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烽?。∵@事兒準成嗎?我怎么覺得不靠譜呢。”
張云強的表情有點兒猶豫不決。
“強哥!話我說的是心窩子里的話,我覺得你靠得住。這條路子我是有把握的,你該考慮一下,畢竟這事兒還是挺穩(wěn)當?shù)摹P辛?!下午我還約了一個朋友見面,想明白你就給我打電話?!?/p>
說完,也不等張云強的回答,我抱著那只錯金銀獸首軏飾,在張云強戀戀不舍的目光中,走出了“銘心堂”。沒叫羅駱和金羽珊,直接回到了賓館。
“錯金銀的獸頭,是戰(zhàn)國時期的。但這不是杖首??!”
看到我手里抱著的軏飾,金羽珊皺著眉頭問道。這句話,讓我更確信她一定跟她爺爺金德平學會了不少的鑒古知識。
“這是戰(zhàn)國馬車車架上的飾品,叫軏飾。級別不低,應該是王侯一級的。”
“你昨天就看出來是什么了?”
臉上的表情有些驚異,語氣中也充滿了不相信。
“我只是看出來是件戰(zhàn)國的軏飾,不過沒看出來是什么等級的?!?/p>
我實話實說,也是不想讓金羽珊受挫。金羽珊的表情也恢復了正常。
“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東西?”
搖搖頭,我說道:“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不過,羽珊!我希望暫時不要讓羅駱知道?!?/p>
“哼!我才沒那么欠呢!”
金羽珊勾了勾嘴角說道。
“你讓我去段廣宇那兒買玉,是不是想通過段廣宇向張云彪傳遞信息?”
金羽珊非常聰明,對我的想法猜出個**不離十了。
“現(xiàn)在我也是有棗沒棗地打一桿子。段廣宇在沈陽古玩行里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誰手里有夠分量的東西,誰要出重器,都跑不出他的耳朵。他肯定認識張云彪,但張云彪手里有什么,他不一定知道?!?/p>
“你是要把對方引出來?”
我搖搖頭,對金羽珊的這個問題,我確實也不知道。
“牧烽!張云彪進了‘銘心堂’。”
留在魯園盯梢的羅駱興沖沖地進來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大彪和大強兩個人見面了,這時候我才確定,這兩個人已經(jīng)對我說的那個北京老板的“路子”產(chǎn)生興趣了。
段廣宇、秦方左,再加上我自己,三個古玩行兒的蟲兒都提到了這條線,這三管齊下的套路,即便他們有懷疑,但在賺大錢的機會面前,懷疑也只是懷疑了。
“羅警官!明天你和羽珊離開兩天,去北京、天津,大連也行!”
“離開?我們?nèi)ケ本└墒裁窗???/p>
羅駱不明就里地問道。
“他是想讓咱們把戲演得更像,更真實?!?/p>
金羽珊接過話題說道。這丫頭不但鑒古有兩下子,這古玩行里設局的套路也明白不少。
“正好!我正想著要去北京一趟呢?!?/p>
金羽珊很上路子,痛快地就答應了。
第一道坎過了,我心里又有了第二個擔憂。如果明、后兩天張云強不主動聯(lián)系我,這兩天我費勁巴力設的局就白搭了。到頭來還賠進去兩萬塊。
手里輕輕撫摸著那件戰(zhàn)國錯金銀獸首軏飾,我心里默默念叨,這件東西可別讓曲威知道。否則,這件國寶只能給我換來一張榮譽證書,那可就賠大發(fā)了。
越擔心什么,就越來什么。第二天送走了羅駱和金羽珊,我就在北市場、盛京、四道街幾個古玩市場瞎轉悠。眼睛是掃著地攤上的東西,可注意力卻無時無刻不在口袋里的手機上。
“老劉!走!今兒個必須吃餃子??!”
忽然一聲吃餃子的吆喝傳來,我才反應過來,今天冬至。正好自己也餓了,順著吆喝聲,進一家餃子館。
“老板!來半斤肉三鮮餃子,再來一碗蛋花湯?!?/p>
“好嘞!馬上就好。”
這是一家小吃部,店面不大,收拾得挺干凈。中午飯口,店里幾乎坐滿了。
“呦呵!小兄弟!沒想到今天在這兒又碰上了。緣分??!”
我正四處尋摸的時候,門一開,秦方左進來了。
我一愣,問道:“秦老板!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哎呦!我四方街這邊也有個店,今天來看看。來,今天我請,喝點兒!”
說著,秦方左就點了一份純?nèi)怙溩?,一個尖椒炒肉絲,一個涼拌黃瓜,兩瓶啤酒。看得出來,他挺高興。
“兄弟!我還正想著聯(lián)系你了,沒想到碰上了。來,干一個?!?/p>
舉著杯子和我碰了一下,一仰頭就喝下去了。沒辦法,我也仰頭干了。冰涼的啤酒一進肚,我渾身上下都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兄弟!昨天你說的那個事兒,我給你聯(lián)系了,他答應和你見面?!?/p>
秦方左壓低了聲音說道:“不過,人家可明確說了,他出手的就是仿古藝術品,賣的就是假貨。你轉手能出多少人家不管,但他定的價不低?!?/p>
“這沒問題。真的有真的價,仿的是仿的價。這也都是合理合法的,沒什么藏著掖著的。放心,我和你一樣就是中間人。”
我吃了一個餃子,接著說道:“但我得先看看貨。如果東西一眼假,就算了?!?/p>
“那沒問題,吃完飯我就帶你去?!?/p>
秦方左有點興奮,我估計對方應該是答應給他拉纖兒(古董文玩交易中間人)的好處了。
“兄弟!大彪這個人嚴格來說不算是古玩行里的人。和他有交情的人沒幾個,我勉強算是一個吧。”
路上,秦方左把張云彪的情況對我大致說了說。
“沒人知道他有什么路子,但他總能弄到有分量的東西。也不多,一年就那么四、五件。他做的就是那種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買賣。昨天那只青銅爵杯,我也和他明說了,可他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就是按新的出給我的。那手藝就值十萬。搞得我也是有苦說不出?!?/p>
看來這個張云彪是個老手啊!使出來的招數(shù)都是明明白白的耍無賴,中招的人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現(xiàn)在我倒是開始擔心那三件國寶青銅器了。如果他只是靠仿造青銅器賺錢,把原件兒死死地握在手里不拿出來,那我可就沒辦法了。
現(xiàn)在,擺在我面前最棘手的問題是怎么能讓這個大彪自己把東西拿出來。
“秦老板!昨天那只高仿的爵杯是他做的嗎?”
我試探性地問道。
“哎呦!這可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覺得有可能。大彪這個看著五大三粗的,可心思相當縝密,做事情滴水不漏。這么多年,就沒人知道他的底細?!?/p>
我相信秦方左說的話是真的。如果張云彪?yún)⑴c了二十多年前那起文物盜竊案,并且是主腦人物的話,能夠隱忍二十多年,不但他自己要有足夠的耐心,他還要壓制住手下一眾人。
這可不光是領導能力,還要有足夠的財力。畢竟那些人能豁出命的偷國寶,自然是為了發(fā)財。
“這么看來,這個張云彪背后很可能有個龐大的隱藏勢力了。”
我心里不停地翻騰著,甚至開始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