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凜川松了一口氣。
想去喊她,可是她睡得這么沉,他又于心不忍。
想必她今天真的是累壞了。
封凜川做了一個決定:把她抱上床。
又不是沒抱過。
他來到她面前,手托起她的后腰和后膝,輕輕松松就將她抱了起來。
她沒醒,覺察有人抱她,反而伸手摟過他的脖子,再把小臉埋在他的脖頸間,像個跟父母撒嬌的小女孩。
感覺到頸間的香軟和溫潤,他便低頭看她,她偏還往他脖頸間蹭了幾下。
這么順手,是因為經常有人這樣抱她嗎?
她身上穿著一條吊帶睡裙,胸前印著一個大大的卡通熊頭。
沒穿內衣,在沒有束縛的情況下,那山巒肆意地高聳。
還有她身上那股香香甜甜的味道隱隱約約飄進他的鼻子里。
他抱著她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內心涌出一股強烈的**:把她壓到床上,吃干抹凈。
但深吸了幾口氣之后,他還是克制住了這股**。
將她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嘴里呢喃了一聲:“晚安,爸爸媽媽,愛你們!”
接著翻個身,睡得四仰八叉,繼續打著鼾聲。
封凜川看了她一會兒,隨后拉起被單替她蓋上,接著就拿起門卡出去了。
*
第二天,林知許被鬧鐘吵醒,發現自己睡在床上。
她恍惚了一下,只記得昨晚太累了,后來是怎么上床的也不知道。
再打開手機,發現自己居然給封凜川發了一大串1,又見他發信息叫她過去,她趕忙解釋:“封總,昨晚我不小心睡著了,報告可以今天再改嗎?”
封凜川很快回復了:不必了。
她又問:“需要我給您叫早餐嗎?”
封凜川道:“我已經叫了,你解決自己的就好了。”
林知許道:那我今天繼續去養老院了。
封凜川:行。
*
林知許又去了一天養老院。
今天除了照顧老人,她還四處打聽消息。
張正業出現在養老院,是不是他有什么親人在這里?若是能從這位親人下手,那她就可以進一步接近張正業了。
臨近中午,她溜進養老院辦公室,借著休息的借口,看著墻上的老人名單。
所有老人的名單都在上面,還有照片。
她先是找姓張的。
倒是有幾個張姓的老人,兩個老太太,一個老頭兒,但是老頭兒才六十多,長得和張正業也不像。
正看著,這時養老院的一個主任走進來,看到林知許,她不禁道:“不用看了,這里沒有張領導的親人。”
林知許尷尬:“我就是看看。”
主任道:“昨天來的那兩個義工跟你一樣,也是來找聽人的,我實話告訴他們這里沒有張領導的親人,他們今天就沒來了。
如果你也帶著這樣的目的的話,那你也可以走了,畢竟你的時間也是時間,要真有心照顧老人,那有空了再來也行。”
林知許只好承認:“是有一點目的,但并不是說達不到目的就不干了,我挺喜歡在這里干活的。”
她昨天答應李阿婆今天帶根香蕉過來吃,答應陳阿婆今天給她編麻花辮,答應王阿公今天給他唱一首《小芳》。
許燕珊從小教育她,做人做事,不是非要有利可圖才去做的。
*
傍晚,林知許準備回酒店了,主任突然叫住她。
“小林啊,明天晚上我們這里有個活動,你要來參加不?”
“噢,是那個時光記憶館,愛與陪伴的主題嗎?”林知許今天已經在飯堂的板報上看到了。
主任笑道:“沒錯,就是那個。主要是我看你這兩天工作很積極,也不嫌臟嫌累,所以想邀請你來參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林知許一口答應下來:“自然愿意。”
主任又道:“你年輕,又有大學文化,這兩天我看你對老人也挺好的,不知道你對我們的活動流程有什么建議呢?”
林知許想了想,道:“我看了整個流程,覺得這個活動蠻好的,只是……”
“不妨直說。”主任道。
林知許有點哀傷:“就是行動不能自理的癱瘓老人,他們好像沒有什么參與感,如果能讓他們也有參與感就好了。”
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失去了行動能力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憐的事情,剩下的時間都只能用熬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去他們床前替他們翻翻身,陪他們說說話。”
林知許腦海中閃過一個主意:“那能不能加入一個環節,就叫盲盒觸摸猜猜樂,讓臥床的老人猜一些毛絨玩偶、絲綢、木板等,猜中有獎?或者加入智能語音箱,給他們播放他們喜歡的故事?”
主任道:“都可以呀,咱們加個微信,你回家后,可以把你的想法寫出來分享給我。”
“行!”林知許爽快地答應下來。
*
晚上,林知許一邊吃酒店提供的夜宵,一邊寫養老院的活動建議。
夜宵是一個精致的果盤,一盒壽司。
她吃得稍微有那么點愧疚。
酒店房費是封氏出的,夜宵也是看在封凜川的面子上送的,她還領著封氏的工資,但干的卻是養老院的活。
她一邊吃一邊安慰自己:“綠園”計劃本來就和養老有關系,她去養老院也是攢經驗。
沒多久,又洋洋灑灑寫下三千字,主題是“關于行動不能自理的老人特殊關懷”。
多虧她自己平時愛想象,什么“人生顧問直播間”、“科技輔助,打破身體限制”、“眨眼播電影”。
最后總結一點:參與感不等于身體活躍,而是被聽見、被記住、被需要。
寫完,再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正好這時房間傳來敲門聲。
她拉開一點門,問:“哪位?”
“我!”是封凜川的聲音。
她連忙開門。
封凜川駐立在門口,兩手插著兜,問:“方便進去嗎?”
“方便啊。”林知許道:“就是寒舍簡陋,得委、委屈您。”
她這房間是和總統套房配套的小房間,只有一室一廳。
封凜川問:“你是嫌封氏的出差待遇不好嗎?”
“沒有沒有,就是謙虛一下嘛。”林知許飛奔跑回房間,將床上的睡衣、充電器、面膜,用被子一股腦蓋起來。
封凜川又掃了一眼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看到密密麻麻的文檔,不由地問:“你在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