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藍:“小趙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趙了,她現在是定海八大副軍團長之一。”
趙書影也笑了起來,她向前飛了一小段距離,停在與虞尋歌并排的位置。
后者一直專注的看著戰場上那些歡呼的玩家和小精靈。
她順著虞尋歌的目光看向地面戰場,幾秒后,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虞尋歌的臉上,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對方的側臉和低垂的眼眸。
黃昏的晚風將她發絲吹亂,哪怕有兩大光翼在,她也看不清虞尋歌的神色,也無法用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來窺探她的心情。
就在趙書影打算談正事,將技能和裝備交給虞尋歌問她滿不滿意時,后者卻突然開口。
她仿佛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
“載酒跟我說,在雷恩喊那句話前,戰場上就已經有超過68%的載酒生靈都猜到這場戰斗為何來得這么快這么急,是因為我,因為我讓澤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聰明人真多不是嗎?也是,不聰明的話也不會升級升的這么快,也就不會來到戰場。
“但它又告訴我,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玩家,無論是在雷恩說那句話前,還是雷恩說那句話后,祂們的心里都不曾對我產生過一絲怨怪。
“而那些戰死的玩家無一例外都是帶著希望死去,祂們認為,只要我回來,載酒就一定有救。
“我其實…我其實一直不覺得這是我的責任,我沒有牽掛,也沒有從載酒任何人手上拿走什么!我甚至和定海的交易都是你來我往。
“我殺完雷恩時甚至在想,如果有人因那句話而恨我,未免也太不識趣了,對不對?
“可長達4個月的戰爭,沒有一個人生怨,在我趕回來前,我是他們得以堅持下去的動力,在我趕到后,她們對我也只有說不盡的感激與崇敬。
“……這簡直令人絕望。”
她全副武裝得到了擁抱與信仰。
她想到了阿斯特蘭納的幼年霧刃。
逐日在知道霧刃又回去找那幾個搶走她學費的家人后就一直想教訓她,直到霧刃說那是世界上最后幾只月狐,而她是最強的那一只,她不能不管祂們。
自那以后,逐日就再沒對霧刃回卡拉多姆發表過任何意見。
對于霧刃找她幫忙處理復制品,然后將賺來的錢換成技能裝備寄回卡拉多姆的行為,逐日也頂多只是不爽的噴噴鼻息。
唯有她,私下問過霧刃,你怎么做到的?你明明那么討厭他們。
那年的霧刃給出了什么答案?
“誰讓我是天賦最好的月狐呢,我也必定是最強的月狐,在月狐面臨存亡危機時,她們就是我的責任,我知道她們很討厭,但責任不應該被我個人的喜惡左右。”
那年霧刃才多大?
雪鄉月狐不知凡幾,就算霧刃10歲穿過來前恰逢澤蘭入侵雪鄉,那場戰爭也絕對無需她一個12歲的孩子站出來。
可當她到了另一個世界,當她遇到種族瀕臨滅亡的境遇,她就像天生的君主,她無師自通明白她應該做什么,并義無反顧站了出來承擔她應該承擔的東西。
她又想到了胡鬧餐廳游戲里遇見的那些失去自己世界的流浪者們。
在世界破碎化為世界之墓后,祂們又是以怎樣一種心情拒絕入住入侵者的世界,而是背上行囊去浩瀚宇宙流浪的呢?
是心如死灰后的自我放逐?還是悔恨自責后的自我懲罰。
載酒叫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載酒尋歌,神明游戲一次又一次稱呼她為載酒尋歌……
她卻像是沒有聽到,又或是一直裝作不懂。
圖藍的呼吸都放輕了,趙書影已經盯著虞尋歌看了好一會兒。
她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像是某種信念與堅持被推翻。
可就在趙書影絞盡腦汁想要說點什么安慰她時,虞尋歌卻又自顧自的停止了這個話題。
“技能找到了嗎?”
“喔!”趙書影如夢初醒,她將技能和裝備一一遞了過去。
裝備她直接套在了貼身的白金長袍外,那本名叫【多線作戰】的SSS級分身技能她也直接學了。
【多線作戰】(SSS):制造一個屬性相同但生命值只有本體一半的分身,可使用本體所有技能,每個分身最多只能存在1小時,若在本體主動解除分身前死亡,會使本體生命值上限被封存5%,2小時后方可解禁;同一時間存在的分身數量不能超過10個;冷卻時間1小時。
還挺適合她的,缺點也談不上致命,真到極限她說不定就要開【神秘力量】了。
她從背包里拿出上百個同款儲物箱,對趙書影道:“里面都是料理和魔藥。”
趙書影立即道:“我會算好……”
“不用算!”虞尋歌近乎粗魯的打斷了她的話,她閉上眼,輕嘆著重復道,“不用算。”
趙書影覺得自己好似明白虞尋歌在為何而痛苦、又因何而掙扎了,她眼含笑意的將所有收納箱收好。
虞照海一直在等待的那個時刻,或許就要來了。
來得不算早,但終究還是等到了。
只是離開前,她的私心終究占了上風,這個人已經做得足夠多足夠好,再沒有人做得比她更好了,她不忍心如虞照海所說的那樣在關鍵時刻再逼她一把。
她溫聲道:“你只管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定海會帶著整個世界跟上你,我們當初說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