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這邊心里正在mmp呢。
聽到耳邊響起自家老爹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而回過神來,心里就更加mmp了。
也好在他北疆歷練多年,定力總是在的。
當即咬著牙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竭盡全力把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都壓了下去,故作平靜地抬眸看著朱元璋,回答道:“兒臣明白。袁州府礦場之事說明,應天府那邊,陛下身后指點之人有大能耐,他……遠在應天府,卻能從幾本賬冊里看出來下面的問題。”
他沒有感情地說出了朱元璋想聽的話。
雖然她說的是「身后指點之人」,可朱元璋知道那就是自家大孫??!聽了心里一樣開心滿足,笑著道:“對頭!還不止這袁州府的礦場呢,武昌府的礦場也差不多,一樣是那一片開了不少礦場,其他礦場調查過后都是合規(guī)合矩的,就咱大孫抽的幾個礦場貪腐了!”
“不過武昌府那邊比不得袁州府惡劣就是了?!?/p>
“好手段!哈哈哈哈哈!有這手段,咱看下面那群王八蛋還敢不敢亂來,敢不敢欺負咱大孫了!??!”
朱元璋滿臉喜笑顏開的樣子,還把武昌府的情報也拉出來炫了一波。
然而,他這無意識的炫孫行為。
卻讓朱棣一顆心越來越沉,一雙眸子越來越冷……
這樣的情況甚至不止發(fā)生在一個礦場,而是袁州府、武昌府兩處礦場都如此……那就更決計不是什么巧合。
而是朱允熥那小子身后之人真正的能耐了!
朱棣雖沉默著,可是兩頰的咬肌跳了又跳,只怕是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是啊……不敢亂來,不敢欺君……」
「父皇說的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p>
「只是看賬冊,便可以看出來哪里在欺上瞞下……漸減小他們在銀錢上的虧損事小,這個能耐為人所知之后的那份威懾力……才是最要命的!」
「僅僅憑借這一點……」
「就足以讓下面的人,不得不盡心盡力幫他把事情辦好!無論是不是下面的人真正對他們忠心,最終達成的結果和效果,都是一樣的!」
「可是,這到底是什么能耐?連下面分管礦場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發(fā)生了什么,那個人看個賬冊卻知道了……他到底還有多少能耐!???多少神通!???」
朱棣神色凝沉。
背后更是一陣一陣發(fā)冷,甚至有些汗毛豎起。
他甚至懷疑。
這特么的都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p>
「見鬼了!簡直就是見鬼了?。 ?/p>
朱棣咬著牙在心里恨恨地道,雙手放在飯桌下面攥成拳頭,指甲刺得掌心發(fā)疼。
而朱元璋這邊,則是沒功夫關注朱棣臉上的表情,自顧自地面帶笑意,反復翻看著自己剛剛收到的這一摞情報,越看越覺得滿意。
“唰唰唰”地翻了好幾遍之后。
朱元璋這才似是突然想起來什么,抬起頭來道:“既然咱大孫有這等好本事……那京中是不是還得殺出一條血河來?那幫子老狐貍咱知道,雖然咱殺得狠,殺得勤快,但肯定還是有人敢以身犯險的,就賭咱查不到人?!?/p>
“嘿!現(xiàn)在可好了!”
“咱查不到,咱大孫查得到哇!”
“礦場那些欺負咱大孫,貪咱大孫銀子的人該殺,官場上以身犯險的那些,也該殺!”
提起此事,朱元璋一雙目光發(fā)亮,眸子里更是閃爍著隱藏不住的殺意,其中甚至還能看到一絲興奮。
他小時候經(jīng)歷過、見過、也被欺壓過,朱元璋恨貪官,是真情實感地在恨的。
說完臉上甚至還露出些許遺憾和惋惜。
搖了搖頭道:“若是咱早些時候能知道咱大孫用的是啥手段,那可多舒坦?有一個殺一個!那天底下才沒人敢貪了吶!咱也用不著愁下面的人欺瞞于咱了?!?/p>
“不過也不礙事兒。”
“咱大孫殺的,和咱殺的一樣!”
說到這里,他似是想起來什么,抬起頭來,目光徑直越過朱棣落在房門的位置,朝外面喊了一嗓子:“陸威!陸威!”
“微臣在,陛下有何吩咐?”門外陸威應聲問道。
“朝廷最新一期的報紙……可有沒有哇?”朱元璋迫不及待地問道,他知道,若有這種大開殺戒的事兒,報紙上肯定會有。
門外的陸威卻是蹙著眉頭一臉懵逼的表情。
覺得今天這陛下好生奇怪。
不過他也不敢多問,只得恭恭敬敬地如實回話道:“您忘了,昨日才看了年前最后一期的報紙呢,新一期的報紙,連應天府那邊都得等初三才會發(fā)售呢。”
雖然應天府那邊發(fā)了一期號外期刊。
不過那是年前幾天發(fā)的,路途遙遠、風雪阻途,自然還來不及傳回。朱元璋手上能收到這幾份情報,也是因為朱元璋提前就一直在關注這件事情,蔣瓛那邊的人探到了結果就直接送過來了。
現(xiàn)在想看最新的報紙,當然是沒門兒的。
朱元璋一拍腦袋,嘖了一聲道:“倒是咱太著急,忘了這茬兒,罷了罷了,先吃年飯,好事不怕等?!?/p>
他雖然知道其中道理,卻也只能重新坐下來。
朱棣內(nèi)心則是擰巴成了一股繩兒,這時候哪兒還有什么心情繼續(xù)吃年飯?只能表面上和自家老爹虛與委蛇著,硬擠出幾個笑容,陪著朱元璋把這頓飯吃完。
桌上雖是琳瑯滿目的美味珍饈。
但對于朱棣來說,和吃了一頓屎,也沒太大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