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臨安與姜勤義昨晚上在他面前吃了訓(xùn),還在氣頭上,轉(zhuǎn)頭看見這些補(bǔ)品,想到是送給明昭的,心頭更加憋悶了。
二人實在想不明白,這煞神這么厲害,還需得著一個小姑娘幫忙?
“臨安啊,你妹妹上午的時候不是醒了,你過去瞧了沒有?”
姜臨安點點頭:“我和二弟都過去看了,小妹狀態(tài)還算不錯,就是身上的傷要養(yǎng)許久,我特意去求了去疤的靈藥來,希望小妹能早日康復(fù)。”
“好,你比你弟弟爭氣,他那個脾氣,你要多多管束,總歸都是一家的兄妹,他不能將心都偏到蘭君一人身上。”
姜勤義是懂得取舍之人,無論是姜蘭君還是姜明昭,于他只要是有用的就行。
明昭才回府,在謝羨予那里得了臉,姜勤義當(dāng)然不會多苛待。
姜臨安應(yīng)了下來,轉(zhuǎn)而說起謝羨予:“我原先是想著去小妹屋里問一問她剿匪的事,只是娘一直在,我也不好直接問。”
姜勤義擺了擺手,兀自喝了一口熱茶,“總歸她現(xiàn)在是有功之身,你難道忘了昨日謝羨予和你我說了什么?待到回京之后,他會為明昭向陛下請功。”
謝羨予這種人,受了明昭的幫助就算了,還要多口舌做這些,尋常人恐怕不會費這個功夫。
這般好心,沒有其他目的,除非天上下紅雨。
明昭那里,他們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
“對了,虞子鈞不是下了半天說要過來,怎得今日不見他人?”
姜臨安搖了搖頭:“子鈞聽說明昭已經(jīng)安全回到府上,為了避嫌,便不到府上來了,我勸了他兩句,明昭與蘭君是姐妹,明昭是個懂事的,但我看,子鈞對明昭反而多有成見?”
“他們不過見了一面,這些成見又是從何而來?”
“許是,怕因為明昭的存在,咱們姜家會冷待了蘭君,這些話他沒有明說。”
姜勤義默了默,“虞家的這樁婚事是板上釘釘?shù)模铱刺m君恐怕心里也不安,回頭你告訴她,只要虞子鈞認(rèn)定了她這婚事就不會變。”
“爹放心,蘭君向來乖巧懂事,不會多加揣測,而且她對明朝也很好,今日還特意親自煲了湯藥給她送過去。”
“到底是養(yǎng)在府上這么多年的。”姜勤義意味深長說了這么一句,“不久前你娘來見我,說起回京之事,聽他那個意思是打算將明昭安置在靈州,等他學(xué)會了京城中那些規(guī)矩禮儀再做打算,你有何感想?”
姜臨安擰眉想了想,心里是不贊同這樣的做法的。
妹妹在外漂泊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他們這些親人,只是為了一些規(guī)矩禮儀就將她撇下,未免太不近人情。
看出他心中的猶豫,姜勤義點撥他:“你莫要忘了,明昭從小養(yǎng)在鄉(xiāng)下,生在鄉(xiāng)下,京城中多規(guī)矩,世家子弟就不必說,丟下個石子兒都能砸到個達(dá)官顯貴,萬一他什么人都不識沖撞了,你我就只有在后頭收拾爛攤子的份。”
姜臨安恍然,神色有些悵然:“那就只能這樣了。”
“嗯,你也去吧,這么多的補(bǔ)品,你妹妹一個人用不了,我看蘭君比前兩日瘦了些,去叫下人送些到她的院子里。”
兩個女兒到底要一碗水端平了才行。
來送補(bǔ)品的正是謝羨予身邊的護(hù)衛(wèi)之一午亥,也是那天在城門口眾目睽睽之下,言語諷刺姜臨安的那一個。
“明昭姑娘,屬下奉我家世子之命,前來為姑娘送補(bǔ)品,一共老參九根,雪蓮花六多,補(bǔ)血丹參……”
大大小小,幾乎將屋子里能放東西的角落都給塞滿了。
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禁驚嘆。
到底是世子爺,出手這般大方,這里頭隨隨便便一件東西拿出去都得要上千兩銀子。
人家眼都不眨就送來了,二小姐當(dāng)真是好福氣。
姜夫人看的也是目瞪口呆,她知曉明昭為剿匪立功一事,小姑娘家不過十歲多,就算是立功,想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都沒想過謝羨予還會派人來探望送禮。
這么多補(bǔ)品明昭一個人得吃到猴年馬月去。
姜蘭君侯在一旁,指甲深深的陷進(jìn)肉里,從未想過謝羨予會對明昭這樣另眼相看。
偏偏是謝羨予,御史言官都奈何不得的人物,怎么就覺得明昭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順眼呢?
姜夫人回了神,笑容款款:“那就替我家明昭多謝世子,我還未曾登門拜訪,感謝世子救我女兒大恩,請小哥帶我回稟世子,待來日回京,我必登門致謝。”
午亥表情未變:“登門致謝就不必了,我們家世子說了,明昭姑娘幫了他,這些東西聊表謝意不足掛齒。”
說完這話,午亥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目光有意無意的自姜蘭君身上掠過。
察覺到這股視線,姜蘭君抿了抿唇,不明其意。
“我們世子還說了,這些東西是他專門派人才買了送給明昭姑娘,還請明昭姑娘好好保管,莫要讓旁人伸手拿了去,若是叫我們世子知道了,我們世子是會生氣的。”
這話聽著很難不叫人多想,午亥還一臉面無表情。
姜夫人面色不佳,壓著心頭不滿道:“世子這話當(dāng)真奇怪,難不成江家這宅門里頭還能有人貪了明昭的這點補(bǔ)品,世子未免太瞧不姜家。”
這種話,這種態(tài)度,尋常人家必然已經(jīng)賠笑臉了。
謝羨予從來不是尋常人家,他手下的護(hù)衛(wèi)同樣不是。
“沒有最好,畢竟我們世子脾氣不大好,不喜歡有人沾手他的東西,送出去的也不例外。”
姜夫人眉心直跳,有些頭腦發(fā)脹。
囂張,實在太囂張了。
“夫人,明昭姑娘,東西已經(jīng)送到,屬下告辭。”
姜夫人沒說話,直到人離開了才沉下臉。
姜蘭君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怎么的,她總覺得那個護(hù)衛(wèi)說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不過是一些補(bǔ)品罷了,什么好東西她沒見過,也值得這樣炫耀!
若不是屋子里這些人,明昭簡直要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