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宋逸臉黑了,他徹底笑不出來了。
因為薄景州帶著墨鏡,他并不知道他眼睛看不見,只覺得這男人身上散發的壓迫感令他呼吸困難。
宋逸的臉一點點變得慘白,聽著這句像是判決的話,臉色徹底灰敗下去,他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面對薄景州的話,他無言質疑。
蘇雨棠遲疑地看了眼宋逸,突然將手放在薄景州掌心,然后對宋逸說:“宋逸,你照顧好自己,祝你早日找到心儀的女孩結婚,你不需要去帝都出人頭地,就算是榮城首富的身份,也會讓你這輩子過得很好。”
她相信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希望宋逸能懂。
她和宋逸,注定不是一路人。
宋逸確實懂了,看著蘇雨棠將小手塞進薄景州的掌心,他就明白了,只是心里還是嫉妒的發瘋。
明明,她應該是自己的......
薄景州卻心情大好,順勢牽住蘇雨棠的手:“走吧,該回去了。”
蘇雨棠點了點頭,跟著薄景州走了,只剩下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宋逸。
直到醫生走過來喊他:“宋先生,到檢查的時間了。”
宋逸回過神,捂著發疼的胃部,點了點頭。
轉過走廊拐角,確認宋逸再也看不見他們,蘇雨棠立刻將手從薄景州掌心抽離。
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男人完美的側臉線條驟然緊繃。
她剛才之所以主動握住薄景州的手,是為了做給宋逸看,讓他死心。
薄景州怎么會不明白,見她過河拆橋,心里有點不爽。
“我眼睛看不見,你是打算撒手不管嗎?”
蘇雨棠這才想起他確實需要引導,連忙又握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忘了,我扶你走。”
薄景州心里舒服了,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這才邁開長腿。
隨即又問:“剛才,你跟宋逸說那么多做什么?”
蘇雨棠:“什么?”
薄景州心里發酸,尤其是想起宋逸說的青梅竹馬:“你似乎很關心他過得好不好。”
像宋逸這種心思不軌,還惦記著他老婆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結果她居然還關心他娶誰,過得怎么樣。
蘇雨棠并沒有察覺薄景州的不爽,只是說:“畢竟相識一場,不希望他太執著,而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薄景州抿著唇,臉色并未緩和。
“你管他,那是他自己的事,輪不到你操心。”
蘇雨棠怔住。
燈光下,薄景州高挺的鼻梁在臉上投下一道陰影,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她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在吃醋。
不會吧?她又沒跟宋逸多說什么,兩人清清白白,這有什么好吃醋的。
“對了,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蘇雨棠轉移話題,手指在他手臂上收緊。
薄景州神色稍霽:“不放心你。”
蘇雨棠瞪大眼睛:“就因為不放心,所以你就趕來了?你自己眼睛還看不見呢!”
薄景州不以為意,“我有得是司機和保鏢。”
蘇雨棠皺眉,這個傻子。
“下次不用這樣,我能處理好自己的事。”
薄景州聲音沉了下來,“我都聽說了,當時情況很危險,那輛摩托車差點撞到你,你要是不想讓我擔心,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哪也別去。”
雖然他這命令式的口吻有些霸道,卻不讓人反感,因為蘇雨棠清楚,他這是在關心她。
她輕笑道:“我知道了,這次不是情況特殊么,這一趟該處理的已經處理好了,以后都不用去了。”
薄景州語氣緩和了些,突然問道,“聽說是喬慕恬救了你?”
蘇雨棠點了點頭:“嗯。”
“怎么會是她?”
“我也沒想到......”蘇雨棠眼神黯淡下來,喬慕恬最后推開她的那一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想起喬慕恬最后跟她說的那些話,她輕嘆道:“找個人,給她好好安排后事吧。”
人死恩怨消。
過去的事,她也不會再去想。
薄景州沉默片刻,點頭應下:“嗯,我會安排。”
“還有喬振國和管淑慧,是不是已經死了?”
蘇雨棠想起那兩個裹尸袋,以及喬慕恬看著他們的眼神,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不是很確定。
薄景州:“沒錯,這里的事我會交給手下處理,今晚之前,我們先回帝都。”
蘇雨棠側頭看他:“這么急?”
薄景州淡淡“嗯”了一聲,沒有說明原因。
他派去支援的人雖然剿滅了一部分殺手,但據說他們還有同伙,說明有人想在榮城要了蘇雨棠的命。
這里已經不安全了,必須盡快回去。
兩人走到醫院門口,司機早已等候多時。
上了車,司機將他們載到附近停機坪,坐上了私人飛機離開。
飛機很快起飛。
上升時,飛機突然一陣顛簸,蘇雨棠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薄景州反應極快,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牢牢固定在座位上。
蘇雨棠整個人幾乎趴在他懷里,臉頰貼著他堅實的胸膛,甚至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隨行的手下突然開口說道:“薄總,只是氣流,不用擔心。”
薄景州沒有理會,而是低頭“看”向懷中的蘇雨棠:“沒事吧?”
“沒、沒事。”蘇雨棠想從他懷中掙脫,卻發現男人的手臂紋絲不動。
“別動。”薄景州命令道,隨即對手下說,“告訴飛行員,開穩點。”
接下來的路程,薄景州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
蘇雨棠身體有些僵硬,他箍得太緊,讓她呼吸困難。
“薄景州......”她小聲提醒:“飛機已經很穩了。”
“嗯。”男人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手臂卻收得更緊。
蘇雨棠咬了咬唇,只好再次提醒:“這樣......不舒服。”
薄景州沉默片刻,終于松開了手。
蘇雨棠立刻坐直身體,整理有些凌亂的衣襟,臉頰發燙。
“你身上很香。”薄景州突然說道。
蘇雨棠愕然轉頭。
他總是說她身上香,可是她自己卻一點都聞不出來。
“是、是洗發水的味道吧。”她說。
薄景州唇角微揚:“我喜歡。”
這三個字像一把火,瞬間燒紅了蘇雨棠的耳根。
她不知所措地望向窗外,不敢再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