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猛地轉過頭。
對上她淚眼婆娑的臉,他瞳孔驟縮,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
卻發現喉嚨干澀得厲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楊柳看著他變幻莫測的神色,和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只覺得心如刀割。
他果然是默認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淚水卻流得更兇。
“你要是真的這么想……那咱們不如把婚事退了。”
說完這句,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轉身就要跑開。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徹底崩潰在他面前。
“退婚”兩個字,像兩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進賀寒的心臟。
血淋淋的疼。
他猛地站起身,長臂一伸,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
楊柳被他突如其來的力道拽得一個趔趄,驚呼一聲,整個人被他扯了回來。
天旋地轉間,她撞進一個堅硬滾燙的胸膛。
濃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她驚愕地抬起頭。
對上的是一雙猩紅的,充滿了痛苦、掙扎和瘋狂占有欲的眼睛。
還不等她反應。
賀寒低下頭,滾燙的唇狠狠地壓了下來。
“唔!”
楊柳的眼睛倏地瞪大。
這個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粗暴而滾燙。
像是積蓄了太久的火山,一朝噴發,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
他撬開她的唇齒,舌尖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攻城略地。
掠奪著她的呼吸,她的神智。
他的手臂鐵箍似的緊緊摟住她的腰,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楊柳被他吻得幾乎窒息。
起初的驚慌過后,是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的,屬于他的氣息和溫度。
她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和他吻中的那份絕望與占有。
她不再掙扎,笨拙地抬起手,摟住他的脖子,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應像是一把火,瞬間點燃了賀寒體內所有的引線。
他將她緊緊壓在身后粗糙的樹干上。
賀寒只覺得身體的**一下沖破而出,他攬著她纖細的腰肢,感受著掌心下驚人的柔軟和曲線。
細細密密的吻,如同電流般竄過四肢百骸。
楊柳的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身體軟得像一灘水,只能依靠著樹干和他手臂的力量支撐著。
夢里旖旎的畫面再次浮現。
賀寒的呼吸猛地一重。
就在這意亂情迷,一切即將失控的邊緣。
一個清脆又帶著點疑惑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大哥?楊柳姐姐?”
“你們在這兒啊?”
聲音由遠及近。
賀盈撥開擋路的樹枝,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當看清樹下緊緊相擁,衣衫不整的兩人時。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成了“O”型。
空氣瞬間凝固。
賀寒和楊柳如同被施了定身術,僵在原地。
下一秒,兩人觸電般猛地分開。
賀寒下意識地將楊柳往身后藏了藏,手忙腳亂地替她拉好敞開的衣襟,扣好扣子。
他的臉紅到了脖子根,眼神慌亂地看向別處,不敢與妹妹對視。
楊柳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低著頭,臉頰滾燙,連耳垂都變成了粉紅色。
賀盈看看自家大哥狼狽的樣子,又看看楊柳姐姐恨不得埋進地里的鴕鳥樣。
再聯想到兩人剛才那緊緊貼在一起,幾乎要揉進對方身體里的姿勢……
她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什么。
小臉唰地一下也紅了。
“我……我什么都沒看見!”
她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跑。
賀盈像只受驚的兔子,飛快地消失在樹叢后。
林間只剩下心跳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楊柳慌亂地躲在賀寒寬闊的后背,手指顫抖著,整理被他揉亂的衣襟,扣好那顆解開的紐扣。
臉上燙得厲害,像被火燒過一樣。
她不敢抬頭,也不敢去看他。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混合著尷尬和曖昧的氣息。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更沒有提起剛才那近乎失控的沖動行為。
沉默在蔓延。
最終還是楊柳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安靜。
她輕輕拽了拽賀寒的衣角,聲音還有些發顫,帶著未散的**沙啞。
“寒哥,你……你剛才為什么跟宋緯鈞動手?”
賀寒背對著她,肩膀微微動了一下。
他沒有立刻回答。
林間的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兩人之間的燥熱。
他只是不想讓那個姓宋的,再有機會靠近她,用那些污言穢語玷污她。
見他不說話,楊柳心里又急又氣。
這個悶葫蘆!
她繞到他身前,仰起紅撲撲的小臉,固執地看著他。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他又胡說八道惹你了。”
“寒哥,”她伸出雙臂,輕輕抱住了他精壯的腰身,將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
“以后別總是跟他過不去,好不好?”
話音剛落,楊柳明顯感覺到賀寒的身體倏地一僵。
抱著她的手臂,也收緊了力道。
他誤會了。
他肯定是以為,她還在乎宋緯鈞,還在為宋緯鈞說話。
這個傻子!
楊柳又氣又無奈,真想撬開他腦袋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什么。
她猛地抬起頭,對上他沉沉看過來的目光,那里面果然帶著一絲受傷和探究。
“你別多想!”
楊柳急了,連忙解釋。
“我的意思是,宋緯鈞他就是個畜生!”
“你跟一個畜生動手,萬一失手打重了,惹上麻煩怎么辦?”
“為了那么個玩意兒臟了自己的手,多不劃算!”
她語氣又快又急,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和不屑。
聽到她氣急敗壞又帶著維護的話,賀寒眼底的陰霾,終于一點點散去。
胸腔里那股憋悶的酸澀感,也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意取代。
原來,她是在擔心他。
這個認知,讓他心里熨帖極了。
先前因為宋緯鈞那些話而升起的疑慮和不安,瞬間煙消云散。
他看著她因為激動而泛紅的眼角,和那氣鼓鼓撅起的小嘴。
只覺得可愛得緊。
賀寒低低地嗤笑一聲。
在楊柳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再次低下頭。
這一次的吻,不再是剛才那般狂風暴雨。
而是帶著一絲懲罰,一絲安撫,和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剛才的尷尬和旖旎,似乎都隨著那溫柔的吻,消散在風里。
兩人手牽手一起回到了楊家。
快要到門口時,楊柳就看到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年輕女人站在楊家院門外,正探頭探腦地往里張望。
周婷?
她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