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鶴聽完杰弗遜和朱彩華的話,心中不由一陣冷笑,他對這兩人的打算一清二楚。
朱彩華這個人就是一個善于投機取巧、阿諛諂媚之輩,此人對杰弗遜的為人十分了解,知道杰弗遜是一個好色之徒,為了巴結杰弗遜,拉近兩人的關系,甚至不惜逼迫自己的寡嫂讓杰弗遜玩弄。
朱彩華又對張云鶴手里的客戶資源十分眼饞,一直想要從張云鶴手里搶走客戶資源為自己牟利。
杰弗遜原本與張云鶴的關系還不錯,但是最近大半年來搞軍火走私,他認為張云鶴太貪得無厭,分走了原本屬于他的利潤,作為一個買辦,難道不應該有為洋主人效勞的覺悟嗎?竟然抽走那么多分成,那些利潤原本是他的呀,這讓他如何甘心?
在被朱彩華一通蠱惑之后,杰弗遜就打算趁著張云鶴生病住院這次機會把他手里掌握的客戶資源弄過來交給朱彩華負責,怎么說朱彩華的嫂子也是他的女人,兩人的關系要比跟張云鶴近得多。
張云鶴笑了笑問道:“杰弗遜,你是認真的嗎?”
杰弗遜攤開手說道:“當然,這是能開玩笑的事嗎?”
張云鶴沉思一下,抬頭看向兩人,目光最后落在杰弗遜臉上,“杰弗遜,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前段時間匯豐銀行董事長、怡和洋大班蓋西克先生邀請我去怡和洋行工作,擔任副班,給他做助手!”
“當時我認為我從十幾歲開始就在怡華洋行工作,一直到現在已經有近十年了,是怡華洋行成就了我,而我也為怡華洋行盡心效力,幾次外出交易都差點喪命,可以說我對怡華洋行是很有感情的,所以我當時婉言拒絕了蓋西克先生!”
“但我沒想到杰弗遜的做法讓我感到心寒,你既然你不講感情,那就別怪我不講義氣,從現在開始,我正式向你辭職!”
杰弗遜聞言臉色大變,他沒想到張云鶴竟然直接撂挑子不干了,這可沒有按照他設想的劇本走啊!
“阿珍,拿筆和紙給我,在抽屜里!”張云鶴喊道。
“哦,哦!”阿珍剛才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連忙答應并打開抽屜把筆和紙遞給張云鶴。
接過紙和筆,張云鶴開始寫辭職信。
杰弗遜卻急了,他還沒把張云鶴手里掌握的客戶資源拿過來呢,現在張云鶴就鬧著要辭職,這怎么行?
他立即說道:“張、張,別沖動,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談嘛,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看你太辛苦了,現在又在住院,所以才想讓朱幫幫你,讓你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你看你還真的想歪了!”
“辭職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嘛,這樣吧,你就當我沒提過這件事情,可以嗎?”
張云鶴沒有理會杰弗遜,很快就把一封辭職信寫完并遞給他,說道:“杰弗遜,一起共事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也很清楚!”
“一塊鏡子摔破了是絕對不可能重圓的,即便勉強把碎片粘合在一起,也始終有裂縫存在,咱們這些年一起工事既有過爭吵,也有過一起賺大錢高興的時候,到了現在我認為我們應該好合好散,你覺得呢?”
杰弗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張,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你應該知道我是對你很信任的,如果對你不信任,也不可能把那么大的生意交給你!”
張云鶴沒有說話,只是攤了攤手。
杰弗遜見狀嘆息了一聲,接著就話題一轉,直接圖窮匕見:“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勉強你,不過在你辭職之前,我希望你把手上的客戶資料和聯系方式都交出來,這些客戶都是洋行的資源,不能讓你帶走!”
張云鶴當即發出一聲冷笑:“哈,真是好笑,我辛辛苦苦,多少次冒著被江湖豪客綁架、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被人用槍指著腦袋,隨時都有可能命喪黃泉的危險跑出來的客戶,憑什么交給你?”
“你們什么都不用說了,我現在已經不是怡華洋行的人!阿珍,送客!”
“哦!”阿珍答應,對杰弗遜二人說道:“二位先生,請吧!我家先生需要休息了!”
杰弗遜臉上的表情一連變化了數次,最后勉強笑道:“張,我知道你現在還在氣頭上,這沒關系,等你消氣了我再來找你談,不過我希望認真考慮清楚,那些客戶畢竟是洋行的資源,我不會任由外人拿走的!”
從醫院出來后,杰弗遜對破口大罵張云鶴忘恩負義,當初如果不是他提攜,張云鶴怎么可能從一個小癟三成為現在十里洋場鼎鼎大名的洋行買辦?
等杰弗遜罵累了,朱彩華這才問道:“先生,難道我們就這么算了?張云鶴手里可是掌握著大量的客戶資料信息呢,他如果不把這些客戶的資料信息交出來,我們洋行的大半業務就得停擺!”
“對了,還有他掌握的運輸渠道最為關鍵,如果沒有他這個運輸渠道,我們洋行的 貨物現在根本運不出去呀!”
“我倒是沒什么,大不了少掙點,關鍵是先生您,如果完不成洋行董事會規定的業績,您怎么跟上頭交代?”
在朱彩華一通煽風點火之下,杰弗遜對張云鶴的怨念更深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哼,他以為他已經在十里洋場是一個人物了,他之所以是個人物,是因為背靠怡華洋行這棵大樹,沒有了這棵大樹,我看他還是什么人物!”
“朱,你對滬上的幫會應該有一些了解吧?跟他們有過接觸嗎?”
朱彩華點頭道:“了解,有過一些接觸,您打算怎么做?”
杰弗遜指示道:“你去花點錢找一些地痞流氓去醫院把他一頓,讓他吃點苦頭,讓他在醫院里多待一段時間,那樣的話,我相信他就應該清楚自己依然只不過是一個小癟三了!”
朱彩華聞言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明白,杰弗遜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把這事辦得妥妥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