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澄見謝青岑點頭,唇角的笑容擴大。
網(wǎng)友告訴他,忘記一段戀情的最好辦法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情。
媽媽那么愛爸爸,和爸爸離婚肯定很傷心,所以他要幫助媽媽忘記悲傷。
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
傅景澄眼眸一轉(zhuǎn),直勾勾地看向謝青岑,唇角的笑容狡黠得如同一只小狐貍。
他開口,嗓音清亮地說,“叔叔,那你愿不愿意當(dāng)我爸爸?”
謝青岑眼眸微微一動,眸底極快地掠過一抹晦暗。
他垂眸望著眼前這個不到他小腿的小蘿卜頭,勾唇,“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讓我當(dāng)你爸爸?你的親生父親呢?”
傅景澄微微一怔。
在他眼里,傅硯辭只是一個頂著他親生父親名號的陌生人。
只會一次次地忽略他,一次次地拋棄他和媽媽。
況且,從他決定讓媽媽離婚的時候,他的親生父親,在他心里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一個會走會動,會說話,卻不會再讓他有任何期望的死人。
傅景澄抿唇,眼神微暗,對謝青岑回答說,“我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說完,他頓了下,發(fā)現(xiàn)把話說出來后,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過,反而感覺異常的輕松。
傅景澄握了握拳,對謝青岑,也是對自己肯定的點點頭。
是的,從今以后,他再也沒有爸爸了。
謝青岑眼神詫異,墨黑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傅景澄,薄唇緊抿。
被驚得久久不語。
傅景澄急了。
他跳下椅子,跑到謝青岑跟前,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啊眨,不遺余力地開始給阮流箏說好話。
“叔叔你相信我,我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女人,娶了她,你絕對不會后悔!而且還附贈我這么個聰明可愛的寶寶,叔叔你絕對是穩(wěn)賺不賠哦!”
努力表現(xiàn)真誠的模樣,活靈活現(xiàn),簡直…狡黠又真誠。
謝青岑回神,他失笑地搖頭,墨黑的眸子輕輕一抬,望向病床上安靜脆弱的阮流箏,眸底隱隱涌現(xiàn)一抹流光。
沒有爸爸啊,那未嘗不可以一試。
他開口,聲線清潤,如山間清泉帶著一絲涼意,“小孩,你媽媽知道你的想法嗎?”
傅景澄眼眸一怔。
并沒有聽出謝青岑的話外之音,只覺得謝青岑是想找借口搪塞他。
他不高興的撇撇嘴,“你到底想不想當(dāng)我爸爸?騙小孩可是會長長鼻子的!”
“謝叔叔,你相信我,我媽媽…”
“傅景澄!”
正當(dāng)傅景澄打算撒嬌的時候,一道沙啞、帶著一絲涼意的聲音從他背后響起。
傅景澄后脊背一涼,瞬間止住了話音。
他機械式的扭頭,對上阮流箏泛著涼意的眼神時,小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下。
他眨了眨眼眸,嗓音有些顫抖,“媽媽…你醒了…”
病床上,阮流箏那雙清凌凌的杏眸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正定定地望著傅景澄。
她泛白的唇瓣緊緊抿起,白皙的面龐染上一層薄怒。
傅景澄心一提,下意識地跳下椅子,雙手背在身后,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嘴上就極快地開始認錯,“媽媽,對不起!我錯了。”
阮流箏閉了閉眼,太陽穴跳動得厲害,但并沒有開口斥責(zé)傅景澄,有外人在,還是要給傅景澄留些面子。
她抬眸看向傅景澄身后,神色略有些歉意,“謝先生,給你添麻煩了。剛剛都是澄澄胡說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謝青岑輕輕搖頭,他淡淡一笑,“沒關(guān)系,我很喜歡澄澄,他很可愛。”
“不過阮小姐,為什么澄澄會說他沒有爸爸呢?”
話音一轉(zhuǎn),謝青岑換了個姿勢,佯裝隨意地問。
阮流箏愣了下,她垂眸,語氣平緩地陳述說,“我準備離婚了。而且,那個人有和沒有并不重要。”
她扯了扯唇,略有些自嘲,“不好意思,讓謝先生你見笑了。”
謝青岑眼神詫異,看著阮流箏無波無瀾的表情,他心口突然有些不適,即使剛剛認識一天,但是阮流箏明顯是個堅強的女人。
能讓她傷透心,那個男人顯然不是個好東西。
他眸底掠過一抹狠厲,隨后緩緩開口,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既然不重要,那就不要再提了。在無法重來的人生里,我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盡量快樂,被愛當(dāng)然很好,沒有也沒關(guān)系,因為真正愛你的人總會出現(xiàn),只是時間早晚問題而已。”
“有些人,不值得你傷心。”
阮流箏心口一震,握拳的手微微收緊。
良久,她嘆息一聲,莞爾道,“謝先生是個很理智的人,相信被你愛上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說著,阮流箏抬手掃了眼手上的腕表,“謝先生,今天的事謝謝你了。時間不早了,你…”
謝青岑從沙發(fā)上起身,長眉微攏,笑著打斷道,“確實,你一天沒吃飯了,該餓了。我下去給你買點吃的。”
說完,他直接抬步走出了病房,根本不給阮流箏拒絕的機會。
阮流箏愣愣地盯著他的背影,只覺得腦殼疼得厲害。
生平第一次,她感覺到了有口難言的痛苦。
她不喜歡欠人人情,尤其是陌生人,今天已經(jīng)是破例了。
可…
阮流箏深吸一口氣,霎時覺得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傅景澄望著阮流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微微發(fā)光,他就知道,他的眼光準沒錯,媽媽鐵定會喜歡謝叔叔的!
看,這不就一直盯著謝叔叔的背影不放嗎。
他略有些興奮地開口,“媽媽!謝叔叔是不是很帥?”
阮流箏回神,聽見兒子的聲音,她眼眸一沉,瞬間想起了剛剛的談話,眉眼一抬。
她扭頭,臉色嚴肅,“傅景澄!你為什么要對謝叔叔說那樣的話?還有,你今天為什么要逃課?”
“呃…”
傅景澄唇角的笑容一頓。
糟糕,忘記他還是戴錯之身了。
他眼眸一轉(zhuǎn),表情無辜,還有些委屈,“媽媽,你難道不喜歡謝叔叔嗎?他可是澄澄在相親公園挑了好久才選中的!”
阮流箏擰眉,敏感地捕捉到了兒子話里的重點,她開口,語氣泛冷,“你還去了相親公園!傅景澄,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情,趕緊給我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