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陽有文化,看著老三皺眉頭,宋貴忍不住緊張問道:“咋,咋樣老三?”
檢查結果上有很多數據,宋天陽對那些數據沒有概念,他只看到其中的三個字“死精癥”。
“沒事二哥,先拿給醫生看看?!?/p>
只看到那三個字,宋天陽心里大概就明白了,但為了不嚇到二哥,只能強行安慰。
宋貴跟著忐忑的進了醫生辦公室,帶眼鏡的醫生似乎習慣了一樣,看到結果,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平常抽煙抽的兇不兇?”
沒等宋貴回答,宋天陽接過話:“特別兇?!?/p>
從十歲就開始抽煙,簡直就是個老煙槍。
“喝酒呢?”
“酒還好。”
醫生點點頭:“煙酒要戒掉的。”
聽到要戒煙酒,宋貴忽然急了:“醫生,我是來看咋能生娃的,你讓我戒煙酒干啥,酒可以戒,煙肯定戒不了?!?/p>
讓宋貴戒煙,無異于殺了他,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醫生抬眼看了一下:“那你還想不想懷娃?”
“我肯定想懷??!但你這…”
怎么還爭吵起來了,宋天陽急忙拉住二哥:“醫生,具體啥情況,你先跟我二哥解釋一下?!?/p>
見宋天陽態度還算友好,醫生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就是死精癥…”
聽到“死”這個字,宋貴嚇了一跳:“啥叫死精癥,你是說,我要死了嗎?”
醫生搖搖頭:“不是你要死了,是你的子孫后代活不成了?!?/p>
宋貴一頭霧水:“啥意思?我都沒有子孫咋就活不成了,合著你詛咒我子孫呢是吧,嘿,你這個庸醫…”
“二哥,二哥?!彼翁礻栍众s緊拉住:“不是你想的那樣,死精癥就是J子成活率低?!?/p>
“啥叫J子?”
宋天陽只能小聲說道:“就是你甩籽袋里的東西,那個東西要是壞了,就沒法讓女人懷上?!?/p>
宋貴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要這么說我就明白了,那現在咋辦?拿點藥吃。”
宋天陽知道在后世可以做試管,但現在這個年代醫療技術不發達,1988年才成功進行了第一例試管嬰兒,等到技術成熟普及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眼下,醫生估計聽都沒聽過,更別說去做了。
醫生所能做的,只有順其自然,開了幾副中藥,讓回家調理去,至于能不能懷上,就看天意了。
出了醫院,宋貴低著頭,一臉落寞的樣子,嘴里不停嘀咕著,咋可能是我有???沒道理啊,我是一個男的,不可能是我有病。
他幾次想抬頭問問宋天陽,醫院是不是檢查錯了,最終也沒有問出口,醫院是不可能錯的。
婆娘已經檢查過了,啥事沒有,偏偏到他這,真有了毛病。
看到二哥快魔怔的樣子,宋天陽心疼的安慰:“二哥,你別放在心上,醫生不是說了嘛,咱先把煙戒了,再吃點中藥慢慢調理,會懷上的。”
宋天陽說這話時,其實心里也沒底,但現在只能這樣安慰,不管咋說,日子還得過啊。
沒有在醫院拿藥,去了一家看中醫調理的老郎中,抓了幾副藥,宋天陽又順道問了一下藥材收購的事。
那老郎中說,只要質量可以,他這邊是收的。
宋天陽心里有了底,從供銷社買了點東西,之后帶著二哥回了響子山。
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忙活,看到倆人回來,紛紛停下手里的活。
宋長山抱著柴火走過來,剛要開口問,宋貴先一步低著頭回了屋子。
一看宋貴那樣子,宋長山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看向宋天陽試探著問道:“咋個?還,還真是二貴的毛???”
眼下已成事實,宋天陽也沒啥好瞞著的:“二哥身體確實出點問題,不過醫生說,只要好好調理,還是有生育的可能性。”
宋長山還是不放心:“那,那可能性有多大?”
宋天陽吸口氣:“現在還不好說?!?/p>
“欸,欸…”
“爸!”
宋長山不再說話,抱著柴默默的走到廚房,掏出煙鍋悶悶的抽了起來。
他心里很難受,之前宋貴沒錢結婚,一直是他的心頭病,好不容易在老三的幫助下,成了家,結果卻沒辦法生孩子。
因為這事,一家人心里都籠罩上一層陰霾。
就連玉芳都沒了之前得意的樣子,難得的體恤起丈夫來。
她蹲在宋貴的身前:“哎呀,沒啥事,以后不能要就不能要了唄?!?/p>
宋貴抬起發紅的眼睛,怔了好一會才說道:“咱倆離了吧。”
每個女人都有當母親的愿望,他想玉芳也是,既然自己不能生,就不好再耽誤人家。
聽到這話,玉芳愣了一下:“看你說的啥話,我又沒說要跟你離,你咋還要拋棄我呢。”
“我不能耽誤你?!?/p>
玉芳笑了:“行了行了,以后你對我好就是了,再說,醫生也沒給你宣判死刑,咱慢慢調理就是,肯定能要上的?!?/p>
忽然感受到婆娘的溫暖,宋貴一個沒繃住,差點哭了。
“我以后肯定好好對你?!?/p>
這話玉芳愛聽,馬上就要給丈夫熬中藥去,陳菊芬怕她熬不好,給攬了過來。
熬好中藥,味道很苦,但宋貴還是捏著鼻子喝了下去,藥渣子就倒在了大路上。
因著這件事,陳菊芬都跟著變魔怔了,一邊吃中藥,一邊到處找大仙,求了不少香灰和黃符,回到家讓宋貴泡水喝。
能不能懷上孩子不知道,反正宋貴是被折磨的夠嗆。
這天給宋貴強行喂完中藥,玉芳靠在門框上磕起南瓜子,反正懷不上孩子的不是她,因此在家里說話都變得有底氣了。
見到宋天陽拿了不少東西放在平板車上,她一邊磕南瓜子,一邊問道:“三弟,你拿那么多東西是要干啥去?”
平板車上放的有糧食,還有豬肉,幾只打來的小山貨,布料、細粉啥的都有。
宋天陽正在整理著平板車里的東西,盡量給媳婦和冬兒騰出坐的位置。
“二嫂,我陪曉葭回趟梁家村。”
玉芳撇撇嘴,她回娘家都不讓帶那么多東西,奈何家里的東西都是老三置辦的,她嘴上也就不好說啥,只能一臉羨慕的看著宋天陽拉上板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