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的目光里帶著一絲不舍。
朱允熥點了點頭。
“今日還有些其他的事情。”
若是沒什么要事的情況,他當然還是樂得在這里吃吃喝喝,順帶也看看應天府的百姓,看看報紙上的新聞內容帶來的影響什么的,吃吃瓜什么的。
不過他今天出宮。
的確不止這一件事。
索性現在最緊要的頭條新新聞已經念完了,他最該看的也看完了。
其他的,對于他來說就可有可無了。
說罷,朱允熥直接抽身而起,朝門口的方向緩緩而去,他是皇帝,在哪里都說一不二,說走就是走,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什么都不可能絆得住他的腳。
趙峰跟上,躬著身踏前一步替朱允熥打開房間門,伸手虛引,主仆二人先后抬腳出了包廂。
徐妙錦抬了抬手,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
把對方留下來又如何?
說不準自己還要一個沖動惹了禍,害了人了。
她目光深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小臉蛋上只剩下落寞和黯淡,連手里的新一期連載小說都沒心思看了。
再說朱允熥這邊。
趙峰跟在他身后擠著走出了醉月樓,白雪、喜慶的紅布、對聯、紅燈籠,和著冷風映入眼簾。
“公子……咱去哪兒?”趙峰有些茫然地問道。
他如今雖然也已經算是朱允熥的心腹之一,可自家主子做事經常也忒沒章法些,很多時候連他這個近臣都不知道主子的動向。
譬如說現在,他還真不知道朱允熥要做啥。
“去煉丹司!”朱允熥直接吩咐道。
“是,公子。”趙峰應了一聲,立刻對著某個方向打了個手勢,不多時,一輛寬敞奢華的馬車便和著馬蹄和輪子行進的聲音,緩緩停在了二人面前。
如今的煉丹司有兩處地方。
一處在皇宮里一處偏僻的院墻之內;另外一處則是最近才開辟出來的,是把原先一處皇家莊院里的農戶、佃戶全部都遷了出去放到其他地方,據說正在緊鑼密鼓地建大煉丹爐。
兩處都有朱允熥的心腹嚴加看守。
朱允熥在宮外要去的煉丹司,自然是城郊的皇家莊苑那處。
朱允熥上了車。
趙峰則輕車熟路地坐在了馬車門口,揚鞭策馬,馬車卷起地上的泥水和雪水,朝著城郊的方向而去。
……
錦衣衛給朱允熥準備的馬車,縱然不是皇家規制那么豪華,可駕車的馬絕對不孬,腳程也快。
到了城郊的煉丹司。
馬車便徑直停在了這處皇家莊苑的大門口,并沒有直接進去,而是馬車里面穿著一身月牙白綢布衫的朱允熥推開門跳了下來。
“你在這里等著朕。”
朱允熥不急不緩地吩咐了一句。
“是,陛下。”趙峰應聲,同時趕緊拿了狐裘大氅給朱允熥披上:“天霜雪寒,陛下當心。”
朱允熥沒再多說,隨后兀自一人踏雪而行,徒步進了這座莊苑之內。
不讓他進去,趙峰還是很習慣的。
當今陛下這脾性,做事一向謹慎,否則也不會悄無聲息就能把之前的廉價布料、無煙煤……等等順利籌謀到位。
不過讓趙峰覺得有些奇怪的是……
“陛下雖年輕,可一向是波瀾不驚,比任何人都要沉穩的,誰也看不準、猜不準他在想什么,只是今日……這腳步似乎邁得比平常要寬些,走路也快些?”趙峰坐在馬車上打量著漸行漸遠的寬厚背影,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呢喃道。
常日隨侍帝王身側,雖然朱允熥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異樣,可趙峰還是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顯然陛下心情是很不錯的,今日在醉月樓,還肯跟我開玩笑,莫非……是這仙丹練成了?”
說起此事。
趙峰看著朱允熥幾乎已經隱匿于風雪之中的背影,一雙眼睛都不由隱隱發光。
仙丹、長生……
歷朝歷代的帝王都求而不得的東西。
就算趙峰十分清楚地知道不可能有自己的份兒,可面對這樣的東西,還是忍不住心情激蕩。
待朱允熥的身影完全消失。
趙峰這才訕訕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跳起來一屁股坐到馬車上,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自語道:“想也沒用,還是伺候好主子是最大的正經事兒!”
其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趙峰猜的,還真沒什么太大的錯處。
煉成,的確也是煉成了,不過煉丹司只是名字叫做煉丹司,實際上里面的人一個都沒在煉丹。
今日一早下了早朝。
朱允熥原本只想著趁自己這會兒閑,剛好出宮走走看看,吃個瓜,結果還沒出門,就收到了馬三寶呈上來的奏報:【在陛下的指導下,經弟子等反復研究,終不負所望,連續三爐煉出鋼鐵,特奏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