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陳緒是行走在草原的豺狼虎豹,那丁檐就是陰溝里的蟒蛇,惹了他,他一定會相反設法地反咬你一口。
丁檐最愛先禮后兵,這段時間屬實太風平浪靜。
去總裁辦的路上丁渝眼皮突突直跳,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丁總,人帶到了。”
助理同丁檐交代一聲,就把丁渝晾在就總裁辦門口。
丁檐放下文件,“進來。”
“你到底想干嘛。”丁渝迎上丁檐的目光,滿眼都是嫌惡。
這種眼神對丁檐的殺傷力很大,他瞳色暗下去,用下巴指了指桌上,“我點好外賣了,我們一起吃。”
丁渝不怒反笑,“你就這么愛在我同事面前刷存在感?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結婚了。”
“丁渝!”
一聲怒吼,丁檐臉色黑得純粹,渾身都在緊繃著,已然是隱忍到了極致。
丁渝像被寒霜打過的落葉一樣冷笑出聲,“怎么,你也要像對付爸爸那樣把我送進監獄?”
丁檐不答,沉默著按遙控器,讓門窗都自動關上。
總裁辦的隔音玻璃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響,黑暗吞沒最后一縷光線時,丁渝的后背撞上冰涼的墻。
她聽見布料摩擦的窸窣聲,丁檐的呼吸近在咫尺:“就這么怕我?”
丁檐沒開燈,但臉色和黑暗別無二致。
恐懼掐上丁渝的喉嚨,她胡亂往口袋里摸,這才想起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不小心落在了辦公桌上。
身側忽然傳來打火機滾輪輕擦的脆響,橙光的火苗照亮丁檐的側臉。借著火光,丁渝這才注意到辦公室里還停著一輛推車。
而推車上,擺著一個蛋糕。
丁檐點了根蠟燭插在上面,那雙盛滿陰鷙的眼睛泛著水光。
“今天是我生日。”
丁渝看著他眼里的苦澀,頭頂恍若有驚雷閃過。
丁檐沒有生日,現在的生日,是丁渝精心給他挑的日子。這日子和丁渝的生日相差九天,寓意長長久久。
那是丁檐第一次聽到這么多人給他唱生日歌,也是他第一次吃生日蛋糕。
吃蛋糕之前,眾人起哄讓丁檐許愿,他不知道什么是許愿,聽丁渝說誠心許下的愿望會成真,他就讓丁渝先許。
而他的許的愿,是讓丁渝愿望成真。
每年如此。
丁渝戳他腦門笑他:“你傻啊!這么好的機會肯定要自己許呀!萬一上天真的聽見了呢!”
丁檐老實憨厚地撓頭:“可是我的愿望早實現了。”
“什么愿望?”
“每年都有你陪在身邊。”
記憶帶著壓抑的苦水翻涌而出。
蠟燭快要燃盡,丁渝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拼命擠弄著到泛紅的眼眶。
是啊,十幾年來她爛熟于心的日子,她怎么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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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緒在樓下等得有些不耐煩。
紀風喘著氣下來:“辦公室沒看見夫人,電話也打不通。”
陳緒思緒混亂,一通電話打到了賀慈這,“夫人呢?”
賀慈:“有人看見丁檐拽著她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去了,坐的是總裁辦專屬電梯。我沒跟上,但我已找好狙擊點,隨時聽候命令。”
陳緒臉上溫度驟降,“金曹,去停車場。”
“坐好了少爺!”
金曹一腳油門踩到底,全速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開。
華渝的停車場只對內部員工開放,金曹開著車過閘,車牌過不了識別,擋車桿遲遲沒有放下來。
保安從保安亭里探出頭喊話:“外部車輛禁止入內!走走走,趕緊給我走!”
作為陳緒的助理,金曹哪受過這種委屈,當即就搖開車窗回擊,“我去你大爺!你知道車里坐的是誰嗎!”
保安也不甘示弱:“我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外部車不給進!滾滾滾!”
金曹吃了嘴上虧,不等他開口告狀,就聽見后排的陳緒冷冷命令:“撞過去。”
金曹聽令:“得嘞!”
他邊開車邊從車內后視鏡觀察陳緒的表情,如果有測壓器,他家老板現在身上的氣壓低到可以震碎一塊堅冰。
幾百萬的車嗡一聲撞過擋車桿,保安從亭子間追出來罵罵咧咧,陳緒視若無睹,直到看到滿身狼狽的丁渝。
不是穿著狼狽,是表情狼狽。
金曹把車開近,停在兩人跟前,陳緒邁著長腿下車,車門咣的一聲重重關上。
凌厲的目光在丁檐身上定格,陳緒活動了一下右手手腕,冷不防一拳砸在丁檐臉上。
“欺負我老婆,當我死了?”
這一拳來得突然,丁檐沒來得及躲,迎面挨個正著。
陳緒出拳快,指節擦過丁檐的鼻梁,造成短暫轟鳴。
丁渝驚恐,后知后覺伸手去攔,沒攔住。
丁檐緩了會,抬眼看陳緒,眸底映著一片血色。
“她是我的妹妹。”
“哦?有血緣關系嗎?”陳緒嗤笑了聲,半點情面沒留,直接揭開丁檐的偽裝面具,“你這是想把人帶回去囚禁,讓她成為每日取悅你的金絲雀?”
丁檐垂著眉眼一言不發,清潤的神情沉寂下去。
陳緒說的是事實,他腦子里確實閃過這個意圖。但今天,他只是想把丁渝帶回去,陪他過個生日。
他是有陰暗面,但不會在丁渝面前展露。
他自認為是個理性的人,今天之所以在辦公室險些失控,是因為丁渝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不乖。
他不喜歡這樣的丁渝。
丁渝當然也不喜歡這樣的丁檐,見到陳緒,她紅著眼跑過去。
陳緒把外套脫了披在丁渝的身上,懸著的心輕松些許,“你哥專挑軟骨頭欺負,沒想到軟骨頭不笨,知道發消息給我求救。”
丁渝刻意回避他的視線,仰起頭,清了清發癢的嗓子才說:“他沒有欺負我。”
陳緒一怔,沒有溫色的氣息猛然壓下來。
“你哥給你吃**藥了?你這么向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