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瓷第一次聽到傅奕霖彈鋼琴,是姐姐離開人世的第四個年頭。
那天是姐姐的忌日,她去了實驗室姐姐墜樓的地方。
她獨自在那里待了很久,心情十分低落。
回宿舍途中,經(jīng)過一間鋼琴室,她突然聽到了一陣悠揚悅耳的鋼琴聲。
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透過窗戶朝里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端坐在鋼琴前,修長玉凈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輕快跳躍。
陽光仿若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光影,他的側(cè)臉輪廓如雕刻般俊美。
他彈出來的音符,像是有著治愈人內(nèi)心傷痛的魔力。
那一刻,她的心口,好似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再一次遇到他,是她和室友去郊外爬山。
她在蜿蜒的公路上,遇到了跟人比賽機車的他。
他穿著一身黑色衣褲,騎著炫酷的機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他比身后的對手要快出不少,贏得比賽后,他單腿撐地,瀟灑的摘下頭盔,回頭對輸他一截的對手挑了下唇角。
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與彈鋼琴時的安靜內(nèi)斂,截然不同。
他渾身都散發(fā)著青春張揚的氣息,蓬勃又耀眼。
她的心,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動。
后來在校園里,她總是會不自覺的去尋找他的身影。
直到那次,葉萌說她偷聽到傅奕霖和覃楚幾人的對話。
音頻里,傅奕霖說他壓根不喜歡她這種類型。
那一刻,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心酸與失落,襲卷全身。
再后來,他在食堂里,主動找她說話,她冷著臉沒有搭理他。
……
“有機會的話,我單獨彈給你聽。”傅奕霖唇角揚起笑意。
盛千瓷同樣笑了起來,“好啊,我很期待。”
傅星舟和溫霜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傅星舟摸了摸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我這個單身狗受到暴擊了。”
沒想到老五年紀最小,感情上卻最甜蜜。
“大嫂,以后老五會和盛千瓷在一起的吧?”
溫霜一臉姨母笑的點頭,“會。”
【原本老五非死即殘,感情上又被摳腳哥欺騙,沒有好下場。】
【但現(xiàn)在,他的命運得到了改變,以后和千瓷的感情生活,也是甜甜蜜蜜的。】
“大嫂,我也想找你算命。”覃楚說道。
傅奕霖走過來,抬起長腿朝覃楚屁股踹去一腳,“那是我大嫂,不是你大嫂,再說,我大嫂今天算了我和千瓷的,已經(jīng)夠累了,你要算明天再來找我大嫂。”
覃楚一臉可憐兮兮地看向溫霜,“大嫂,我真的很想找到我妹妹,她已經(jīng)兩年沒有跟我和家人聯(lián)系了。”
傅奕霖眉頭緊皺了起來,“怎么從沒有聽你說過,你還有個妹妹?”
覃楚家是開餐飲店的,傅奕霖回國時,去覃楚家的餐廳吃過飯,也見過覃楚的父母,他一直以為,覃楚是覃家的獨苗。
覃楚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懊惱與自責(zé),“其實都怪我,若不是兩年前,我跟我妹大吵了一架,她也不會離家出走。”
覃楚的妹妹叫覃杳,比他小兩歲。
覃父覃母有些重男輕女,從小不是特別寵愛覃杳。
覃楚看不慣父母的行為,他很愛護妹妹,父母給他買的東西,只要妹妹喜歡,他全都愿意給她。
兄妹倆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錯。
直到覃楚高三那年,他有次放假回去途中,竟發(fā)現(xiàn)向來乖巧聽話的覃杳,將一頭黑發(fā)挑染成了五顏六色,臉上化著夸張的濃妝,身上穿著露臍背心和超短裙。
她和一個黃毛男生站在路邊,黃毛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撫摸著她臉龐。
覃楚看到那一幕后,頓時火冒三丈。
他上前,一拳頭揮到了黃毛臉上。
黃毛反應(yīng)過來,和他扭打到了一起。
覃杳見此,紅著眼眶將覃楚拉開,怒不可遏的指責(zé)他,讓他不要傷害她男朋友。
因為高三學(xué)業(yè)繁忙,他幾乎兩個月才回去一次。
他萬萬沒想到,才兩個月,妹妹就大變了樣。
他強行拽著她回到了家里。
父母看到他臉上受傷,一陣噓寒問暖,怕父母指責(zé)妹妹,他只好撒了個謊,聲稱自己回來途中摔了一跤。
他將覃杳拉進自己房間,質(zhì)問她為什么小小年紀談戀愛,談戀愛就算了,還要找個看上去就不太靠譜的混混。
覃杳嚼著口香糖,滿不在乎的說她喜歡黃毛,不喜歡上學(xué),讓他以后不要再多管閑事。
他當時氣得揚起手,恨不得甩覃杳一巴掌。
以前她的成績,雖算不上頂尖,但也是中等偏上。
他只要有時間,就會幫她補課,還會將整理好的筆記交給她。
她曾經(jīng)說過,要和他一起出國留學(xué)。
若是她跟黃毛談戀愛了,以后別說出國,就連國內(nèi)最普通的大專都上不了。
他強忍著脾氣,好好教育了她一番。
他以為她會聽進去,沒想到再一次放假回來時,父母說她已經(jīng)出去跟黃毛同居了。
父母勸她回來,她不聽,還要選擇自殺。
害怕她做傻事,只能任由她胡來。
覃楚找到了跟黃毛同居的覃杳,質(zhì)問她到底喜歡黃毛什么?
她說父母平時很忙,連頓飯都很少給她做,但黃毛卻為了她,愿意親自下廚。
黃毛能給她家的溫暖。
后來他跟蹤黃毛,發(fā)現(xiàn)黃毛壓根不是自己下廚,而是將商場里別人吃剩下的飯菜,打包回去給她吃。
他將黃毛的行為錄了視頻,他播放給她看,他以為她看過視頻后,會跟黃毛分手,撇清關(guān)系。
誰知她卻哭著讓他不要多管閑事,她的青春,由她自己做主。
他被氣個半死,揚言她若是要強行跟黃毛在一起,他就跟她斷絕兄妹關(guān)系。
她說斷絕就斷絕,在她心里,黃毛比他更加重要。
他氣沖沖的回到了學(xué)校。
一直到高考結(jié)束,他都沒有再回過家。
高考完,他心中那股怒氣,消散了不少,想要再次去找覃杳時,卻再也找不到她了,連同著黃毛,也一同消失了。
后來他問父母,父母說她不聽勸,跟著黃毛私奔了。
“如果我妹妹跟著黃毛過得幸福,我也不會再去打擾她的生活,我就是想知道,她現(xiàn)在到底過得好不好?她為了那個黃毛,賭上了自己的青春與人生,到底值不值啊?”
溫霜接過覃楚遞來的照片看了眼,片刻后,她眉頭緊皺了起來,“你妹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