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阿玉拍電腦桌時,我就瞧見王禽獸過來了。
在這個地方,果然,錢最大。
“你有種!”
阿玉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走了。
“臭婊子,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p>
王禽獸朝她背影啐了一口,又和顏悅色地對我說道:“小五,我看好你,只要你釣到大魚,我就調你去境外組,工資比普通狗推高多了?!?/p>
“謝謝主管,我一定不負你望!”
我握緊拳頭,一副唯命是從的狗腿子模樣,把王禽獸逗得喜笑顏開。
“馬屁精!”
等他走后,虎牙妹特意扭頭白了我一眼,“不過,我喜歡?!?/p>
“……”我忍住沒罵她“神經”,然后繼續(xù)低頭敲鍵盤。
今天任務重,聊日本妞之外,還要聊我自己賬戶上的妞。
根本就忙不過來。
鍵盤都差點被我敲冒煙。
“五哥,我……”
矮子一臉自責地看著我,似乎有話說不出口。
別人十六歲在父母懷里撒嬌,要錢買手機打游戲。
他的十六歲,卻是坐在這里當豬狗不如的豬仔。
“你不用多說,也不要謝我,能力范圍、保證生命安全之內的事我一定幫你。別忘了,我們三個一起來的……”
說到這里時,我又說不出口了。
姍姍已經死了。
死無全尸。
呂順卻在國內逍遙快活。
“……”矮子紅著眼眶,連牙齒都在打戰(zhàn)。
我能感受到他想殺人的沖動。
假如呂順在這里的話。
他人雖小,文化也不高,還沒接觸過什么有臉面的人,但是干活認真,又能吃苦,且舍得死,因此在工地上也備受照顧。
如果沒被呂順騙來緬甸,他僅靠著勤勞的雙手,以后也能過上小康生活。
而我,三年后會從湖南大學順利畢業(yè),然后考公,再進入國家單位。
最好回報我的父母和好姐姐。
可是這一切,一切的一切美夢,都被呂順這個畜生改變了。
一想到還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還有慘死的姍姍,和正在當豬仔的我們,我就越發(fā)努力搞電詐,沖業(yè)績!
唯有開出大單,不停地開出大單,才能接觸高層,改變命運!
“恭喜小五,成功開出二十萬大單!大家給他鼓掌!”
隨著我敲下最后一個日文,王禽獸變態(tài)的呼喊聲也瞬間響徹整個工作室。
“握草……”
“真的假的,他才來三天,就干出幾十萬大單了?!?/p>
“瑪德,天生搞詐騙的料啊,不服不行?!?/p>
其他人在交頭接耳之余,紛紛向我投來羨慕的目光。
尤其是斷指,眼里直冒星光。
反觀虎牙妹,只給了我一個玩味的笑。
“小五,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
王禽獸激動地走過來,直接甩給我五百塊現金,“拿著,哥哥私人獎勵你的,不管你拿誰的賬戶開單,只要你開單,我就發(fā)獎金,哈哈哈!”
“謝謝主管,我會繼續(xù)努力開大單?!?/p>
我千恩萬謝地把錢收好,心里卻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明明可以坐在大學教室聽喜歡的教授講課,此刻卻像個人機一樣在這里當哈巴狗。
“不過,這個業(yè)績算矮子的呦,你還要加油哈,你個人賬戶業(yè)績不達標的話,哥哥一樣不會手軟哦?!?/p>
王禽獸秒變臉,略帶威脅地陰笑道。
“我明白,我會努力開單?!?/p>
我依舊很平靜,因為我知道這群畜生眼里只有金錢和價值。
而且我篤定,只要我能源源不斷開單,無論是拿矮子的賬戶,還是拿我自己的賬戶,他都不會刻意刁難我。
最少,暫時沒人敢欺負我。
“你明白就好,我就喜歡這樣的員工,又能開單,還會上道。”
“好好干,單開得越多,你工資就越高,到時候我就安排你去住單間,想玩什么妞都有?!?/p>
王禽獸讓狗腿子拿來一箱面包。
恩威并施,他到很在行。
“主管,我只想開單,除了錢和食物,其它的都沒興趣?!?/p>
我收下面包,繼續(xù)敲鍵盤。
“大家都要向小五學習,對工作保持熱情,不要整天焉不拉幾的,這個月再讓我業(yè)績在各部門墊底,我就殺了你們再換一批豬仔?!?/p>
王禽獸拉仇恨的本事也不小。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要想的,我現在只想開大單,引起高層注意。
“五哥,謝謝你。如果主管給我獎勵了,我都給你……”
矮子壓低聲音,激動地道。
“不用,你留著,說不定以后用得著?!?/p>
我想,等錢攢夠了,或許我們可以嘗試偷渡回家。
【小寶貝,買機票了嗎?姐姐等你一天了,上線立刻回信息】
昨天給我轉賬的上海富婆,又來信息了,由于剛才只顧著給矮子的賬戶聊天,以至于忽略了她。
見她如此性急,我直接甩過去一張八塊腹肌照,然后繼續(xù)賣慘,說家里有事,抽不開身,過兩天再說。
發(fā)完信息,直接下線。
然后打電話繼續(xù)扮演各種角色,去電信詐騙。
好巧不巧,昨天接到我電話的兩個老頭,今天又接到了。
我剛開口,他們就顫巍巍地說:“警察同志,求求你不要抓我,我以前上班時是偷過稅,我不想坐牢,我現在補上好嗎?”
結局可想而知。
再次成功詐騙十萬。
聽到水房同事說現金已套現時,我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錢套現,就意味著我和矮子在十天內都不會挨打,也不用回那個令人作惡的集體宿舍了。
“這一千是你的,這兩千是你的,今晚你們去三人宿舍,去隔壁食堂吃飯,想玩美女和我說一聲,隨便挑,哈哈哈?!?/p>
王禽獸又讓狗腿子送來一箱方便面和可樂。
“謝謝主管。”
我收下一千塊,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知道,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就算回國,也難逃法網。
“不錯嘛,一天就開出三十萬,孺子可教也?!?/p>
虎牙妹又開始癲了。
“你還不努力開單,就不怕蹲水牢挨電棍?”
我靠在椅子上,用同樣玩味的眼神看著她。
“我才不怕老王,我有護身符。你得罪了睚眥必報的阿玉,可得小心點哦?!?/p>
“我也不怕他們,因為我也有護身符?!?/p>
“蛤?”虎牙妹一臉懵。
我嚼了一個口香糖,“開大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