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陽不知道該說什么,這里已經不屬于他了。
“那你等一下。”唐韻急忙去翻口袋:“我出來的急,帶的錢不多,這點錢你先拿著。”
宋天陽低頭看了一下,零零碎碎的紙幣,外加一張大團結,是姐姐口袋里所有的錢。
像小時候那樣,姐姐總會把擁有的所有,全都給他。
“謝謝姐,不用了,你照顧好自己。”宋天陽趕忙跑開了,他怕自己一個男子漢再掉眼淚。
哪怕他下定決心從此和這個家再無關系,但十六年的姐弟情,哪是那么輕易抹掉的。
望著消失的背影,唐韻站在那里悵然了許久。
她曾經的弟弟,終究和她這個姐姐生分了。
現在的弟弟唐龍,她也試著接納過,可越是接觸下,她越覺得厭煩。
最直觀的一件事,是她抽屜里的零錢,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問了母親,王麗華說不知道,問了父親,唐建軍也不知道。
那算是奇了怪了,總不能家里招賊了吧?
沒有招賊的情況下,還能是誰拿的?
她也不想去懷疑唐龍,畢竟倆人是有血緣關系的,是親姐弟,她情愿相信是錢自己長腿跑了,都不愿相信是唐龍拿的。
然而三年接觸下來,這個唐龍為人做事,處處讓她失望,讓母親失望,只有父親不在意,總說給弟弟多些時間,慢慢就適應了。
“喂!”
正在失落間,李向輝撐著身子,趴在門口喊了一聲。
唐韻心情正不好:“誰叫喂啊?還有你,都受傷了,不好好躺著,出來干什么!”
李向輝愣了一下,心想,我也沒得罪她,太兇了吧!
李向輝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剛才聽到你和那位同志說話,你認識他啊?”李向輝試著問過宋天陽的名字,可這個人太灑脫了,連姓名都不愿留下。
唐韻毫不猶豫的說道:“他是我弟弟。”
“你弟弟?”李向輝一臉疑惑:“那唐龍?”
這次唐韻低下頭,聲音微弱:“也是我弟弟。”
見李向輝更疑惑了,唐韻便把當年抱錯孩子的事,簡單講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李向輝感嘆兩家命運多舛時,搖著頭說:“那你可算是失去了個好弟弟。”
在山里宋天陽的表現,讓他佩服的不行,至于那個唐龍?什么玩意啊!李向輝想想就來氣。
唐韻沉默下來,不是說,最好的都是無法被代替的,偏偏他這個好弟弟被人代替了。
與此同時,趕回山林里的宋天陽,一臉懵逼。
“豬呢?我的豬呢?”
他第一時間想到,很有可能被大型猛獸或者狼群給拖走了,來之前,他就擔心血腥味招來猛獸,沒成想緊趕慢趕,還是沒了。
但那頭豬少說三百斤重,可不是那么好拖的。
于是,他以之前野豬的位置為中心,向外找了幾十米,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好嘛!一上午人倒是忙的團團轉,好不容易得到一頭野豬,結果沒了,等于白忙活。
落寞的回到家里,一家人看到他回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
“老三,你這是去哪了,我帶著人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你。”宋福上前問道。
宋天陽反問了一句:“你帶人找我了?我沒事,在山里救了個人,把他送醫院去了。”
“嗐呀,還真是你救的,那野豬也是你殺死的?”
宋天陽瞬間鼓起希望:“對,我借著那人的槍打死的,野豬呢?”
“被我們拖回來了,大家想著沒主,要分了呢,幸好馬支書攔下來了。”
聽到這,宋天陽松了一口氣,還好野豬沒丟,當即就去找了馬有才,把救人的事情還原之后,馬有才這個小支書激動的不得了。
“天陽娃子,你可知道,你救的那人是誰?”
“哦,剛才聽我大哥說了,說是縣書記的兒子。”
宋天陽說的很平靜,馬有才忍不住感嘆:“你這娃子,咋跟沒事人一樣,是你救了那李向輝,那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可是抱上大腿了,到時候我這個支書遇到點啥事,都得找你在中間說話呢。”
宋天陽笑笑說:“啥大腿不大腿的,救人的時候,我沒想那么多,他就算是個普通鄉下人,我也會救。”
“哎呀,你這娃子。”馬有才不知道說啥好了,想想也是,人家是縣書記,他們就是小農民,平時小事找不到人家,殺人放火的大事,更沒必要找。
把野豬拉回家,宋天陽也沒有獨占,畢竟是村民幫著拖回來的,倒省了他的力氣了。
在家里分好了肉,讓大哥給那些參與拖野豬的村民,每家給送了二斤肉。
剩下的豬肉,都被切成細長條,讓陳菊芬做成了熏肉干,再加上天氣寒冷,儲存上一冬天沒有問題。
這野豬到手的,原本還想著運氣不好,那么多套子都沒抓到一只山貨,敢情老天爺是在后面給他留了個大的。
莫名其妙的就得到了一頭野豬,晚上摟著媳婦,他還把這事念叨了一遍。
梁曉葭翻了個身躺在丈夫懷里,聽著宋天陽說著白天的遭遇,她仍然感到后怕。
“以后不能那么沖動,那槍都壞了,還往前沖,不要命了。”
當時場面確實有點兇險,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野豬給挑了,真要是這樣,他這漂亮媳婦就守活寡了。
摸著梁曉葭的秀發,不想讓她擔心,宋天陽安慰的說道:“放心吧,下次肯定不會了。”
“別亂說,是沒有下次了。”對于現在的日子,梁曉葭已經很滿足了,她沒想著過什么大富大貴的日子,只要丈夫每天能安安全全的回來。
晚上一家三口,睡在一張床上,就是最幸福的事。
冬天的夜寒冷,北風呼嘯著,哪怕修補了門窗,風依然能準確的找到縫隙鉆進來。
只有鋪了新棉花的被褥里面,是熱烘烘的兩條軀體,不停的交織在一起,互相索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