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子山的村民們,平時難免因為點瑣事起摩擦,急眼了,甚至罵娘打架的事都很正常。
但只要對外人時,那便立馬變得團結起來。
尤其這次還是宋天陽的姐姐被欺負,他們更是拿著鋤頭,將那群縣里人圍起來后,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
宋天陽是誰?那是給他們糧食吃的恩人,今天就是打出血,他們也豁出去了。
眼看縣里人還想抱團反抗,有村民大聲喊道:“咋個著,這可是在響子山,來我們這挖野菜,你們還厲害上了是吧!”
縣里人也不退讓,開始擺起大道理。
“你都說了,這是野菜,那就是野地里長的,屬于無主的,我們憑啥不能挖。”
另一個縣里人馬上糾正:“你這不對,土地是國家的土地,我們是為國家做貢獻的革命工人,怎么不能挖了?應該這樣說。”
那人意識到差點犯了原則性錯誤,這要是再往前推幾年,搞不好要拉出去批斗,他趕緊點頭附和。
“對對,是這樣的,你們天天只在地里種點莊稼,還被你們種成這個樣子,害得我們連糧食都吃不上了,請問你們做的貢獻在哪?”
聽著縣里人七嘴八舌的叫著,越說越興奮,村民們對視一眼,論嘴皮子,他們愣是說不過這些縣里人。
說不過就不說了,兩波人就這樣相互推搡了起來,雙方吵吵嚷嚷的。
其中有個叫尿壺的村民,受到宋天陽很大的恩情,準確的說,是受到宋天陽妻子梁曉葭的恩情。
尿壺家有六個半大孩子,除了婆娘,上面還有兩個老人。
平時指著莊稼地根本吃不飽,眼下鬧了饑荒后,家里的余糧很快就見底了。
眼看著要餓死人了,這時宋天陽讓他開墾荒山,每天能掙得一斤糧食,這才算裹住家里人的口糧。
而梁曉葭見他家實在困難,每次發糧食時,都會偷偷的給尿壺多拿上半斤。
這種大恩,嘴笨的尿壺雖然連聲謝謝都不會說,但卻牢牢的記在心里。
宋天陽都不知道這事,他只看到今天尿壺異常的兇猛。
看縣里人如此頑固,只見尿壺用鋤頭的背面,直接朝著一個縣里人后背上砸了上去。
當即那個縣里人,就被掄的趴在地上,起了幾下都沒起來。
宋天陽心里直呼好家伙,這尿壺平時看著悶不吭聲的,咋突然這么狠了。
包括這些村民,沒有一個退縮的。
宋天陽只當村民們團結,又都是跟著他干活的,殊不知,都是妻子梁曉葭的善心,才讓大家伙這么盡心幫助丈夫。
這些村民幾乎每個人都多拿過糧食,有時候家里孩子貪吃,把當天的吃完了,實在沒有辦法了,想提前預支點,梁曉葭都會二話不說多給上一些,第二天也沒有再去扣掉。
正是梁曉葭這種無意的善心,在面對今天這種場景時,大家都本著報恩的心態,只要宋天陽招呼一聲,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打架。
宋天陽倒是沒有先招呼動手,只對一旁的耿峰說道:“耿技術員,要不你們先走吧。”
耿峰立馬明白了宋天陽的意思,這是讓他和司機把車開走,讓這些縣里人坐不上車。
本來他還有點猶豫的,倒不是關心這些縣里人,本就是搭順風車的,他沒有義務非得拉走,主要他是怕宋天陽別搞出人命,一看這些村里人都不是好惹的。
“行不行啊?你可別亂來。”
宋天陽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就是給他們上上課。”
耿峰還想再說點什么,一旁的司機首先同意了下來:“耿技術員,咱趕緊走吧。”
剛拿了宋天陽一袋糧食,司機念著恩情呢,沒必要因為這幾個縣里人,就把恩人得罪了。
耿峰只好點點頭,跟著司機上了車,而那些縣里人一看車要走,當即也不和村民糾纏了,一個個就要爬上車,誰知司機猛的一腳油門把他們甩在了后面。
縣里人一看被扔下了,頓時著急起來:“車咋走了,我們還沒上去呢,等等啊。”
司機懶得理會他們,只踩著油門,快速的駛離出響子山。
一看汽車真的走遠,徹底追不上了,縣里人開始破口大罵。
“你個沒蛋籽的玩意,把我們拉來,倒是把我們拉回去啊。”
“這王八犢子,下次見到他,非揍他一頓。”
縣里人正罵著,村民們已笑瞇瞇的再次圍了上來。
眼見著車開走,縣里人終于急了,這是要把他們留下來打啊,這里又是響子山,本就是村民們熟悉的地方,他們想跑都沒處跑。
“那個啥,咱都是同志,你們可千萬不能亂來啊。”
“對對對,都是自己人。”
縣里人看清了形勢,不得不開始求饒起來,沒必要因為一個人,弄得大家伙都被打一頓。
雖然他們求饒了,但村民們仍然不敢放他們走,只看向宋天陽,等待下一步的意思。
縣里人也反應過來,這些個村民看著魯莽,其實還是有頭頭的,比如從頭到尾都是在根據那個小同志的意思辦事。
于是縣里人不再管村民,全都向宋天陽開口說起好話:“小同志,咱可都無冤無仇,也不是我們打的你姐。”
“是他,跟我們沒關系,你要教訓,教訓他一個人就行。”
縣里人不再抱團,直接就把滿臉坑的男人交了出來。
宋天陽冷笑道:“現在知道撇開關系了?晚了,剛才你們要是好好的,不護著那個滿臉坑,我也不想跟你們計較。”
既然決定要抱團,那就抱到底,宋天陽最恨這種墻頭草。
當即,他對著村民安排道:“這些人輕點揍一頓,給點教訓就行,至于那個滿臉坑,你們看著來,只要不鬧出人命就行。”
村民們應了聲“好”。
隨即,宋天陽看都沒看,拉著唐韻離開了出山口,很快后面便傳來慘叫聲。
唐韻則是走一步,就要回頭看一步。
“姐,你別管他們,鄉親們手里都有準,出不了人命。”
唐韻倒不是在關心那些縣里人,她跟在宋天陽身后,看著走去的方向,忽然停下了腳步:“天陽,你這是帶我去哪兒?”
宋天陽咧開嘴:“當然是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