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湛北:“盛喬希和孫世爻早跑到KTV去了,她還讓我們結束了也過去呢。”
兩人一個運動項目也沒參加,除了在開幕式上出現,其他時間連學校都沒來。
裴晉陽出了校門,打車到盛喬希叔叔開的KTV。
直接上到5樓最里面那個包廂,一間夢幻紫公主主題包廂,是她叔叔專門為盛喬希裝修的。
推門進去,里面唱歌的人看見來人,頓了下沒能跟上調調。
陳湛北一個勁兒朝盛喬希使眼色,奈何媚眼拋給瞎子看,她眼里只有裴晉陽。
“晉陽你來啦。”
“裴哥來了,點歌點歌。”
包廂里有五六個人,都是互相認識的,很快麥克風重新被人拿起。
剛唱一句,整個包廂的音樂被裴晉陽暫停。
“怎么了,裴哥。”
裴晉陽在沙發上坐下,問盛喬希:“我書簽丟了的事你說出去的?”
書簽這事他只在最開始的時候隨口和他們幾個關系好的提過一嘴。
并且他可沒百分百肯定是姜明織拿的,只說:“我媽給我的書簽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夾在書里,被姜明織借走不小心弄丟了。”
盛喬希臉上笑意僵住,“你為什么這么問。”
裴晉陽一個涼涼的眼神過去,盛喬希就不敢撒謊了。
她了解裴晉陽,既然會來問她,說明他都知道了,要瞞是瞞不住的。
“我也沒說什么,就是那天朋友的朋友剛好提起姜明織,我就順嘴說了這件事。”
裴晉陽:“那你干嘛說是她偷的,還說她拿去賣錢了,我有說過這種話嗎?”
男生的質問讓盛喬希生氣,聲音比剛才高了一度:“我也沒這樣說啊,我只是實話實說,那她們要添油加醋我有什么辦法!”
她盯著裴晉陽,眼睛里似乎在蓄積淚水:“裴晉陽你現在是在怪我?你不是很討厭她嗎?”
陳湛北一看氣氛不對,趕緊出聲打圓場,“誒呀,有話好好說,喬希你是不知道,那個姜明織說要告家長,讓裴叔叔把晉陽下半年的零花錢都停了。”
裴晉陽和姜明織斗法輸了,結果零花錢被停的事他們這一圈人都知道。
盛喬希嫌棄道:“她這么幼稚。”
陳湛北:對啊,你說晉陽能不急嘛,以后你別在外面亂說話了啊,給晉陽找事。”
盛喬希看向裴晉陽,“你要是沒錢我這有,不用怕她。”
一旁孫世爻笑了,“你當裴哥是小白臉呢。”
盛喬希白了他一眼,“我就愿意給他花錢,你羨慕去吧。”
這話說得暗示意味很足,她希望裴晉陽能懂。
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裴晉陽神色不變,擺了擺手,“行了,就算借錢我也不會找女的借。”
他只是沒有零花錢了,又不是活不起了。
飯卡是另外充值的,買衣服能報銷,只不過不能隨意在游戲里充錢罷了。
末了,他加一句:“以后不要在外面說我和她的任何事。”
——
校園綜合樓的天臺上,姜明織和關鯨序倚在欄桿處,從這里能看見操場全貌。
下面的老師同學如同一只只小螞蟻,或移動,或聚集。
二人就這樣看了許久,都沒說話。
最后關鯨序打破沉默:“我們都知道你不會做那種事。”
姜明織轉頭看他,燦然一笑,“謝謝你。”
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為她說話的會是關鯨序。
關鯨序凝視著遠方,嗓音溫和,“不用謝,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風裹挾著她的發香,利落地鉆進他鼻腔。
姜明織轉身,背對操場,“是啊,是朋友,好朋友。”
關鯨序低頭笑了下,“所以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朋友分享。”
姜明織挑了挑眉,折步走向那堆摞起來的木箱,搖了搖,還挺結實,她也不管上面有多少灰,直接坐了上去。
她的心事實在沒法與人訴說。
說她是重生回來的?還是做了一場荒唐又真實的夢?
說她和裴晉陽在一起過,到現在偶爾午夜夢回,還是會流淚?
面對少年時期的裴晉陽,她確實沒多少感情,不過他們那些過往是真實發生過的,那些甜蜜的、不顧一切的經歷她并沒有忘記。
重活一次不是喝了忘情水,她做不到說不愛就忘了一切。
所以她拼命學習,讓學習和運動充滿自己的時間,不要胡思亂想,一切交給時間,時間會治愈她。
感情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二十多歲的姜明織困在十幾歲的身體中。
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她是姜明織,也不是姜明織。
仿佛在游戲中操縱著少年姜明織,她是用第三視角活著。
這種感覺如何訴說?和誰訴說?
天臺的風格外喧囂些,關鯨序聞到空氣中不可言狀的悲傷氣息,夕陽斜斜地打在姜明織身上,和空中的塵埃一起,在她身上織成迷離的薄紗,飄飄忽忽的。
少年在風中呢喃:“你為什么難過?”
姜明織驚訝于他的敏感,唇角上揚,用輕松的語氣道:“怎么,我不像會難過的人?我雖然兇了點,成熟了點,但偶爾也有脆弱的時候、需要擁抱的時候嘛。”
她有仇必報,得罪過她的人從來別想討個好。
做事比上一世還要激進一些,其實這都是她內心深處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畢竟她都懷疑整個世界了,那些小事自然就順心而為了。
關鯨序凝視著她,忽然他展開雙臂,朝她走近兩步。
他沒說話,姜明織卻分明從他表情里讀出一個字。
“來。”
張開的雙臂中包含著溫柔和大大方方。
姜明織跳起來,直接沖進他懷里。
這么做的理由很簡單,他的懷抱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恰好安全感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頭埋在他胸口,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少年寬闊的肩,精瘦的腰,兩人完美的身高差。
這一切如同她想象的那般,充滿安全感。
姜明織那顆漂浮的心終于歸航,落在堅實的大地上。
這個擁抱無關**,是安慰的純潔的抱抱。
關鯨序安靜任她抱著,手臂僵在半空,沒有回抱住她。
他沒想到姜明織這么果斷就沖過來了,一點都沒和他客氣。
以為她會笑著說不用。
他覺得自己魂魄都飄起來了,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卻那么不真實。
能聽見操場傳來的嘈雜聲,其中裹挾著“咚咚咚”的鼓聲。
姜明織的發香更加霸道地鉆入他鼻腔,仿佛千年佳釀,令人心醉。
少女小只又柔軟,此刻正趴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