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哪里在鄉下見過吉普車,倒也見過,都是縣里大領導視察時來過,也只是下來站一會,便匆匆離開了。
村民們就在議論,難不成又是領導視察了,來看看下面的受災情況,然后決定怎么發救濟糧。
村民們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便跟著吉普車一路跑,結果越跟上去越是奇怪。
吉普車壓根不是向著馬支書家里去的,而是見人打聽了下,去了老宋家。
這讓村民們感到更疑惑了,老宋家啥時候有當大官的親戚了?
“該不會是之前的唐家來了吧?”
“他來干啥,難不成后悔了,要接宋天陽回去?”
“應該不是,唐家是工人,不是當官的,開不上這吉普車。”
大家沒有談論出個結果,便圍在老宋家門口看起來。
當吉普車停下來時,宋天陽正和媳婦整理藥材。
梁曉葭也注意到了吉普車:“天陽,這是誰來了?”
宋天陽一時也沒看清,因為副駕駛上跳下來一個戴眼鏡的人,他并不認識,直到主駕駛的李向輝下車,他才明白過來。
“哦,是李向輝,就是上次在山里救的那個人。”
梁曉葭想起來了,那可是縣書記的兒子,急忙去堂屋開始收拾起來,好給人家一個好印象。
宋天陽已經迎了上去:“向輝同志,歡迎啊。”
上星期和李向輝說了種植藥材的事,李向輝說要帶農業局的朋友過來看看,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
想必旁邊戴眼鏡那位,就是農業局的同志了。
李向輝介紹道:“這位是趙林,農業局的,大林,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天陽同志。”
宋天陽和趙林握上手,寒暄了幾句,屋里頭的宋長山已經從三兒媳那里,得知來人是誰了。
急忙出來招呼:“哎呀,三娃子,咋不請人來家里坐。”
宋長山顯得有些激動,平時哪見過縣里當官的人啊,這次還是直奔他家,心里直感嘆,家里這個三娃子是越來越有本事了,連縣里的大人物都能結交到。
宋天陽本來想在院子外面多站一會的,因為外面有很多看熱鬧的村民,不過他可不是為了炫耀有大人物上家了,而是更想讓村民看看,他要種植藥材絕不是隨口說說。
縣里人都是支持他的,也好間接打消一部分村民的戒心。
既然宋長山都出來招呼了,宋天陽不好在門口,再晾著人家。
“向輝同志,趙林同志,我們先進家吧。”
李向輝點點頭,當即和著宋林又從車里抱出一堆東西。
吃的用的都有,什么麥乳精啊,豬肉啊,香胰子,布料什么的。
一旁的宋長山都看愣了:“哎呦孩子,你咋帶這么多東西,這可不行啊。”
誰知話沒說完,李向輝又從后面車廂撈出一輛自行車,宋長山吸了一口氣。
“哎呦,可不敢,可不敢啊孩子,快拿回去,拿回去。”
李向輝笑道:“大爺,我早都該來看看您的,一直有事拖著,這些東西都是我媽置辦的,您要不收著,回家我都得挨揍。
本來我媽要過來的,車里實在坐不下了,就沒讓她來,您可別挑理。”
“可不敢,可不敢。”
宋長山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他哪敢讓縣書記的夫人來看他,就這些東西,他都不敢收啊。
宋天陽也覺得太貴重了:“向輝同志,我都說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何必破費買這么多東西。”
李向輝擺擺手,靠近宋天陽跟前,先是看了看周圍的村民,才小聲的說道:“上次看你那把漢陽造太破了,布匹里面我給你放了一把五六式半自動。”
“這?”宋天陽原本以為就那些東西,結果后面還給了他一個驚喜。
“你放心,有槍證的。”李向輝說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表,然后放在了宋天陽手里。
宋天陽都無語了,再湊湊都夠三轉一響了。
“向輝同志,你這是來送禮呢,不過我們家可沒有待出嫁的姑娘。”
李向輝跟著笑了:“這手表可不是我送的,你仔細看看。”
宋天陽一時沒理解,低頭去看手里的手表,一瞬間認了出來:“我姐的手表。”
“你還真認出來了?唐韻說,你見到手表肯定能認出來,她說了,讓你轉交給她弟妹,本來她也想來的,車里確實坐不下了。”
宋天陽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母親王麗華給姐姐買的,是一塊女士手表,說等她出嫁那天,就是她的嫁妝了。
姐姐一直當寶貝的,平時都不舍得戴,仍然嶄新的很。
本想讓李向輝捎一句感謝姐姐的話,隨即一想沒這個必要,他要是再對姐姐說謝謝,唐韻敢直接上門揪他的耳朵。
“先進家里吧。”宋天陽招呼著兩人進了屋。
外面看熱鬧的村民早已沸騰了。
“真是啥人啥命啊,要么說老宋的命好呢,救個人都能救出這么多東西。”
“誰說不是啊,早知道那天我去救了,破著我這條命不要了,把人救下來,這些東西不都是我的了嘛。”
“行了行了,我咋看人家不單單是送救命禮的,還說了個啥種植藥材。”
“宋天陽不是想種植藥材嘛,看來不是隨便說說,把人家農業局的都請來了,這是要動真格了。”
“那咱要不要跟著種?”
“急啥,人都吃不飽呢,種那玩意有啥用,先看看再說。”
……
屋里面,一家人忙壞了,又是遞板凳,又是倒水的,關鍵就來了倆人,想忙也沒地方忙,只能站在那里雙手不知道往哪放。
宋天陽看出家里人的緊張,就讓他們先到院子里忙活別的了,一家人這才如釋重負一樣走了出去。
“向輝同志別見笑啊,家里人沒見過你們這些城里當官的人,一時顯得有些拘束。”
李向輝擺擺手:“我這算什么官啊,為人民服務的公仆,再說,大爺大娘很熱情,我高興還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