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沉重的敲門聲嚇得高萍猛然一個激靈,包子人屬性發(fā)作,直接藏進了婁曉娥懷中。
婁曉娥哭笑不得。
高夏直接不滿的嚷嚷道:“誰這么沒素質(zhì),飯點兒來敲門?”
敲門聲停了一瞬。
旋即再度響起。
這次,聾老太太叫門的聲音也大了不少。
“華子開門!”
“我是你奶奶!”
……
高夏擼起袖子就沖了出去,打開門毫不客氣:“我爸都說自己沒見過奶奶,你是誰的奶奶?”
嗯,高松和江流兒一樣都是滿月遭到拋棄,只不過一個順江而下被金山寺的和尚收留,另一個則被登封某寺收養(yǎng)當了武僧。
門口。
聾老太太嚇了一跳,噔噔蹬蹬后退幾步。
愣頭青,誰都怕。
更重要的是真出了事,高夏還有‘他還是個孩子’這一道護身符。
這也是高華每次都讓高夏打頭陣的原因。
此時。
后院眾猹出門吃瓜。
人群以軋鋼廠工人陳大有為起點,街道辦幫工二大媽為終點,整整齊齊一個半圓。
“小夏,怎么跟老太太說話呢?”
“你們家雖然是烈士,可老太太當年可是冒死給組織送過物資呢!”
“要尊老,尊老懂嗎?”
……
議論紛紛中,排隊排了一上午但一無所獲的劉海中擠了出來,不由分說:“高夏,給老太太道歉!”
高華從房間走出:“為什么要道歉?”
劉海中有些慫。
他可以在高夏面前耍威風(fēng),但高華剛被評為先進工作者,照片就在廠里公示,這對于劉海中這種極度媚權(quán)的人來說絕對不敢惹高華。
因此,他只是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老太太一把年紀了,又是五保戶,小夏總該對她有點尊敬吧?”
“就是!”
“快道歉!”
人群中有人附和。
聾老太太擠出一個滿是委屈的笑容:“沒事、沒事,不礙事的,小夏還只是個孩子……這事要怪就怪我這老不死的婆子嘴饞,想去華子家里討口吃的……”
吃瓜的猹們聞言,立刻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紛紛指責(zé)。
“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能吃多少啊?”
“前些年大家那么困難,我們家還援助了老太太半個窩頭呢!”
“要我說呀,有些人就是太自私了!”
“對,那么大一條魚,就算是不給左鄰右舍的人分一分,總該給老太太送一點嘗嘗吧?”
……
群情激憤。
這其實很好理解。
他們對高華的不滿不是一天兩天了。
畢竟他們熬菜窩頭,高華在家里燉魚吃白米飯。
雖然對于北方人來說,燉魚、白米飯算不得什么好飯食,但總歸要比熬菜窩頭好一點。
如果高華比他們吃的好太多,他們反倒不會憤怒,而是想著巴結(jié)。
就是好了這么一點點,讓他們覺得自己和高華之間的懸殊不大,因而有了指責(zé)的底氣。
面對著眾禽的指責(zé),高華絲毫不慌。
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謙和的笑容,大聲說道:“不給老太太家送吃的不是我小氣,而是為了老太太的健康長壽著想……”
“胡說什么?”
人群中響起一聲尖銳的太監(jiān)嗓:“可四九城打聽去,誰家吃肉不能長壽啊!哦,對了,有些人家是佛門子弟,吃肉確實遭報應(yīng)、折壽!”
高華順著聲音望了過去。
果不其然是許大茂。
他此刻一臉囂張,滿是有本事你當眾打我的樣子!
高華也不慣著許大茂。
沖入人群,他先是用了記憶中的鬼影擒拿手,直接扭脫臼了許大茂的兩條胳膊,然后一記金剛腿,或者說是撩陰腿,讓許大茂在他面前跪下。
“哎呦呦……”
“高華打人了……”
“二大爺、二大媽,院里的老少爺兒↑們兒↓哎,你們管不管啊……”
許大茂疼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訴。
但周圍人并沒有對他太多同情。
院子里的老人誰不知道高松曾經(jīng)是個和尚,許大茂說吃肉遭報應(yīng)、折壽,不就是在含沙射影高松?
當著兒子罵老子,被打了也活該!
婁曉娥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但她異常興奮。
終于,打起來了!
兩名騎士為了獲得公主的愛,公平而無畏的進行單挑!
第一回合,高華獲勝!
婁曉娥一臉幸福的笑了起來。
高萍有些莫名其妙,但哆嗦著膽子端起茶壺澆了許大茂個透心涼。
許大茂:“……”
他雙臂脫臼,只能像狗一樣甩著頭上的水珠。
高夏也慢慢走過來。
一記頭槌,許大茂再起不能。
嗯,他是鐵頭功。
所有吃瓜的猹都默默后退半步。
高華繼續(xù)滿臉謙遜的微笑:“剛才說到哪了?對了,不給老太太吃魚是為了老太太的健康長壽。雖然我們家今天吃魚頭,魚頭上沒刺,但我們家吃的是剁椒魚頭?”
“什么是剁椒呢?”
“大家可以盡情發(fā)揮想象,那是一種比你們吃過最辣的辣椒還要辣一點的辣椒!”
“這種菜,能給老人吃嗎?”
說完,屋內(nèi)鬧鐘響了。
這是他定的時間,為的就是精準把控魚頭的成熟度,少一分則魚頭夾生,多一分魚頭過熟口感變差。
高夏掀開鍋蓋。
那種發(fā)酵后的辣味瞬間撲面而來。
聾老太太也變了臉色。
她吃過的鹽比高華吃過的米都多,自然知道辣椒辣兩頭這件事。
從魚頭上厚厚的剁椒判斷,若她今天大快朵頤,明天整個四合院應(yīng)該就可以走搭靈棚守喪吃席這一套流程了。
高華笑了笑,從鍋里拿出一根紅薯,忍痛掰了一半遞給聾老太太:“老太太,請您吃紅薯,吃這個長命百歲呀!”
聾老太太側(cè)著頭:“什么?你要找我借紅薯?我家可沒有紅薯……”
邊說,她像是什么也聽不見的拄著拐杖往家走。
她最討厭紅薯了!
不光是她,凡是經(jīng)歷過那幾年困難時期的人想起紅薯胃里就泛酸水。
正主裝模作樣的走了。
吃瓜的猹也紛紛離去。
唯有許大茂還在冰冷的地面上躺著。
嗯,他雙臂脫臼,稍稍用力鉆心的疼。
高夏捧著聾老太太不要的紅薯,三下五除二吃完,然后拎著飯盆乖巧坐好等待開飯。
婁曉娥也像是沒有看到許大茂一樣,眼睛滿是驚恐的望著剁椒魚頭,只是喉嚨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
這么辣,一定很過癮!
至于明天會如何,那就明天再說!
許大茂用哀求的眼神望向高華:“爺爺唉,孫子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當個屁把我放了吧!”
他將能屈能伸表演到了極致。
漢朝的韓信要是能將鉆褲襠的精神貫徹始終,也不至于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高華笑了。
他上前一提一拉,將許大茂的手臂接好,壓低聲音:“再有下次,就不是只斷兩條胳膊這么簡單,信不信哥能拆了你的全身骨頭還讓你死不了?”
許大茂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