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業本來是拿東西的,現在又怎么好推門進去。
韓樹花也是夠大膽的,偷人居然偷到廠里來了。
他遲疑片刻,實在污耳朵,打算走了。
前面的拐彎處,一個工人探過來:“唉!陳組長!東西還沒拿到么?!”
“我……”
陳宏業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想了想:“我沒帶鑰匙!”
“沒帶鑰匙?身上沒有么?!拿我去主任辦公室找找!”
工人才離開,身后的門就打開了。
一男一女,大汗淋漓的出現。
男的叫徐凱,也是個下放的知情,但憑著家中高干的關系,已經回到城里去了,不知怎么就出現在鎮上。
或許,他是真的懷念韓樹花的身子,所以順道來慰問一下。
韓樹花一邊扎紐扣,一邊驚呆的望著陳宏業。
“你……陳宏業!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是來拿東西的,借過。”
陳宏業推開二人,走到里頭去拿包裝盒。
是還沒折痕的包裝盒,被那兩人墊在地上了,還被他們的汗水給弄濕了。
陳宏業厭惡的抽出一張,抱走了剩下的。
就當他沒看見,都不稀得去說,陳康健這綠帽子,將來肯定不止徐凱一個人給他帶,因為韓樹花太賤了。
這婆娘對男人成癮,懷著孕都亂搞,幾天沒男人,她渾身都不自在。
陳宏業走的時候,韓樹花沒叫住他。
這個時候叫住他,也沒法說什么,既被聽見了,也被看見了。
她踢了徐凱一腳:“都是你!”
“什么都是我?”
“你非要在這里弄,換個地方不行么?陳宏業是我大哥,一個村的,他如果說出去,不光我沒臉做人,你也得跟著倒霉!”
徐凱也慌了,可是剛才完全就忍不住啊。
他也不是特地來這里,是來工廠辦點事,碰巧遇到老情人,把持不住就拉到這兒來開整。
沒成想,讓人給撞見了。
這年月,發生這種事,那可是生活作風問題,前途盡毀啊。
徐凱慌了神:“不行,不能被告發,我去找他,給他塞點錢?!?/p>
“你等會!他如果不要呢?油鹽不進,你怎么辦?”
“我弄死他,人一死,不就徹底太平了么?!?/p>
“你拉倒吧,我兩次想要他的命都失手了,他現在警惕性很強?!?/p>
“你說什么?你想殺他?”
兩人重新把門關上,韓樹花把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很害怕,徐凱更害怕。
一個是村長女兒,一個是官家子弟,這件破事對他們前途的影響太大了。
“都怪你,你要是肯娶我,哪有這些事?!?/p>
徐凱也是沒法子,他嘟囔道:“我爸給我找了個門當戶對的,不是我不肯,我家的事,都是我爸說了算。其實我最喜歡你了,我那個女朋友,身材和臉蛋都不如你。”
“少扯淡!就說現在該怎么辦!要不你去弄死他,要不想想別的辦法?!?/p>
徐凱在城里混那么久了,就沒見過對錢不動心的人。
何況陳宏業又是個鄉下土包子。
眼里沒見過票子,托門子來當組長,會對錢不動心么。
他笑著點了支煙:“別擔心,錢能通神,他比神還厲害么?這事包在我身上了?!?/p>
……
陳宏業已經來到車間,正查看一個壞掉的機器。
除了上夜校,他自己也和人借書看,想學習這里的機械維修。
機器不出事,才能確保工作流程不斷。
陳宏業對著一個癱瘓的機器,拿著圖紙和扳手,正研究呢。
突然,一支煙遞了過來,還是紅塔山的。
他回身一望,來人是徐凱。
“謝謝,我不抽煙?!?/p>
“男人,哪有不會抽煙的,來一根?!?/p>
陳宏業還是不搭理。
徐凱淺笑著擱在自己嘴里了,點上火,吸了一口:“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徐?!?/p>
“我認識你。”
“哦?”
“你下放到我們村過,只是你把我給忘了?!?/p>
徐凱哈哈一笑:“那就不是生人了,陳宏業,聽說你是韓樹花的婆家老大啊,我想跟你交個朋友?!?/p>
“高攀不起,你家是高干?!?/p>
“呵,不能這么說吧,你老婆她爹不也是高干么。你是高干的女婿,我是高干的兒子,咱倆是一個階層,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咱們以后就是朋友了。剛才的事兒,你只當沒看見,我這兒有份見面禮,你先拿著,不夠,我再給你補?!?/p>
徐凱拿出兩張一百塊錢。
不少,這封口費換作別人,那得哭出來。
可陳宏業不稀罕,拿了這錢,他得惡心一輩子。
“不用,我什么都沒看見?!?/p>
不拿錢?那誰相信你的話?
俗話說,拿人手軟,只有收了錢,人家才會放心。
徐凱發出嗤笑:“兄弟,兩百塊錢還少???”
“錢不少,你覺得我會出去亂說么?要想說,我當時就說了?!?/p>
徐凱奇怪的問道:“唉?你是不是也喜歡韓樹花?你要是喜歡,我讓她給你弄一下,這女的水多,舒服著呢?!?/p>
韓樹花的身體滋味兒如何,陳宏業在重生之前,又不是沒體會過,用不著旁人來提點。
他已經不耐煩了:“徐凱,你沒什么事的話就走開吧,我還要修機器呢。”
面對陳宏業的冷漠,徐凱心里非常不爽。
還真讓韓樹花說著了,這小子油鹽不進,連錢都不要。
天底下竟然有這等食古不化的傻瓜。
可他很后怕,因為韓樹花肚子的孩子,是他的種。
他也勸韓樹花打掉,但那個女人死活不肯,似乎是想借著這個孩子,將來好拿捏他。
他很喜歡跟韓樹花睡覺,卻又擔心韓樹花把孩子給生下來。
現在又多了陳宏業這層擔心。
吸了一半的香煙,被徐凱踩滅,他嗤之以鼻的離開了。
殺了陳宏業?
不,殺人的話,嘴上說說還行,真干起來,萬一敗露,那是藥遭槍斃的。
徐凱走出車間時,腦子里已經有了計劃。
他會心一笑,哼著小曲兒離開。
……
晚上,下了夜校,陳宏業直奔宿舍家。
房間里黑乎乎的,他開了燈,看見床上躺著的女人。
“桑玥,這么早就睡了?”
那好像不是桑玥,衣服都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