進來?,謝凌君子如玉的替她斟了一杯茶:“是我不好,讓夫人受驚了。”
秦若捧著上?好的青花瓷盞,小口小口的喝起了水,她目光閃爍,心神還是不寧,顯然?是被嚇的。
金絲雀籠……
秦若不由?想,她們這段時間一直久居揚州,朝夕相伴,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將她困在這里,如果她愿意跟他回?京,那過去的事情他們就一筆勾銷。
如果她一直不提過去的事情,那他們就這樣過下去。
見妻子一直有?些緩不過神來?,謝凌將她的腦袋摁到懷里,邊撫摸著她的背邊道:“若若,在秦家欺上?瞞下這件事上?,我并?沒?有?對不起你?,所以你?不能對我殘忍。”
秦若在他懷里閉上?了水汪汪的杏眼,沒?有?說話。
夜深人靜,萬物俱籟。
秦若做了一個夢。
夢境之中的地點還是在煙雨江南,一個粉雕玉琢、玉雪可愛的小姑娘朝一個面色溫柔的女子跑去:“娘親,娘親。”
女子伸手將小姑娘抱在懷里,嗓音溫柔的哄她:“歲宜怎么了?”
小姑娘似是非常苦惱,小眉頭都皺到了一起,她搖了搖女子的手臂,糯糯地問:“娘親,明明你?說我是最聰明的小姑娘,可是為什么阿胖哥哥不想跟我玩呢?”
“阿胖哥哥為什么不想跟你?玩?”
“因為阿胖哥哥說他爹爹很?厲害,我不信,他就不跟我玩了,我還不知道自己爹爹長什么樣呢。”小姑娘小嘴巴一癟,小奶音軟軟糯糯的:“娘親,我爹爹在哪?”
女子哪受得住女兒這樣撒嬌,她親了親小姑娘的小臉蛋:“那娘親帶歲宜找爹爹好不好?”
小姑娘馬上?就高興了,也有?模有?樣地親了一下娘親的臉頰:“娘親最好了,歲宜最喜歡娘親了。”
畫面一轉——
春光曼妙處,一個女子牽著一個小姑娘走在橋上?,而橋的終點就站著一個唇角含笑、姿儀絕艷的男人,他道:“我來?接夫人回?家。”
夢境到這里就結束了,天光也已經大亮,秦若出了一身汗。
她被驚醒之后,小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
并?且秦若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會是個女兒。
謝凌拂開珠簾進來?,就見妻子神色怔然?,眼神沒?有?焦距,他將她抱到懷里,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怎么了,做噩夢了?”
秦若也不自主地摟住他的腰身,她想起成?婚那夜她心里其實非常害怕自己會暴露身份,但她沒?想到世人稱贊的謝宰輔會是那么個性情溫和的人,成?婚后的日子可以稱得上?是“歲月靜好。”
再到后來?,真相被揭穿,謝大人在她面前雖然?還是那么溫和,可他的舉措還是會讓她從心底覺得害怕。
最后,因為這場姻緣實在是牽扯到了太多人跟太多事,秦若自知有?愧,選擇了離開。
短短一瞬間,婚后發生的種種都涌入秦若的腦海,秦若明眸流盼,艷艷傾城,她做出一個決定:“夫君,妾身有?一事相求。”
==二更==
謝凌心尖顫了下,他的神情不辨喜怒,開口的聲音卻很?溫和:“說吧。”
旁的也就罷了,但妻子要是說她想離開這里,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秦若輕咳一聲,嗓音清脆如百靈鳥,讓人聽著就新生好感:“不知夫君愿不愿意給?妾身三天時間,三天之后就回?京這個問題,妾身給?夫君一個答復。”
這個“答復”既是就回?京這個問題,給?謝凌一個答復,也就是以“秦若”之名做謝凌的妻子給?他一個答復。
這倒是意外之喜,謝凌挑了挑眉,嘴角含著三分笑意:“夫人此言當真?”
秦若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接著道:“自然?是當真的,不過妾身還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夫君先容妾身跟奶娘回?到我們最初住的宅院里,妾身想靜下心來?好好想一下。”
謝凌眉目微皺,似笑非笑道:“夫人該不會是想趁這個機會逃跑吧?”
上?次妻子可就是趁他去了皇宮,外加與她兄長在茶館喝茶的功夫,她一聲不吭的走了,等他回?去,迎接他的就是一封和離書。
秦若美眸瀲滟,笑容狡黠:“夫君如今就在揚州,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不是嗎?”
她是看得清楚,同樣的錯誤他根本不可能犯第二次,謝凌眸光認真地盯著妻子。
秦若絲毫不露怯的與謝凌對視,兩人對視了許久。
謝凌突然?輕笑出聲:“成?,我答應夫人,不過夫人最好是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要是給?不了,做金絲雀跟同赴黃泉,夫人選一個。”
一開始離開京城的時候,謝凌就想過等他找到妻子,他就將她帶到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他們。但等真正見到妻子時,他還是舍不得這么做。
他自認為對自己的妻子已經足夠寬容,所以也希望妻子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屋內沉悶的氣氛瞬間一松,就連那金雀籠中的鳥兒都應景的叫了幾聲,嘰嘰喳喳的。
秦若輕輕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嬌柔的笑容,她腰肢如柳的站起身:“那妾身就先帶著奶娘回?去了。”
謝凌輕笑著按住她的肩,薄薄的唇角揚了起來?:“不必,夫人這三天就住在這里,揚州縣丞朱大人前幾日說有?問題請教,我去縣衙住幾天。”
知道他是有?意讓她,秦若眉眼彎彎,活像一個勾人的小狐貍:“妾身送夫君。”
因著妻子懷有?身孕,謝凌離開之前替她把了一下脈,并?且囑咐奶娘:“這幾天你?們好生照顧少夫人。”
奶娘誠惶誠恐的答應:“老奴會的,還請大人放心。”
雖然?不知道大人為何突然?離開,但看二人表情都還正常,應該是沒?出什么事。
門外早就備好了馬車,小廝一臉恭敬地候在一旁:“大人請上?車。”
萬萬沒?想到他們大人還沒?回?京城,就先被少夫人給?趕出來?了。
謝凌“嗯”了一聲,坐上?馬車之后,男人微微闔上?眼眸,清冷的姿態猶如一幅上?好的水墨畫。
從京城到揚州,謝凌不知為何總是陷入一場夢境,在夢里的他不僅真將妻子關了起來?,還將妻子欺負了個遍,那滋味確實值得回?味。
但清醒之后,謝凌就不想欺負自己的妻子了,所以最終謝凌妥協了。
希望三日后她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要不然?后果不是他跟她能承受得起的。
馬車之中的謝凌緩緩睜開眼,眸光又沉又暗,像鷹一般犀利。
***
再說揚州縣丞這邊,下人說謝大人過來?的時候,揚州縣丞還在屋里跟自己的夫人親熱,一聽說“謝大人”這三個字,揚州縣丞猛的從床上?爬起來?,連衣服都沒?穿好:“哎喲,謝大人怎么突然?來?了?”
他夫人被他嚇了一大跳,也跟著他下了床榻,柔聲寬慰:“官人您先別急,謝大人說不定只是單純的過來?下,不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揚州縣丞哪有?她這么想得開,他只差急得跳腳,拿起官袍就往自己身上?套:“婦人之見,謝大人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有?天大的事。”
到底是朝中官員,還是一品大官,肯定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得罪的起的,朱夫人也不敢大意,連忙幫揚州縣丞整理衣衫,確定從他身上?看不起什么閨房之樂的痕跡,催促道:“那大人快去吧。”
揚州縣丞急得靴子都穿反了,整理好官帽,匆忙奪門而出,總算在門口迎到了謝大人:“下官見過謝大人,不知謝大人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吩咐下官?”
謝凌儒雅一笑,道:“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就是想叨擾朱大人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