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千羽 第十一章 鏡碎真相·暗影浮動

青龍?zhí)兜乃嫱蝗环序v如煮，無數(shù)氣泡炸裂聲中，天機鏡的碎片在寒霧中懸浮輪轉(zhuǎn)。每一塊碎片都映照著不同角度的畫面，卻都聚焦在同一個身影上——那個風姿絕世的白衣女子，竹清嵐。

“母親……”竹青筠的指尖微微發(fā)顫。鏡中的竹清嵐雙手結(jié)印，鳳凰火逆流回體內(nèi)，又在瞬間化作四道流光注入四面古鏡。這個動作她重復了千百遍，就像被困在時光牢籠中的蝶。

她承認了，那是她的母親，20年前的那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竹清嵐，如果是這樣，那她就是竹家僅剩的血脈。她是真的鳳凰啊，陌宸心想。

林霽的虎紋劍穗無風自動：“姑姑是在用四象封天陣轉(zhuǎn)化鳳凰本源！”

收回心思，“不止，”陌千羽染血的手指突然指向其中一塊碎片，“看鏡框的星軌。”

眾人凝神看去，發(fā)現(xiàn)鏡框上雕刻的星圖正在緩慢偏移——本該代表四象平衡的十字星軌，此刻竟扭曲成吞噬狀的漩渦。

“天機鏡不是被力量震碎的?！绷朱V的白虎劍突然發(fā)出嗡鳴，“是星象軌跡被強行改變了。”

姜云煥的折扇“啪”地落地，朱雀火在扇骨上明滅不定：“所以當年竹家滅門根本不是因為……”

“因為墮神？”竹青筠冷笑，指尖金焰突然暴漲，“那只是個幌子?！?/p>

她猛地將鳳凰火注入最大的一塊碎片。鏡面頓時顯現(xiàn)出驚人真相——

【二十年前的竹家禁地】

竹清嵐的鳳凰火被分解成四道流光，分別注入四面古鏡。而每面鏡子背后，都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青龍鏡后，陌家長老手持龍鱗

白虎鏡后，林家修士高舉斷劍

朱雀鏡后，姜家老祖嘴角滲血

玄武鏡后，陳家老祖脊背彎下

“四象世家聯(lián)手抽取鳳凰血脈？！”林霽虎目圓睜。

“不。”陌千羽突然單膝跪地，龍脊劍插入地面穩(wěn)住身形，“他們在……平衡某種東西?！?/p>

仿佛回應(yīng)他的話，鏡中畫面再次變化。被分解的鳳凰火在四面鏡中流轉(zhuǎn)，最終匯聚成一道光柱，直沖天際——而夜空中的四象星宿，竟同時亮起血色光芒！

“天機鏡承受不住這種級別的天機?！敝袂囿尥蝗幻魑?，“它是在映照‘四象歸位’的真相時崩裂的。”

就在這時，所有碎片突然齊齊轉(zhuǎn)向竹青筠，鏡面同時映出她眉心浮現(xiàn)的鳳凰紋。潭底的青龍雕像發(fā)出哀鳴，眾人腳下的地面開始震顫——

“不好！”陌千羽強行提起最后靈力，“天機鏡要引發(fā)……”

話音未落，最大的碎片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組成四個燃燒的古篆：

【鳳髓現(xiàn)，四象亂】

姜云煥突然悶哼一聲，心口的朱雀鏡碎片變得滾燙：“這是……”

“終于明白了嗎？”竹青筠周身燃起金焰，發(fā)間琉璃羽徹底化作赤紅，“天機鏡崩裂，是因為它預見到了——”

“當鳳凰血脈完全覺醒時，四象世家維持千年的謊言……”

“將徹底破碎。”

林霽的虎瞳劇烈收縮。鏡中最后一個畫面定格在竹清嵐被四根朱雀翎釘穿的瞬間，而那四根翎羽末端，分明連接著四條鎖鏈，鎖鏈另一端……竟是四具棺??！

“當年死的不僅是竹家人?！敝袂囿薜穆曇糨p得像嘆息，“還有四家的……”

“老祖宗?！?/p>

這個真相突然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竹青筠看向在場的三個人，這三人顯然也不知道當年的事情，當年他們幾人也都年幼，并未參與其中，可是看到母親被四大家族聯(lián)手鎮(zhèn)壓，抽取鳳凰血脈，那份痛在她心口蔓延，

林霽上前半步想說什么，竹青筠卻不著痕跡地退后。她明知不該遷怒，可母親被朱雀翎貫穿的畫面烙在腦海，讓她本能地抗拒所有四象血脈的靠近。

“表哥?！彼曇羝届o得可怕，“陌少主的傷……”

竹青筠并不能保證再看到那些畫面之后還能心平氣和地對待他們，她神色淡漠地躲開了林霽伸過來的手，明知不能遷怒，但是還是忍不住地想要遠離四大世家的人。

“交給我。”林霽的手僵在半空，最終緩緩收回，“青筠，當年之事……”

“我知道與你們無關(guān)?！敝袂囿薮驍嗨D(zhuǎn)向姜云煥，“姜少主，今日之事……”

姜云煥擦去嘴角血跡：“我以朱雀火起誓，絕不外傳?！彼D了頓，“作為交換……”

姜云煥神色也很嚴肅，知道姜家里有問題，但是沒想到當年四大世家聯(lián)手圍攻竹家時，姜家竟是主力，祭壇上的女子胸口插著的就是朱雀翎，一支便要人一半性命的朱雀翎羽，她胸口竟然有四支。

“噬心蠱？”竹青筠目光落在他心口。那里隱約有黑氣蠕動，正是苗疆最陰毒的噬心蠱蟲。竹青筠走上前看了一下他的噬心蠱，手中鳳凰火凝聚，拉住他的手腕。

“會很痛苦，噬心蠱只有下蠱人才可化解，但我可以用鳳凰火幫你強行化解，這個過程會很痛苦。你要堅持住。”

“可以，來吧，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痛？”姜云煥冷嘲一聲，仿佛在嘲笑自己，姜家到底在研究什么？少主會被人種下噬心蠱。

見姜云煥點頭，她突然并指如劍，一縷金焰直刺其心口！姜云煥渾身劇震，七竅都滲出血絲，卻硬是咬著牙沒出聲。

陌千羽已經(jīng)被林霽扶起，使用青木回春術(shù)幫他恢復了內(nèi)傷，這個法術(shù)他用得并沒有竹青筠好，所以，陌千羽的反噬還是需要丹藥才能救治，陌千羽看著竹青筠遠離三人的行為，神色也淡了下來，但是下一秒又看到了竹青筠拉住了那只朱雀的手，他差點沒忍住，上前把他倆的手撒開。

要不是顧及自己的傷還沒好，可能真沖上去了，一時間身邊氣壓變低。林霽看看妹妹那邊的動作，又看看身旁低氣壓的陌千羽，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眼睛里閃過一絲意味不明。

竹青筠控制鳳凰火進入姜云煥的身體，直達心臟，這是一個修士最重要的部分，看著毫無防備的姜云煥，竹青筠還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刂苹鹧嬲覍な尚男M的位置，找到之后，一擊必殺，鳳凰火在他經(jīng)脈中游走，最終將一只通體漆黑的蠱蟲逼至喉間?！班邸彪S著大口鮮血吐出，那蠱蟲剛落地就被金焰焚成灰燼。

“蠱蟲雖除，但需偽裝?！敝袂囿拗讣庠谒目谳p點，一縷金焰化作假蠱潛伏，“三月內(nèi)莫要動用朱雀本源，否則……”

“咳咳，咳咳。”姜云煥單膝跪地，捂著胸口，看到了地上的血塊，知道那就是噬心蠱。

“鳳凰火不愧是鳳凰火，燃盡一切罪惡?！苯茻ㄍ碌糇炖锏难质褂弥烊富鸢训厣系难獕K燒個干凈。

姜云煥感受了一下體內(nèi)，確實，還有噬心蠱的存在，他擦掉嘴角的血，認真地向竹青筠道謝，“多謝竹姑娘?！?/p>

竹青筠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陌千羽蒼白的臉色。青龍反噬非鳳凰火可解，她只能向林霽點頭示意，身形漸漸化作虛影。

“青筠！”林霽突然喊道，“棲月小筑的陣法……”

“已加固過了?！彼穆曇綦S風飄散，“告訴陌少主……”

“今日恩情，他日必會相報?！?/p>

林霽看著遠去的表妹，今日的消息太多，她需要消化，先給她點時間吧。

“哎?！?/p>

“林霽，我一個受重傷的人都沒嘆氣，你嘆什么氣?！?/p>

林霽不想搭理他，要不是害怕他死在這里，他早就跟著走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陌千羽冷冷地說：“我要是死了，今天你們誰都走不了了?！?/p>

“咳?！?/p>

林霽凝眉一把扣住陌千羽的脈門，指尖白虎煞氣如銀針般刺入。剛才只是簡單使用青木回春術(shù)替他治療了一下，只一探，他眉峰便驟然擰緊——經(jīng)脈里青龍靈力竟已紊亂如麻，更有一股陰寒氣息盤踞在丹田，正不斷蠶食著本源精血。

“你不要命了？”林霽聲音壓得極低，虎瞳中怒意翻涌，“強行催動天機鏡也就罷了，還敢用‘血引龍魂’？”他猛地扯開陌千羽的衣襟，只見心口處一道猙獰的符咒正泛著黑氣，分明是龍族禁術(shù)的反噬痕跡。

陌千羽悶哼一聲，唇角又溢出一道血線。他倚在青龍?zhí)哆叺墓潘缮?，蒼白的臉上卻浮起一絲冷笑：“白虎煞氣……果然能暫時壓制……”話未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墜入潭水，竟化作一條條細小的血龍游向深處。

“青冥！”林霽突然暴喝。

陰影中立刻浮現(xiàn)戴青銅面具的身影，卻在看到自家少主的傷勢時渾身劇震。面具下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龍心咒反噬？！少主您明明答應(yīng)過長老——”

“去找岐黃叟?！蹦扒в鸫驍嗨?，染血的手指卻悄悄在樹干上畫了道隱符，“要快?！?/p>

青冥面具下的嘴唇顫抖著，最終重重抱拳：“屬下……遵命。”轉(zhuǎn)身時腰間玉佩突然裂開一道縫——這是陌家暗衛(wèi)誓死效忠的命佩，裂紋代表他此刻心如刀絞。

待青冥身影消失，林霽突然掐住陌千羽后頸：“你支開他做什么？”白虎煞氣順著指尖灌入，逼得陌千羽又吐出一口黑血，“這根本不是反噬！”

血滴在月光下詭異地分成兩色——殷紅中混著縷縷金絲。

“...鳳凰血？”林霽瞳孔驟縮。

陌千羽終于抬眼，那雙總是凌厲的眸子此刻竟泛著詭異的金芒：“竹青筠觸碰天機鏡時……我體內(nèi)的青龍血脈……在共鳴?！彼D難地抬起手，掌心浮現(xiàn)出與竹青筠如出一轍的鳳凰火紋，“二十年前那場祭祀……我們四家……都被騙了……”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岐黃叟的藥香已隨風飄來。陌千羽卻突然抓住林霽手腕，將最后一絲靈力注入他虎口：“記住……青龍?zhí)兜住忻娴箲业摹?/p>

話音戛然而止。趕來的青冥只見自家少主昏死在林霽臂彎里，而那位素來冷峻的白虎少主，此刻臉上竟浮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