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由于我在叢林之中失了方向,從而誤打誤撞闖入了等待“獵物”的山賊們的埋伏圈。
雖然我也和山賊們有過一番激烈的搏斗,但無奈最終還是因寡不敵眾而敗下陣來,陷落到了極其被動的境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位神秘的少女挺身而出,趕跑了氣焰囂張的賊人們救下了我。
剛才那一番既猶如青鳥展翅翱翔般優(yōu)雅輕盈,又好似駿馬風(fēng)馳電掣的絕妙身法,即便在視野模糊的情況下,依然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少年,你還好嗎?眼神看上去十分的呆滯,在下的臉上…可是有什么東西?”
她微傾著腦袋略帶不解地看向了這邊。
糟…糟糕!!實在是太糟糕了哇!
我剛才居然緊盯著人家的臉發(fā)起呆來了…搞不好會被她當(dāng)成變態(tài)的啊喂!
“實在抱歉,實在抱歉!!現(xiàn)在我的精神還是有些恍惚…”
雖然這么為自己打圓場聽起來非常的牽強,但不知為何現(xiàn)在我的注意力確實有些難以集中。
“嗯唔…這也難怪,畢竟您現(xiàn)在也算是傷痕累累了。”
少女用那銳利的目光仔細地觀察著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喔…原來是這里…方便讓在下檢查一下嗎?”
她的語氣依舊平和而又充滿禮節(jié)。
“好…好的,拜托了!”
我滿懷謝意地向前傾了傾身,隨后便靠在了身后的樹干上等她檢查傷口。
少女見我答應(yīng)了下來,便抬起戴著精巧黑色手套的左手,并將食指和中指緊湊地合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點了點仍是微微流著膿血的右肩。
“啊呀…疒!”
一種異常刺激的疼痛瞬間就在全身鋪散開來,讓猝不及防的我叫出了聲。
但還沒等我的痛字完全吐露出來,嘴巴就被少女的右手給迅速地堵住了。
因為她的右手并沒有像左手一樣戴著手套,所以我的嘴部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柔軟冰涼。
“噓…還請你多加忍耐。如今這片土地可并不太平,若是將鬼怪猛獸之類的生物引來,我們可就難以脫身了。”
少女一邊將左手送到了自己那俏麗的鼻下,一邊警惕地環(huán)顧起四周來。
“嘁…真是下三濫。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放走他們…”她蹙起了那兩彎清秀的眉。
“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見她如此義憤填膺不禁變得疑惑起來。
“是毒…剛剛那群賊人用了毒。”
她一字一頓地說著,將左手的手套褪下疊好并裝進了腰間掛著的小囊里。
又從對側(cè)的小囊中取出了另一只全新的手套戴了上去。
“不過好在您的運氣很好,這種毒并不會危及生命。最多只會讓中毒的人頭暈?zāi)垦Jプ鲬?zhàn)能力。但是如果不加醫(yī)治,這種狀態(tài)很可能會永久持續(xù)。”
少女豎起了食指如同學(xué)校科普知識的教師般地講解著,隨后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和一疊潔凈布料。
“這是專門用來緩解中毒癥狀的秘藥,見效非常之快……”
的確,就像她所說的,這種藥見效真的很快。
就在她仔細地幫我涂上藥物并且包扎好了傷口后不久,剛才一直模糊不清的視線便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
我也終于得以看清楚面前的這位救命恩人的模樣。
優(yōu)雅端莊的姬發(fā)式作為前發(fā),后側(cè)則綁束著干練又不失美觀的長馬尾。
兩彎清秀的眉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愛,些許淡紅眼影下映襯著的亮藍色明眸閃爍著堅毅動人的光芒。
小小的俏鼻別有一番大家閨秀的風(fēng)采。
一襲整潔的紫袖白底的短袍绔,外襯金絲勾勒的淺藍色輕便陣羽織。
在那芊芊細腰間掛有赤狐面具,以及代表吉祥的紅色繩結(jié)串。
身后則裝備著她的佩刀。
比我命都長的白皙美腿自然充滿著健康的魅力。而最下面便是由特殊材質(zhì)所制成的短靴,看上去運動起來既輕盈又便捷。
這樣一位既強大又青春靚麗的少女,走到哪都必定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吧。
“少年,現(xiàn)在的狀況可有好轉(zhuǎn)?”
少女關(guān)切的發(fā)問道。
“已經(jīng)沒事了!真的非常感謝你!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恐怕我早就成為那群賊人的刀下亡魂了吧。”
我再次向這位神秘的少女表示了自己由衷的感謝。
“沒…沒什么!在下…也只是碰巧路過這里,無論是誰見到那么多賊人圍攻一個人。也都難免會心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情的吧”
少女的面頰悄悄泛上了微紅,言語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愈發(fā)謙卑。
“不…不過呢!少年你還真是…勇敢啊。按照兵書上講,沒有十足的把握貿(mào)然以寡敵眾,下場可是會輸?shù)煤軕K的。性命攸關(guān),以后此類的事閣下還是多加注意為好。”
“我明白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會好好注意的,啊哈哈哈…”
被她這么一說,我的臉上頓時感覺到了一種火辣辣的疼,只得撓起腦袋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晚風(fēng)穿過森林擊打樹葉發(fā)出了陣陣響聲,同時伴隨著森林深處傳來的微弱呼嘯聲,如今都成為了接近痊愈的我心中美妙的旋律。
“但是,在下現(xiàn)在有一事想不明白,希望你可以好好解釋一下。”
少女機警地抱起了肩膀開始上下打量起我來。
“你為何…會獨自出現(xiàn)在這片危險的地界。難不成,果真是今川家前來的細作么?”
“不不不!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啊!我不是什么今川家的細作!!”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弄得心驚膽戰(zhàn)變得不知所措起來,怎么連她都覺得我是細作?
我究竟是長得有多可疑啊?!
如果連她都覺得我是細作的話,我這輩子、不,下輩子都找不到信了啊!!
“不是今川家的細作?那你就是武田家的細作咯?好大膽啊,居然跑這么遠來打探情報!”
少女向后退了一步將自己的左手按到了身后的佩刀上。
“不是!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細作啊!”
我面對如此咄咄逼人的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
開始完全不知所云的胡亂解釋起來。
“噗…哈哈哈哈。”
不知為何剛才還橫眉冷對地逼問我身份的少女,現(xiàn)在卻突然用左手擋住了自己嘴,優(yōu)雅地小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閣下,閣下的表情真的好有趣。”
她就連笑都能這么溫文爾雅的嗎?不,不對啊,這不是我應(yīng)該思考的問題。
我該考慮的是她究竟在笑什么啊……
“咳咳…嗯…未經(jīng)允許就擅自愚弄您了,非常抱歉。”
她止住了笑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我行了個禮。
“在下見過許多種類的細作,顯然你不是其中之一。在下無權(quán)干涉您的自由,多有冒犯了。”
沒想到居然被她給捉弄了!不過也罷,沒有被當(dāng)成真的細作看待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望著從頭頂林葉間傾瀉而下的已漸明亮的月光不由得慨嘆起來。
“唉…實不相瞞我在這里迷了路,能告訴我如何才能走出這里嗎?”
“嗯唔…也難怪您會迷失方向。這里是被人們稱作迷失之森的地界,不過在幾年前還是片氣氛祥和的林地,村民們常常來這里砍柴撿拾菜果。
但隨著今川家的力量日漸強大,兇暗的力量就開始染指這片區(qū)域。
就算是對魔力很強的人不做任何準(zhǔn)備就闖入這里,也會很輕易的被其中的詭異能量困在其中。
雖然兇暗并沒有完全腐蝕這里,出現(xiàn)鬼怪的概率也遠低于其他兇暗侵蝕的地區(qū),但仍舊是非常的危險。”
她說著,指向了另一側(cè)的小徑。
“只要沿著那個方向一直走,就能離開這片森林了。”
朝那個方向走?豈不是我從一開始就和出路背道而馳了?
“嗯唔,看上去您恢復(fù)的還不錯。那么接下來的就麻煩您獨自行動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需要先行一步,告辭!”
少女彬彬有禮地再次行了個禮,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那…那個、”
我望著她的背影從嘴里磕磕絆絆地吐出幾個字來 。
“能,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名字?”
少女有些遲疑地回答道。
“筠,姑且叫在下這個名字的吧。”
“那么…阿筠小姐,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我向已經(jīng)跳到樹枝上的少女喊道。
“嗯…后會有期了,勇敢的少年。”
她微微地傾身,微笑著望向了樹下的我。
皎白的月光映照在她那如凝脂般冰清玉潔的肌膚上,好似飄然絕世獨立羽化登仙。
突然,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撕裂長空打斷了這片刻的安寧。
“嗚嗚呀啊啊啊啊啊!!!快跑、快跑啊啊啊啊!——”
“噗嗤!!”還沒等我分辨出如此的長嚎是從何傳來時,那個聲音便戛然而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群人的嘶吼。
“唔啊啊啊啊!它過來了!快,快?——”
這個聲音與上一個相同,都沒能持續(xù)超過兩秒鐘……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驚恐地環(huán)顧起四周,身體就像受到了重壓般喘不過氣來。
“沙沙沙……”“噔噔蹬蹬!……”
枝葉相互碰撞摩擦的響聲混合著沉重急促的奔跑聲不斷地從林間傳來并且直奔此處。
“少年!此地不宜久留!請趕快和在下離開這里!”
剛閃身到樹上準(zhǔn)備離去的阿筠,現(xiàn)在又跳回到了我的身邊。
她一把牽住了我的手,拉著我向出路的方向跑去。
就在這時,從我們身后的灌木叢中連滾帶爬地沖出了幾名衣裝破敗不堪、精神幾近崩潰的人。
從他們的裝扮依稀可以辨認出這群人是之前的山賊。
在這些疲于逃命的可憐人當(dāng)中自然也包括之前帶領(lǐng)嘍啰們圍攻我的頭目。
從他現(xiàn)在的眼神中早已看不到了當(dāng)初的狂妄和囂張……
“救、救救我們!”
賊人們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瘋狂向這里拼命沖來,同時還不忘極力地驚呼著。
突然,陣陣駭人的響聲震耳欲聾。
“轟隆!咔嚓咔嚓!噗嗤!!”
有一柄巨大無比的鋸劍自森林深處向這里席卷而來,這異常鋒利的鋸劍每經(jīng)過一處都收割著無辜的生命。
即便是沿途上擁有三個成年人都沒辦法完全抱住的粗壯樹干的古木也難逃被一擊斬倒的命運……
只是在眨眼之間的功夫,這股排山倒海般的劍勢便吞沒了幾個正在奔逃著的賊人。
他們被無情地攔腰斬作兩段!
腥紅的鮮血從中不斷地噴涌,在月光的映襯下變得更加瘆人。
最后那柄鋸劍穩(wěn)穩(wěn)地深嵌在了離我們僅有五六米距離的樹干之中…
“好、好險啊…”
緊緊盯著那把遠超我認知范圍的兵器的我,不禁被它強大的破壞力驚得冷汗直流,暗自慶幸起它沒有再向這里逼近。
那些因極度害怕而雙腳發(fā)軟,不得不選擇于地面以手腳并用的方式逃亡的人則因此逃過了一劫。
“咚!咚!咚!”
深林中那沉重腳步聲的主人似乎并沒有打算給與活下來的人太多的平復(fù)心情時間。
“吱嘎,嘩!”
一只深褐色的鬼爪殘暴地扯開了之前被鋸劍所伐倒的粗大樹干。
隨即便有一頭挾帶著灰色煙氣的龐然大物赫然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那是一頭至少有四五米高,頂著一張快要被腐蝕殆盡的馬面的兇惡怪物。
它粗長的脖子上緊緊纏繞著大段棕黑色的粗麻繩結(jié),強壯緊實的四肢上拉絲狀的肌肉不斷隆起。
寬大的軀干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甲片,立在馬頭上的那對金黃色鬼角在夜色下變得格外顯眼。
“呼哧!!呼哧!!”
馬頭怪物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開始死死地盯向這里,大量的白氣從碩大的鼻孔下噴涌而出。
“噫呀啊啊啊啊!它來了!它來了啊啊啊!!!”
怪物的出現(xiàn)再度燃爆了伏在地面上啜泣喘息的賊人們心中的恐懼。
其中一個人還沒來得及掙扎著爬起,就被迎面而來的馬頭怪物撿豆子一般輕而易舉的拎起,像食用甘蔗般的折斷吃了。
在怪物強大的咬合力之下食用人的身軀就像咀嚼餅干一樣酥脆。
看到了同伴的慘死,剩下的人更是不敢再耽擱,兩步并作三步地開始繼續(xù)逃亡。
“少年,你究竟在發(fā)什么呆?!”
阿筠小姐焦急地拍了拍我的后背,猛然叫醒了被這恐怖如斯一幕嚇傻了的我。
“啊!抱、抱歉,我從沒見過這種怪物。”
我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變得清醒過來,但是剛才怪物殘殺人類的畫面卻一直揮之不去。
“現(xiàn)在必須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依那只鬼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我們!”
阿筠小姐拉著我朝出口的方向飛奔。
落在身后一同逃亡的賊人們有的成為了馬面怪物又一頓的美餐,有的成為了鋸劍下的亡魂。
如今還在繼續(xù)逃亡的,也只剩下了頭目一人而已。
“呼哧!呼哧!”
馬面怪物迸發(fā)再次迸發(fā)出汽笛一般的尖銳鼻息,同時將自己手中的鋸劍向側(cè)方掄起,兇悍地將其全力擲出。
那柄沾染著鮮血的暗黑色鋸劍在空中飛速旋轉(zhuǎn)直奔我們而來。
“少年,快趴下!”
早就注意到了馬面怪物明顯的前置動作的阿筠小姐,及時將我的身段壓了下去。
鋸劍自頭頂上方疾馳而過所產(chǎn)生的風(fēng)壓都險些致使我們趔趄。
那個跑在我們后面的頭目因為被地上的樹枝絆倒而又逃過了一劫。
“嘶嘶嘶啊啊啊啊!”
馬面怪物見自己屢試不爽的攻勢落空頓時變得怒不可遏。
那本就猩紅的雙眼顏色變得更加深重。不斷朝天發(fā)出著震耳欲聾的吼叫聲。
這持續(xù)了近一分鐘的嚎叫刺激著所有人的耳膜。
讓本想趁此機會離開的我們最后只得雙手捂住耳朵跪倒在地寸步難行。
當(dāng)嚎叫結(jié)束,本想繼續(xù)逃亡的我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環(huán)境近乎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四周原本青蔥的樹木現(xiàn)在卻全都沾染上了馬面怪物挾帶的灰色氣團,那種灰色的粒子居然在周圍空氣中也清晰可見。
而之前雜草叢生的小徑,如今竟長滿了低矮的暗紅色未知植物,整個世界都好像遁入了地獄一般死氣沉沉。
“這是…”
阿筠小姐機敏地環(huán)顧著四周、最后緊皺眉頭得出了答案。
“這個家伙召喚了兇暗,沒想到這只鬼實力這么強勁……”
雖然之前有聽信談及過兇暗,但自己還是第一次直面它,我不由得向身旁觀察情況的阿筠小姐發(fā)問。
“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嗯唔、還好還好,這只鬼還是個半吊子,只要不觸碰到那些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實體的灰色粒子就不會被兇暗感染。放心吧,少年!請跟在下來。”
阿筠小姐拉著我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彌漫在空氣中的灰暗氣團,穩(wěn)步向安全地帶走去。
“啊啊啊啊啊,這是怎么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哇啊啊啊!”
命運之神這次似乎并沒有再次眷顧落在我們身后的頭目,因環(huán)境大變而慌不擇路的他一腳便踩到了一灘濃厚的灰色氣團上。
這股閃爍著陰暗光芒的氣團霎時間便轉(zhuǎn)變成了深灰色的烈焰,糾纏住獵物的全身開始猛烈地燃燒起來。
“嗚啊啊啊啊!好燙啊啊,救命啊啊啊!!!”
頭目悲慘的哀嚎聲在整片森林里不斷地回響。
也許,我是說也許,與被那兇暗糾纏住相比,被鋸劍一刀結(jié)果可能更好一點……
“少年…”
就在我們馬上要離開這片被兇暗污染的地域時阿筠小姐卻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向了那被灰色烈焰灼燒著的頭目。
“那種人渣若是被鬼斬殺,自然死不足惜,但是絕不能放任其被兇暗吞噬。在下必須將他從兇暗里拉出來、”
她并沒有再進行過多的解釋,在確認周圍暫時安全后便示意我原地等待,而自己便再次深入那片極度危險的境界……
憑借她的雀鳥般輕盈飛快的身法以及對兇暗的深入了解,很快便來到了那個已經(jīng)快被炙烤得焦糊的頭目身邊。
但是佇立在二人前方不遠處的馬面怪物自然不會讓她輕易地驅(qū)散兇暗。
它那雙深紅的雙眼所迸發(fā)出詭異的紅光,仿佛都能在半空中勾畫成一道道紅色的軌跡。
下面偌大的馬蹄則在地面上不斷地磨蹭著,似乎是在為自己的沖鋒積蓄著力量。
即便是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在面對馬面怪物這十足的壓迫感時都有可能落荒而逃。
阿筠小姐卻不慌不忙地將手伸到了陣羽織兩側(cè)的口袋中,雙手分別夾出了四只小型的焙烙玉。
接著,利用雙手手腕處的打火石將其一并點燃,然后順勢投向了前方伺機沖來的馬面怪物。
“砰!!砰砰砰砰!!”
這八顆焙烙玉在接觸到馬面怪物的一剎那便全部炸開,在造成爆炸傷害的同時還產(chǎn)生出了大量的煙氣,將怪物整個籠罩了起來。
此時,占得先機的阿筠小姐便開始著手驅(qū)散兇暗。
我記得信說過,力量較弱的兇暗用鹽就可以輕易去除,這種沒有吞噬過人類的初期兇暗利用這個方法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就像剛才說的,阿筠小姐果然取出了一包鹽,大把地向頭目的身上播撒。
“沙沙沙……沙沙沙……”
大顆的鹽粒在他的身上猛烈地蹦跳,剛才一直肆意燃燒著深灰色火焰也在鹽粒的活躍下而逐漸熄滅……
“啊…啊…終于、終于得救了啊……啊……”
被兇暗折磨得不成人樣的頭目癱倒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呻吟著。
見兇暗已經(jīng)被驅(qū)散,阿筠小姐沒再理會躺在地上的頭目,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回到我所在的境界邊緣。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只被燒地焦黑的大手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纖細白凈的右臂,一把便將她給拽倒在地。
“小妞、本大爺和你的恩怨好像可還沒結(jié)束吧?”
頭目舔了舔自己那幾乎沒剩多少的嘴唇露出了卑猥庸俗的奸笑。
“看啊,本大爺變成這個鬼德行全都是拜你這小妞所賜,既然早晚都得死,不如今天讓大爺我做個樂死鬼怎么樣啊?”
頭目僅憑單手就將阿筠高高地提了起來,隨即將她順勢重重地摔到了地面,最后竟然直接壓了她那嬌小的身軀上。
“嘁…你這、厚顏無恥之徒,我從兇暗中救下了你的性命,現(xiàn)在卻反過來傷害我……”
阿筠小姐咬牙嗔視著頭目的那張支離破碎的臉面。
“別碰我!你這混蛋!”
“哈哈哈哈!救了本大爺?也不想想本大爺這只手是怎么沒的?也罷,用一只手換來個這么俊的小妞,也不枉費做一回男人,啊哈哈哈哈!!”
頭目瞪起那雙已經(jīng)發(fā)紅的眼睛,一邊肆無忌憚地撕扯著阿筠小姐的衣服,一邊瘋癲狂妄地大笑著。
與此同時,方才被焙烙玉爆炸所制造出的煙氣所圍困的馬面怪物在此刻已然重整旗鼓。
僅用一爪便劃開了那厚重濃烈的煙霧。毫發(fā)無損地再次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野里。
相比之前,現(xiàn)在的它變得更加憤怒,攥緊雙爪不斷地重擊著地面
“咚咚咚!!……”
真的,我知道我自己走錯一步就會連帶著沉睡的信一起墮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而且啊,我也根本就不是一個面對困境勇往直前的人,說實話,我的雙腿從見到那只鬼的一瞬間就開始抖了。
想逃跑的話,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不過這么做的代價卻是……
“哎呀,我這個笨蛋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我習(xí)慣性地將頭發(fā)向后捋了捋。
“連救命恩人都能輕易拋棄的話,那我可就真的是無可救藥了啊。來吧,馬頭怪,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能耐把我給搞死。”
此時的我早已克服了心中對怪物的恐懼,并且雙腿也不經(jīng)再顫抖恢復(fù)如初。
于是我便飛速地奔向正準(zhǔn)備對阿筠小姐施暴的男人。
而那早已瘋癲的男人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接近,依舊竭力實現(xiàn)著侵犯阿筠小姐的企圖。
已經(jīng)沖到他跟前的我借著沖勁擺起一拳便打在了他的臉上。
又順勢銜接了一個“鐵山靠”。
將他撞飛了出去,那個男人在地面上滾了幾圈后,剛停在了馬面怪物的掌心下。
馬面怪物見有竟“零食”自己送上門來,自然是非常樂意,一把就將其捏起,準(zhǔn)備在食用前好好端詳一番這丑陋的東西。
“啊啊啊啊,不要吃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那高昂地尖叫聲在持續(xù)了一會后便戛然而止了。
我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來到了阿筠小姐的身邊。
“非常抱歉、我來遲了!有沒有受傷?那個混蛋有沒有…”
“沒…沒有…在下并沒有讓他得逞,還請不必擔(dān)心!只是腳踝的骨頭在被摔到地上的時候似乎受傷了……”
阿筠小姐快速整理完剛才被弄亂的衣裝后,十分惋惜地看向了散落了一地的裝備。
“嘎吱!噗!”
馬面怪物在品嘗了那焦黑的碎肉后便一口吐到了腳邊。
好像是在嫌棄那苦澀的口感一樣,同時又轉(zhuǎn)而將目光向這邊移了過來。
“阿筠小姐,請上來,我背你!!”
眼看馬面怪物馬上就要對我們發(fā)起攻勢,我急忙背上了受傷的阿筠小姐。
還順帶從地上劃走了幾件裝備,希望能在危急關(guān)頭派上用場。
就這樣,我背著她不知向森林的邊緣方向跑了多久,身后的馬面怪物仍舊不依不饒不知疲倦地緊緊追趕著。
要不是小徑兩側(cè)高大的樹木嚴(yán)重拖慢了它前進的腳步,同時還能短暫化身成方便我們隱藏休整的避風(fēng)港的話。
恐怕我們只會落得和那群賊人同樣的悲慘下場…
由于我們的位置越來越靠近森林的邊緣,原本賴以限制怪物行動的高大樹木也隨之在逐步地減少。
這就打破了怪物與我們之間追逐的微妙平衡。
讓我不得不進一步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但是我終究不是體能無限的怪物,沒有辦法持續(xù)不斷地高強度運動,沒跑出多遠便開始變得氣喘吁吁。
“少年……別在勉強背著在下了、”
這時從背上傳來了阿筠小姐輕聲細語的規(guī)勸。
“如今在下也只會拖你的后腿。區(qū)區(qū)這種半吊子的鬼,在下應(yīng)付起來還是輕而……”
“別再說了!我不會輕易拋下你的!”
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
“就包在我身上吧!你能從山賊手中救下我,我也能帶你從那馬頭怪手下逃出生天!”
“少年…”
阿筠小姐將自己的臉頰輕輕地伏上了我的肩后便沒有再說話了。
不知為何,我原本疲憊的身體現(xiàn)在竟突然涌現(xiàn)出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這種神秘的力量驅(qū)散了疲勞讓我得以背著她繼續(xù)前行。
“呼哧!呼哧!”
原本十分享受這種追獵游戲的馬面怪物見始終無法輕易捉住我們,便即刻失去了繼續(xù)游玩的興致。
于是準(zhǔn)備使出自己許久未用殺手锏,來以此一勞永逸地將我們拿下。
只見它再次開始蹄子不斷摩擦地面,讓自己繼續(xù)沖刺的力量。
而不斷向前奔跑著的我們也終于在此刻來到了這片森林的邊界線。
如今僅需穿過最后一片隱隱約約透露出金黃色光芒的灌木叢便可沖出這片恐怖的森林了。
但身后的那只馬面怪物也展開了它最后的攻勢,現(xiàn)在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翻了沿途所有阻擋它前進的樹木直奔我們而來。
面對著眼前那代表希望的曙光,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一鼓作氣,徑直地沖向了阻擋我們的最后防線……
沖破了阻礙、迎面而來的即是縷縷耀眼的晨光、在晨光的映照下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蜿蜒河水、長滿青草的一望無際的平原和遠處依稀可見的淡淡炊煙……
“呼呼呼……成,成功了?”
我望著眼前這祥和的一切長舒了一口氣。
“逃出森林就……”
就在我以為跑出森林的地界就可以高枕無憂時,從身后猛然竄出的馬面怪物
“什、什么?!它怎么還在的!?”
我瞠目結(jié)舌地看向傲立在前方的殘暴怪物,大腦一片空白再也無計可施。
身處在這種毫無遮攔的平坦地形,想要逃出它的魔爪幾乎是不可能的……最后還是、要功虧一簣了嗎……
“呼哧!呼哧?”
而這頭佇立在我們前方的馬面怪物,現(xiàn)在卻失去了它的方向感。
即便我們離它僅有幾米之遙,它也如同被致盲了一樣不停地在原地打轉(zhuǎn),而完全忽略掉了我們的存在。
“咚!咚!”
馬面怪物將自己的蹄子重重地踩踏在地面上以宣泄著自己的憤怒,隨后便憤恨難平地走回森林當(dāng)中了……
看著怪物逐漸離我們遠去,我剛才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將身后的阿筠小姐穩(wěn)穩(wěn)地送到了草地上后,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向后癱倒,眼睛癡癡地望向了這清晨淡藍色的天空。
這一夜的遭遇簡直就像場噩夢一般,顯得尤為荒誕虛假同時又極為真實……
當(dāng)周圍的環(huán)境最終又趨于平靜,坐在我身旁的阿筠小姐再次向我彬彬有禮地道起謝來。
“少年…這份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對阿筠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同樣也非常感激難以忘懷!!”
我不好意思地撓起腦袋,視線不由自主地向天空飄去。
“雖然很想即刻報答這份恩情,但是眼下的確有非常重要的任務(wù)等待著在下去完成。所以只得先行一步,即刻前往離此處不遠的清州城。”
“我明白了!不過阿筠小姐的腳已經(jīng)沒事了嗎?”
我關(guān)切地看向了她之前被頭目所弄傷的腳踝。
“已經(jīng)沒事了、剛才已經(jīng)將它重新復(fù)位,可以進行正常的運動啦。”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前段那漂亮的姬發(fā)式劉海也輕巧地舞動起來。
“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能、能麻煩你前往清州城嗎?在城下町有一家名為藤木軒的客店,向店家提在下的名字就可以受到很好的招待,等在下復(fù)命后便即刻來見你!”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雙手向上交叉小小地活動了一下身體,這近乎完美的身形在晨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曼妙多姿。
嗯?清州城?這不是正是此行的目的地嗎?據(jù)說現(xiàn)階段信就居住在這座城里。
“好!我知道了!我會前往清州城的。”
我向阿筠小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去。
得到肯定答復(fù)的她自然是心花怒放,爛漫無暇地微笑起來。
她的笑容就如同此刻普照著大地的晨光一般溫暖著我的心。
“那、這次應(yīng)該是真的…后會有期啦,少年!”
“唔唔!還請一路小心!”
我向再度踏上歸途的阿筠小姐禮貌的道別。
當(dāng)她那飛速遠去的背影淡出了我的視野,經(jīng)過了一夜生死逃亡后嚴(yán)重透支了的身體,在此刻產(chǎn)生了強烈的不適感。
頭暈?zāi)垦5奈抑缓迷俅蜗蚯芭P倒在了一片青蔥的草叢之上。
好巧不巧,之前揣在兜里的那些從森林中搶救回來的裝備在這時狠狠地硌到了我的大腿。
瞬間,一陣刻骨銘心的疼痛便從下方傳來,讓我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聲。
“嗚啊啊啊啊!”
我在這劇痛的驅(qū)使下猛然跳起,從褲子口袋中取出了兩件未曾打開的黑色皮革口袋。
其中一個裝滿了她剛才實戰(zhàn)中應(yīng)用的小型焙烙玉。
而另一個則單獨封裝了一只系有黑色細繩繡有各種圖案的黃色錦囊。
可以隱約摸出其中存放著一紙書信,而這個布袋的正面竟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信長大人 親啟”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