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督察好,我們是黃老板介紹來的,我叫張云鶴!”見到程子青后,張云鶴直接道明來意。
“內(nèi)子柳蕙蘭的事情,還請程督察多多費心!”張云鶴說完裝作與他握手,暗中卻是塞過去兩根金條。
這是黃老板事先跟程子青說好的。
程子青不動聲色與張云鶴握手,暗中收下了金條,他笑著說道:“張先生,尊夫人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了解清楚了,確實是一場誤會,你跟我來辦理手續(xù)把她領(lǐng)走吧!”
“好的好的,多謝程督察!”
釋放手續(xù)很快就辦好了,程子青帶著張云鶴和陳香菱來到了羈押室。
這里關(guān)押著上午抓來的幾十個教師和學(xué)生。
“同學(xué)們,不要怕,我們要勇于與黑暗勢力作斗爭,我們越是害怕他們,他們就越是猖狂,帝國主義在我們的土地上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只要我們堅持斗爭,遲早有一天能把他們趕走!”
羈押室內(nèi)隱隱傳來激情昂揚的演講聲。
前面引路的一個巡捕走過去用警棍在鐵門上砸得哐哐作響,大罵道:“鬼叫什么?再胡咧咧就賞你們一頓竹筍炒肉!”
羈押房關(guān)著的這些教師和學(xué)生也不是傻子,有巡捕房來了,他們自然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演講中斷,所有人都不再出聲。
“張先生,尊夫人和另外幾個被抓來的女學(xué)生和女教師被關(guān)在另外一間羈押室,跟我來吧!”程子青對張云鶴說道。
張云鶴連忙跟上,卻感覺身后沒有人了,扭頭一看就看見陳香菱正站在男羈押室門口伸長脖子往里面張望。
張云鶴急忙轉(zhuǎn)身跑過去拉著她的胳膊就快速跟上,一邊走一邊低聲問道:“陳老師,你看什么呢?在這里不要隨便張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好,我知道了!”陳香菱答應(yīng)。
來到女羈押室外,程子青對引路的巡捕說道:“把柳蕙蘭帶出來!”
“是,長官!”巡捕立正答應(yīng),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對里面喊道:“柳蕙蘭出來!”
很快,一臉憔悴,頭發(fā)亂糟糟,臉上還有灰塵和污漬的柳蕙蘭走了出來,身上一件單薄旗袍都在混亂中被撕破了一個口子,早上出門時穿的呢子大衣也不見了。
“惠蘭!”張云鶴立即喊道。
柳蕙蘭看到了張云鶴和陳香菱,當即忍不住哭出來撲進了張云鶴的懷里,嘴里不停的發(fā)出嗚嗚的哭聲,身子微微顫抖著。
張云鶴抱著她不停的安撫,見她衣裳單薄,早上穿出門的大衣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當即脫下身上的大衣給她披在身上,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在張云鶴的安撫下,柳蕙蘭很快就平靜下來,她擦干眼淚從張云鶴懷里分開,扭頭看向陳香菱,說道:“香菱,多謝你一起過來幫忙!”
“你我姐妹說這些干什么?”陳香菱笑著說道,隨即向柳蕙蘭眨了眨眼睛,又看向羈押室內(nèi)。
柳蕙蘭明白陳香菱的意思,正想著要怎么跟張云鶴說,就見張云鶴問巡捕房的長官:“陳督察,我可以帶內(nèi)子離開了嗎?”
陳子青說道:“當然可以,尊夫人被誤認為是游行的女學(xué)生抓起來既然是一場誤會,我們自然要放人,手續(xù)已經(jīng)辦完了,你們隨時可以離開!”
張云鶴扭頭拉著柳蕙蘭的手說道:“夫人,走吧,我們回家!”
柳蕙蘭心中著急,急中生智說道:“云鶴,表哥還在里面關(guān)著呢,今天我是去車站接表哥的,在回來的路上就正好碰過到了游行,咱們不能把表哥扔在這里啊!”
張云鶴神情一愣:“表哥?你娘家……”
他正想說你娘家不都在金陵嗎?一個都沒逃出來,哪兒還有什么表哥?卻感覺妻子在他手心里用力摳了摳,當即明白這件事情另有隱情。
“對啊,我娘家表哥,姑媽的兒子唐子川,昨天他發(fā)電報給我說今天上午來滬,讓我去接一下的,所以我上午就跟上司請假了!”柳蕙蘭煞有其事的說道。
現(xiàn)在不是當著別人的面詢問緣由細節(jié)的時候,張云鶴轉(zhuǎn)過身拉著程子青的胳膊低聲道:“陳督察,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請!”
兩人走到窗戶邊低聲嘀咕起來。
“程督察,剛才你應(yīng)該也聽見了,內(nèi)子的表兄唐子川跟她一起被你們誤認為是游行的教師抓來了,這事還請程督察一定幫忙!”張云鶴說著又暗中塞過去兩根金條。
程子青手里握著兩根金條,臉色變了一下,他扭頭看了看柳蕙蘭一眼,低聲對張云鶴說道:“張先生,實不相瞞,尊夫人表兄唐子川的身份我們還沒查出來,但絕對不簡單,恐怕不是普通人,現(xiàn)在想要撈他出去的確是最好的時機,但是……有困難!”
張云鶴心知肚明,沒有什么困難是金條不能解決的,一根不夠就兩根,兩根不夠就四根。
他又暗中塞了兩根金條過去:“無論如何還請程督察幫忙,大恩不言謝,鄙人在怡華洋行任職,程督察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勞的,盡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
程子青很滿意張云鶴如此識時務(wù),收了金條后對張云鶴說道:“好,既然都是誤會,那就一并放了,張先生跟我來吧!”
“多謝程督察!”張云鶴說了一句,連忙對柳蕙蘭和陳香菱揮手,讓她們倆趕緊跟上。
到了男羈押室這邊,在程子青的命令下,一個看守用鑰匙打開鐵門喊道:“唐子川出來!”
很快,一個戴著眼鏡,臉和身形都比較消瘦的長袍中年人走了出來。
柳蕙蘭連忙上前道:“表哥,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云鶴來接我們出去,這次如果不是云鶴知道了消息趕過來,我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去呢!”
張云鶴笑著說道:“其實這都是程督察和巡捕房的長官們明察秋毫,知道你們被抓只是一場誤會,現(xiàn)在誤會已經(jīng)解除了!”
唐子川立即明白了柳蕙蘭和張云鶴這是演給巡捕們看的,于是上前跟張云鶴擁抱說道:“妹夫,多謝你,這次一定要跟你好好喝幾杯!”
“好!”
程子青這時在一旁說道:“唐子川,既然是一場誤會,現(xiàn)在你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