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舟是標(biāo)準(zhǔn)的寬肩窄腰,伏在他背上,林穗穗竟然莫名生出了幾分安全感。
暮色漸濃,遠(yuǎn)處的燈火次第亮起。
兩人路過一棵槐樹,他偏了偏頭,讓她的額頭避開橫斜的枝椏,自己卻被槐葉掃過發(fā)頂,落了個枯葉到頭上。
林穗穗伸手摘下來,把葉子拿在手里把玩。
她聽著兩人交錯的心跳聲,忽然想起上個月的某個雨夜。
她去處理陸臨山下葬的事,一路淋雨回來,晚上就發(fā)起了低燒。
陸臨舟冒雨去拿了驅(qū)寒的草藥,自己凍得嘴唇發(fā)紫,卻蹲在灶臺前給她熬姜湯。
他是傻,但對她也是真的好。
林穗穗能感覺到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僅僅是生理本能,或許還有別的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嫂嫂回來?”林穗穗聲音不自覺和她的心臟一樣柔軟下來。
陸臨舟聲音如常,很認(rèn)真地回答她的話:“因為臨舟喜歡穗穗。”
林穗穗扯了扯唇角,有些苦澀。
她聲音很低,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回應(yīng)陸臨舟的話:“你哪知道什么喜歡?”
“我知道!”陸臨舟突然停住,聲音帶著孩子氣的執(zhí)拗:“喜歡就是想天天和嫂嫂在一起!”
胸腔里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林穗穗鼻尖發(fā)酸,她張嘴正要說話。
陸臨舟又道:“小馬就這么說的,他喜歡大黃,就每天都和大黃一起睡的。”
林穗穗一愣:“小馬?六嬸家的小孫子?”
“嗯!不過最近大黃下小狗崽了,小馬不能跟大黃一起睡了,最近很傷心。”陸臨舟回答。
滿腔的感動哽咽瞬間收回去。
她真是有病,問陸臨舟一個傻子這種問題!
林穗穗對著他腦袋就是一巴掌:“閉嘴!快走!”
“……”
——
夜里。
陸臨舟敲開林穗穗房門,拉開燈,借著昏黃燈光走了進(jìn)來。
他拿出一個報紙抱著的物件,幾下拆開,是個跌打藥膏。
林穗穗腳腕被他握在手里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哪來的藥?”
“衛(wèi)生所借的。”
陸臨舟在她床邊蹲下,指尖蘸著藥膏,輕輕揉她腫脹的腳踝。
他動作生疏,神色卻格外認(rèn)真,像在修補(bǔ)一件易碎的瓷器。
藥膏的薄荷味混著體溫,在林穗穗腳踝漫開。
腳被他握在手里,林穗穗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卻被他握得更緊。
“還疼嗎?”陸臨舟突然抬頭,鼻尖幾乎碰到她膝蓋。
林穗穗的呼吸猛地卡住。
陸臨舟蹲在床邊,灰色棉麻睡衣領(lǐng)口大敞,露出被曬成蜜色的脖頸。
他溫?zé)岬暮粑鼡湓诿舾械募∧w上時,她聽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混著頭頂燈泡被風(fēng)吹得“嘎吱”微晃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好、好點了……”她怎么有點結(jié)巴了?
“那就好。”陸臨舟的聲音突然帶了點黏糊糊的意味,他的手掌順著慢慢上移,指尖劃過她繃緊小腿。
藥膏的涼意與體溫交織,讓她腳趾不自覺地蜷縮。
“陸臨舟。”林穗穗的警告卡在喉間。
下一刻,他突然撲上來,膝蓋抵在床邊,雙手撐在她身側(cè)。
窗外月光被他的影子吞掉大半,她只能看見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好久沒有了……”他的鼻尖埋進(jìn)她頸窩,胡茬蹭過鎖骨:“臨舟難受……”
話音未落,牙齒輕輕咬住她突出的鎖骨骨節(jié)。
不是疼,是一種酥麻刺痛感,混著藥膏的清苦,順著神經(jīng)竄向四肢百骸。
赤蘿蘿的勾引!!
林穗穗攥緊了床單,一腳把他踢開:“出去!”
她聲音里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隱忍顫抖,一抬頭,看到陸臨舟跌坐在床上,眼底映著受傷與委屈,像被搶走玩具的孩子。
“嫂嫂不要臨舟了?”
他的指尖摳著灰布衫的衣角,低下頭的瞬間,林穗穗不知怎么就想起今天他背她回來的時候,落在他腦袋上的那片葉子。
“她們說,嫂嫂會跑的……”
林穗穗喉間一哽,哪個天殺的說這種話?
看把孩子給委屈的!
“不會的!”她的聲音軟下來,伸手拽住他的手腕。
聞言,陸臨舟撲進(jìn)她懷里:“穗穗不會被搶走,也不會不要臨舟對嗎?”
“當(dāng)然!”
“那可不可以,不要趕臨舟走?”陸臨舟埋頭在她頸邊。
“好,好。”她嘆氣,指尖撫過他后頸的絨毛:“不趕走你,就在這兒睡。”
……
后半夜,林穗穗夢魘了。
夢到林母撲過來抓她,又要把她分別賣給十個光棍,驚得她倏地醒來。
床上浮動的月光里,林穗穗瞇著眼看到陸臨舟影子壓過來。
林穗穗僵住呼吸,佯裝熟睡。
下一秒,陸臨舟溫?zé)岬拇桨曩N上她的。
林穗穗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被角,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作怪,卻不敢動彈一點。
他吻得很認(rèn)真,像在完成某個神圣的儀式。鼻尖蹭過她的顴骨,停在唇角輕輕。
陸臨舟沒往下,只是心滿意足地抱著她,繼續(xù)睡了。
……
第二天一早,林穗穗是被陸臨舟的動靜驚醒的。
他下床穿鞋出去,后腦勺的碎發(fā)翹著,走到一半?yún)s又轉(zhuǎn)過來看她。
這一轉(zhuǎn)身,兩人視線正好對上。
林穗穗想起月光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耳尖突然發(fā)燙。
腳踝的腫脹消了些,她繞了繞腳腕,還是疼得吸氣。
“還疼嗎?”陸臨舟立刻走過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疼就得去衛(wèi)生所了,臨舟不會按。”
“用不著,腳崴了得休養(yǎng)一陣子。”
“不行,用得著。”陸臨舟倔得出奇。
他們到的時候,衛(wèi)生所也才剛剛開門。
見陸臨舟抱著林穗穗進(jìn)來,王護(hù)士問道:“穗穗,怎么了這是?”
林穗穗掙扎著下來,單腳跳到王護(hù)士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腳扭了,過來看看。”林穗穗語氣有點不自然。
王護(hù)士見怪不怪笑了下,反而打趣道:“行,家里有個身強(qiáng)體壯的男人還是好。臨舟倒是挺得力的。”
王護(hù)士低頭給她檢查腳踝,隨口問道:“對了穗穗,那藥喝得怎么樣了?記著啊,月事來了就先停了別喝。知道沒?”
“好。”林穗穗應(yīng)了聲,背脊卻突然一涼。
王護(hù)士這般問起,她才驚覺。
一向月事很準(zhǔn)的原主的身體,居然還沒來生理期……
我了個去,她該不會懷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