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看著那頭趴在船邊對著水面照鏡子的黑白相間熊,總感覺有點眼熟:“有點像神明游戲里的那頭白熊。”
天胡豪七搖頭:“差遠了,她可愛多了。”
虞尋歌美滋滋的看著水里的熊貓,伸出熊掌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和黑眼圈:“真可愛~”
這配色才對嘛!
她無視了那些【你正在被注視】的提示聲。
就算欺花站在她面前,她也要說,黑白配色的熊才是最可愛的!!
她的力量、體質、防御、魔抗等都至少翻了五倍,當然,代價是敏捷和智力都大幅削弱,都只有之前的五分之一。
她興奮的跑回到天胡豪七面前:“老師,可以學下一個形態(tài)了吧?”
時間緊迫啊!只有半年。
野蠻形態(tài)的順利給了虞尋歌強烈信心,然后她就被卡在了自然形態(tài)這里。
這個形態(tài)要求她心中對世間一切充滿包容與愛憐,需要心境的絕對平和與超脫,與自然共振。
這完全是在為難虞尋歌。
這已經是畫下魔法紋路的第19天了,但魔法紋路依舊沒有亮起來。
她卡了多久,逐日就看了多久的熱鬧,每當虞尋歌愁眉苦臉,她的情緒就會特別高漲。
“不愧是我的學徒。”
“就是這樣,讓包容去死,我們要干翻世界!”
“我也覺得這很不合理,如果要對世界充滿愛,那這個形態(tài)加法傷和魔法攻速干嘛?”
“我懂了,轟死所有反對我的,我就能包容這個世界了。”
天胡豪七:“……”
這個小心眼,還在記仇學徒在外面有很多老師這件事。
虞尋歌默默運氣,不想和逐日頂嘴。
但這個氣也不能浪費……
她開啟【窩囊氣球制造商】吹了兩個窩囊氣球送給天胡豪七。
她沒送逐日,因為知道逐日會自己從天胡豪七手里搶。
然后她就閉上眼繼續(xù)感受天胡豪七所說的狀態(tài)了,努力無視逐日看到氣球后發(fā)出的笑聲。
虞尋歌黑著臉翻了個身,背對可惡的精靈。
天胡豪七其實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云里霧里了,她試圖用各種詞匯來幫助學徒理解這個自然形態(tài)的核心。
什么愛與犧牲,什么自然的真諦,什么生命的意義……
自從她開始說這些,逐日就倒在船上睡著了,幾乎從船頭睡到船尾。
虞尋歌的眼神也時常放空,然后被天胡豪七敲頭敲回神。
最后一天,天胡豪七干脆舉了個很極端的例子:“你愿不愿意為了讓世界更美好犧牲你自己的部分利益?”
虞尋歌搖頭搖出殘影:“使不得,沒必要,婉拒了。”
蒙著披風睡覺的逐日發(fā)出笑聲。
天胡豪七頭痛的說道:“我以為我們趕到時,你已經有為拯救你的世界而犧牲自己的打算。”
虞尋歌誠實道:“不,我只打算戰(zhàn)斗到我死去為止,但我并不是為了犧牲自己拯救誰,我只是不想對不起那些信任我的人。
“而且,我還命令她們,在我死前,所有人都不許停止戰(zhàn)斗。
“總之,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犧牲,我也憎恨任何人要求我犧牲什么,我討厭犧牲這個詞,我不覺得這個詞有資格代表愛和美好。”
21天結束,魔法藥劑消失,虞尋歌還是沒懂。
師徒默契的決定跳過這個形態(tài),直接進入狩獵形態(tài)的學習。
這個形態(tài)對虞尋歌來說也好學,殺戮和戰(zhàn)意就是這個形態(tài)的核心。
21天不到,她就進入了變形時間。
就是這次有點久,等她從魔法吟唱聲中醒來時,天胡豪七嗓子都有點沙啞。
這讓虞尋歌很難不感動。
但不等她說話,天胡豪七就指了指時間長河:“你先看看你自己。”
虞尋歌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手”,她也被自己的形態(tài)震驚住了,她瞬間出現在船沿邊,水里倒映著一只白色與淡粉色構成的蘭花螳螂!
她調整姿勢后,看上去簡直像一瓣無意間落在水面上的蘭花。
愚…愚鈍?!
但短短幾秒,她已經體會到了這個形態(tài)的美妙!
體型小,擅隱匿,身長不到6厘米,對手光是要瞄準她其實都不太容易。
敏捷暴漲,力量削弱了不少,但她能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鐮刀狀的前足上,這所能爆發(fā)的傷害該有多少,而一旦彈射出去,所爆發(fā)的威力何止從前的百倍?
是天生的刺客殺手。
她甚至能想象自己直接穿過敵人身體的場景。
就連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起來的逐日也點評道:“這個形態(tài)很不錯,防御怎么樣?”
逐日配合著幫虞尋歌試了下防御,不到從前的一半,但對比這個新體型帶來的殺傷力增幅,這點損失完全可以忍受。
虞尋歌想不出比這個更適合暗殺的狩獵形態(tài)了。
距離阿斯特蘭納的時間碼頭還有幾天時間,天胡豪七沒有再教虞尋歌什么技能,她只是和學徒坐在一起聊聊天。
她真是個體貼的老師,她很好奇虞尋歌過得怎么樣,但又從不問**,甚至有時候一些尋常的問題察覺到虞尋歌不想答后,她也會迅速跳過。
她的聊天不帶任何目的,單單只是為了更了解這個…當船抵達阿斯特蘭納碼頭,很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的學徒。
逐日只是默默聽著,很少插話。
但那個阿斯特蘭納與載酒的中轉碼頭還是到了。
小船離碼頭越來越近,當船尖觸碰到那個懸在河面上的時間漩渦時,虞尋歌突然扯住天胡豪七的袖子,她道:“老師,謝謝你。”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明明是為了幼年時期的我而來,但卻堅定的認為未來的我才是你理想的學徒。
但她心里只有感激,她不想去質疑這份心意。
天胡豪七也看著越來越近的時間漩渦,她道:“還記得希瓦娜總喜歡在繪畫課上展示的那幅畫嗎?《呼嘯遠山》。”
虞尋歌當然記得,每當繪畫課上來了新學生,希瓦娜就會將那幅畫拿出來給所有學徒欣賞,據說她在月光濕地教了多少年的課,這幅畫就被她展示了多少年。
但那幅畫的右下角卻有一道極為醒目的焦痕,是希瓦娜在練習技能時不小心弄上去的,她本想補救這幅畫,卻又無從下手。
“希瓦娜總抱怨如果沒有那道焦痕,《呼嘯遠山》會更完美,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最喜歡的就是那道走向巧妙位置也巧妙的焦痕,那是所有人為這幅畫長久駐足的理由。
“月夜下的遠山已經足夠美麗,但那道焦痕會讓人不自覺開始想象遠山之外發(fā)生過什么,那片森林現在怎么樣了,呼嘯而過的風里,是否藏著誰的哭聲……
“阿斯特蘭納的你很好,否則我不會穿過時間長河來找你,但眼前的你,比阿斯特蘭納的你多了那一道焦痕。
“不必說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