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劍氣炸裂的瞬間,整片天地陷入詭異的寂靜。
丹場四周的桃林殘骸突然懸浮半空,枯萎的花瓣在劍氣中舒展重生,焦黑的枝干抽出翠綠新芽。
沐清雪的三條狐尾無風自動,額間冰蓮花鈿迸發出刺目光華。
“哥哥,你快看,天好像裂開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轟——”
九霄之上傳來琉璃破碎之聲。
霞光撕開暮色,冰火雙龍自破碎的云層探首。
龍須掃過之處,被佘長老毒霧腐蝕的青石板泛起玉色光澤。
孔雀妖修碎裂的羽扇自動修復,七枚玉瞳同時映出驚駭,失聲喊道:“丹氣化靈,這是……天品丹劫!怎么可能,天品丹藥,那可是傳說中的存在啊!”
虎族壯漢的古銅色肌膚寸寸皸裂,焚天丹的殘渣從裂縫中滲出,他滿臉的難以置信,怒吼道:“老子不信!這絕不可能是天品丹劫,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揮拳砸向丹爐,拳風卻被冰火劍氣凝成的屏障反彈,整個人倒飛撞塌觀禮臺石柱,落地時還在嘟囔:“這要是天品丹劫,我以后倒著走!”
佘長老的斷舌處突然鉆出毒蛇,嘶啞的咆哮混著血沫:“假的!都是幻術!一定是這小子在故弄玄虛,想騙我們!”
蛇尾卷起滿地毒丹擲向空中,卻在觸及霞光時融成金雨。
金雨落地生蓮,蓮心托著丹藥虛影旋轉,竟與沐云澈爐中消散的丹氣一模一樣。
見狀,佘長老頓時變得更加瘋狂。
“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妖法,是障眼法!”
鶴老的道袍被劍氣割裂,露出心口跳動的冰藍色劍丸。
他枯槁的手指插入胸腔,硬生生扯出本命劍丸按在案臺,聲音中滿是激動與感慨。
“以劍證道,丹劍同修……這可是藥王谷失傳千年的秘法啊!沒想到,竟然還能在今日得見,真是蒼天有眼!”
劍丸觸及丹紋的剎那,三百六十味藥材虛影驟然凝實。
腐骨花綻放于冰晶,噬魂藤纏繞著火蓮,每一味毒草都化作劍形,在虛空結成周天劍陣。
沐清雪忽然躍上丹臺,狐尾掃過之處,劍陣自動讓開通道,興奮地喊道:“哥哥,你聽,丹爐在唱歌!這聲音好奇怪,又好熟悉。”
青銅丹爐的嗡鳴與劍陣共振,爐身劍紋游走出上古先民的虛影。
他們或執劍斬疫,或采藥濟世,最后匯聚成八個金光大字:
懸壺濟世,劍蕩八荒。
白璃的狐尾燃起青焰,尾尖金鈴盡數炸裂:“快看地面!大家快瞧,這地面怎么變成這樣了!”
青石板上的劍痕不知何時連成脈絡,整個丹場竟化作一尊巨大的青銅藥鼎。
觀眾席上的妖族被迫懸浮半空,修為低微的幼妖被藥氣托起,周身浮現出純凈的靈光。
“我的先天不足……”抱著斷劍的狐族少女突然淚流滿面,掌中殘劍在藥氣中重鑄,“竟然被治好了!這,這簡直是奇跡!”
孔雀妖修怔怔望著掌心,七枚玉瞳中流轉的丹紋正在修補他受損的根基,喃喃自語:“這哪是丹藥,分明是造化!此等神藥,我孔雀族定要與這位公子交好。”
佘長老的蛇尾突然自燃,墨綠毒血澆灌的蠱王丹發出凄厲哀嚎。
萬千鬼面虛影掙扎著脫離丹體,在霞光中化作翩翩藥靈,他癲狂地撲向沐云澈。
“毀了……全毀了!我的心血,我的計劃,都被你這小子給毀了!”
“聒噪。”
女帝殘魂的虛影在霞光中重聚,素手輕揮。
冰火雙龍俯沖而下,龍爪捏碎蠱王丹的瞬間,佘長老渾身蛇鱗剝落,露出潰爛的血肉,但他依舊不甘心地咒罵:“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鶴老突然撕裂道袍,露出刻滿丹紋的胸膛。
“青丘藥王谷第七代守碑人鶴玄,恭迎圣丹!”
他朝著劍陣中心重重叩首,每叩一次,蒼老的面容便年輕一分,口中念念有詞:“藥王谷傳承有望,傳承有望啊!”
虛空中的藥材劍陣開始坍縮,冰火雙龍銜尾成環。
沐云澈的劍骨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七竅滲出的血珠卻在觸及丹氣時化作金紅色丹紋。
女帝殘魂的虛影愈發凝實,竟伸手握住一道丹氣劍影:“就是現在!云澈,快融合這道劍影!”
丹氣劍影刺入沐云澈心口,與他破碎的劍骨融為一體。
冰火雙龍長吟著沖入其丹田,在元嬰手中凝成一枚冰火交織的劍丹。
整個青丘地脈開始震顫,所有劍修的佩劍自行出鞘,朝著丹場方向行劍禮。
“成了……”白璃的狐尾無力垂落,尾尖還勾著沐云澈半片染血的衣角,輕聲呢喃:“云澈,你做到了。”
霞光漸漸收束,在丹場上空凝成百丈丹卷。
卷首《天工劍丹錄》五字刺得眾妖睜不開眼,卷中流轉的卻不是文字,而是萬千劍修煉丹濟世的畫面。
抱著痊愈幼崽的兔族婦人突然下跪:“藥王顯圣!一定是藥王大人顯靈了,庇佑我們!”
“藥王顯圣!”
聲浪如潮,唯佘長老在血泊中抽搐。
孔雀妖修整理著新生羽扇,忽然朝沐云澈深施一禮:“碧波潭孔雀族愿奉公子為客卿長老!”
他指尖凝出七色翎羽令牌,“持此令可入我族圣地,采千年玉髓為引。公子若能加入我族,定能助我族更上一層樓。”
虎族壯漢撓著新生的黑發,古銅色面龐漲得通紅。
“焚天谷愿開炎陽洞天,公子隨時可來淬煉劍骨!”
說著扯下火焰圖騰的肩甲,“這圖騰能擋三次天火!只要公子點頭,炎陽洞天隨時為你敞開。”
白璃的九尾突然炸開,青焰凝成蓮花寶座:“青丘狐族請公子入圣地藥池療傷。”她余光掃過沐清雪晃動的狐耳,“令妹的九尾血脈,或許能在祖祠找到解法。青丘狐族上下定會全力相助。”
“熊族雖無圣地……”
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三丈高的黑熊精撓著肚皮。
“但俺們有上古劍冢的地圖!”說著從皮毛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獸皮,血腥氣撲面而來,“這可是俺們熊族的寶貝,公子可一定要收下。”
女帝殘魂的虛影忽然輕笑:“小郎君如今是塊香餑餑呢。”
她指尖點向沐云澈眉心,冰火劍丹映得雙眸流光溢彩,“不若先收下孔雀族的玉髓,那東西對你修補劍骨大有裨益。以你現在的狀況,玉髓是最好的療傷圣物。”
沐云澈拭去唇角血跡,目光掃過懸浮半空的各族信物。
碧波潭的翎羽令牌泛著水光,焚天谷的火焰圖騰灼熱逼人,青丘的蓮花寶座藥香繚繞,就連熊族那張沾著蜂蜜的獸皮地圖都透著上古劍氣。
“哥,那個熊熊的蜂蜜好香!”
沐清雪的狐耳抖動,尾巴尖沾著不知從哪蹭來的金色蜜漿。
她懷中的青銅丹爐突然嗡鳴,爐蓋掀開半寸,七顆冰火交織的丹丸魚貫而出,分別落入各族代表手中。
孔雀妖修接住丹藥的瞬間,七枚玉瞳同時綻放霞光:“這是……量身定制的洗髓丹?這等神丹,我孔雀族定當銘記公子大恩。”
“丹劫余韻所化。算是見面禮。各位可不要小瞧了這洗髓丹,對你們的修行大有好處。”
虎族壯漢吞下丹藥,周身火焰圖騰亮如熔巖。
“痛快!公子何時來焚天谷,俺給你獵頭火麒麟當坐騎!只要公子一句話,俺立馬去辦!”
白璃的狐尾突然纏住沐云澈手腕:“療傷宜早不宜遲,青丘藥池的九轉琉璃蓮今夜子時開花……”
她尾尖掃過沐清雪發梢的冰晶,“令妹的寒氣,也該疏導了。青丘藥池對令妹的狀況也有幫助。”
熊族代表急得跺腳,震得地面龜裂:“劍冢!劍冢里有把會說話的巨劍!”
他從獸皮夾層抖落一枚劍形玉簡,“這是開門鑰匙!公子可得收下,那劍冢里寶貝可多了去了。”
女帝殘魂突然凝實三分,握住玉簡的剎那,劍鳴聲穿透云霄:“是斬龍劍的氣息……”
她轉頭看向沐云澈,眸中冰火流轉,“小郎君,這買賣做得。這斬龍劍對你的修行可是大有用處。”
霞光中忽然飄落桃花雨,十二名狐族侍女踏花而來。
為首者捧著的玉盤中,冰魄蓮在玄冰中舒展花瓣:“奉族長令,贈公子三千年份冰魄蓮。”她眼波掃過白璃,“圣女說,青丘的誠意遠不止于此……只要公子愿意,青丘的資源任你取用。”
沐云澈在漫天飛舞的契約卷軸中苦笑,轉頭看向女帝殘魂:“前輩覺得先去何處?這各方邀請,實在讓我難以抉擇。”
虛影化作流光沒入他眉心,帶笑的聲音在識海回蕩:“小孩子才做選擇——”
冰火劍丹突然分化萬千,在空中凝成星圖。
“把妖族圣地,挨個走遍。以你的天賦和如今的成就,這些圣地都該去走上一遭,對你的修行定有極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