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痕也是暗暗吃驚,身子騰空而起的瞬間,抬手一劍,斬斷了沖到眼前的皮魔,然而下一秒,那被劈成兩半的皮魔,竟然像是一灘水似的,兩截身子緩緩的流動了起來。
如同兩坨液態(tài)磁鐵,觸碰到一起的瞬間,慢慢的重新塑出人形,再次嘶吼著咆哮著沖向李長痕。
通天祭臺上,長風(fēng)掠過,祿朝印手持雙劍,冷眼看著山谷之中,萬魔圍攻李長痕。
那些不怕死,不知道疼,也不會流血的皮魔,就像發(fā)了瘋的人,面對李長痕的寒光長劍,竟沒有絲毫的懼怕。
即便李長痕宛若游龍,抬手一劍便是人頭落地,可那被斬斷頭顱或者砍斷身軀的皮魔,倒在地上之后,原本被封印在體內(nèi)的毒蟲更是被趁機(jī)逃脫了出來,沒多久,李長痕周圍便盡是五毒之物,連落腳的地都快沒了。
李長痕也是暗暗心驚,這皮魔殺不勝殺,一來殺不死,二來一旦斬斷,便有毒蟲涌出,這么殺下去,根本沒完沒了,遲早也是個體力落空。
再加上常小魚位于五毒滅尸大陣的陣眼之中,那是劇毒中的劇毒,即便是不動手,就這么耗著時間,都能讓常小魚體內(nèi)十器耗到徹底枯萎,那與吸走陽壽差不多,如果真耗到那時候,即便把常小魚救回來,也只是一個耄耋老人,毫無意義了。
他雙腳連點(diǎn),踩踏在皮魔的頭顱上,身形如燕低空掠去,跳到石臺上的瞬間,右手持劍,左手掐劍訣,口中振聲道:“四象天劍,出!”
就見李長痕舉劍向天,一道金光直射天穹,爾后頭頂黑暗的天空上,似乎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從裂縫中墜落一道光芒,宛若金色閃電,劈在了劍刃之上。
一眨眼的功夫,天穹上裂開的那道縫隙便又重新合上了,只不過手中劍刃竟散發(fā)著劇烈的金光,極其耀眼。
一劍出,金色光刃橫向飛去,掠過幾十道皮魔,一瞬間攔腰斬斷。
二劍出,金色光刃恍若霹靂長鞭,掃向四方,蕩平周身。
三劍出,李長痕騰身飛起,跳向半空,手中光刃甩動時,萬千幻影,同時擊發(fā),無數(shù)金色雷電劈向皮魔的頭顱。
只這三劍,山谷中數(shù)不盡的皮魔便被滅了一多半。
常小魚暗暗咂舌,若非親眼所見,他不敢相信世間藏著這么厲害的人?
這就是秦朝以前的上古大能嗎?
怪不得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之后,要集齊所有方士的力量,斬殺這幫人,有這些人在,王朝能順利延續(xù)嗎?
然而,身處通天祭臺的祿朝印卻是哈哈大笑道:“精彩,精彩,不愧是養(yǎng)尸始祖之一,只可惜你的傳承只從東漢開始,你的徒子徒孫遍天下,其他邪術(shù)同樣遍天下!”
“起來!”
祿朝印手中黑白雙劍再次交叉,黑霧涌動之時,驀地暴吼一聲,那些被劈的幾乎發(fā)焦的腐尸,竟然在無數(shù)的毒蟲的擁躉填充下,重新形成了一具具皮魔,而且里邊依舊包裹著數(shù)不盡的毒蟲。
一瞬間,無數(shù)被斬殺的皮魔,再次站了起來,重新看向了李長痕。
這一次,就連李長痕都愣住了。
這確實(shí)不是養(yǎng)尸術(shù),具體是什么本事,他也沒聽說過,同樣沒見過,因?yàn)槟ё迦水?dāng)年被秦始皇的大軍追殺之時,躲進(jìn)了昆侖山之后,就很少再出山了。
后來的朝代,李長痕也只是偶爾出來看看,所以具體都有什么邪術(shù),沒人說得清。
祿朝印側(cè)頭,看向常小魚,輕聲說道:“開始有些胸悶氣短了吧?五毒繩索把你捆在陣眼,會快速的枯萎你的十器,這是我早就打算好的。”
“如果沒人來救你,我就剮了你。”
“如果有人來救你,我就同你一起看戲,讓那些救你的人,眼睜睜看著你被陣眼吸成一具干尸!”
常小魚咬牙道:“跟他們沒關(guān)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冷風(fēng)吹過,祿朝印臉上那牛角面具上捆綁著的一縷縷獸毛,在風(fēng)中飄動,他沒有一絲語氣的說道:“當(dāng)然,這些人同樣與我無冤無仇,我并不想加害他們,所以才著急殺你。”
“可我不想加害他們,不代表我沒有能力殺死他們!”
“既然他們找來了,那就跟你一起死吧,我不在乎多殺幾個或者幾百個,當(dāng)老會長死去的那一刻,是非對錯在我眼里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李長痕這種高人,自然也能看出五毒滅尸大陣的厲害之處,他當(dāng)下要做的,是必須打敗這些皮魔,同時阻止祿朝印,如若不然,常小魚會被吸干。
“我記不清多少年了,上一次使出這招,應(yīng)該還是在……唐朝時期。”
“我很坦誠的告訴你,這一劍,是我畢生所學(xué)之極,你接住了,我輸。”
“接不住,你就只有粉身碎骨。”
祿朝印冷聲道:“那我很期待!”
說話間,他已經(jīng)暗暗抓緊了黑白雙劍,兩人都是抱著首戰(zhàn)即決戰(zhàn)的心態(tài),來迎接對方這最重一擊。
李長痕單手負(fù)于身后,右手持劍,挽了一個劍花之后,將劍刃霍地插在了地上。
爾后右手豎在胸前,掐著一個古怪的劍訣,口中逐漸念叨咒語。
大地之下,隱隱震顫,不一會,地面下逐漸飄出了一個個金色光點(diǎn),像是鉆出了無數(shù)的螢火蟲,飄飄搖搖,緩緩升空。
放眼望去,整個山谷都被這些金色光點(diǎn)所照亮,好似漫天星辰落于眼前。
無數(shù)的金色光點(diǎn),升空之后光芒逐漸更盛,從一個點(diǎn),慢慢的化成一條線,再從一條線,慢慢的擴(kuò)充成了一把劍。
僅僅是一盞茶的功夫,整個守陵村的山谷,竟有萬把金色光劍,懸浮于黑暗天穹。
那金色的光芒,照的周圍幾里,亮如白晝,照的戴著面具的祿朝印都有些睜不開眼了。
祿朝印大喝一聲,“以我之血肉,喚皮魔之魂,老祖顯靈!”
他高舉手中黑白長劍,這一次,那古怪的黑霧沒有從劍刃上散發(fā)而出,反而是從祿朝印的五官里流淌出來。
整張臉上涌出的黑霧,浩浩蕩蕩順著身軀爬到臂膀,再從臂膀攀上手中雙劍,有那么一刻,祿朝印的身軀都變形了。
他的身軀更高了一點(diǎn),皮相更暗了一點(diǎn),胸腔里更是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不多時,皮肉破開,一顆古怪的腦袋,在他肚皮上顯露了出來。
兩人都使出了畢生最強(qiáng)的絕招,打算一招定勝負(fù)了!
“我?guī)煾敢惠呑記]收過徒弟,但他在折磨了我整整一年之后,還是被我的誠心所打動,故而他將絕技傳授與我,而后安心死去,李長痕,就讓我用皮魔之祖,來接你這一招萬劍歸宗!”
天穹上,數(shù)萬把金色光劍,依然凝結(jié)成型,李長痕眼看祿朝印沒有絲毫的退意,那就只能發(fā)出這一劍了。
他緩步走到插在地上的那把劍身前,伸出右手,握住劍柄。
這一劍若是拔出來,再揮向祿朝印,那就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然而,就在李長痕剛握住劍柄,還沒來得及拔出來之時,黑暗之中忽然鉆出一頭如同猛獸一樣的東西,像是一道黑色閃電,直奔李長痕。
那東西來得極其快,快到?jīng)]人能反應(yīng)過來,只像是黑光一閃,下一秒李長痕面前就站了一個人。
尤其是常小魚看清的時候,那怪人已經(jīng)一拳打向了李長痕的胸膛。
李長痕猝不及防,抬手擋在胸前,雖然完美接住了這一招,但還是被打得連連后退。
身子橫向往后移動了十幾米,腳步在地上擦出一道十幾米長的痕跡后,李長痕抬頭看去,驚道:“你……你沒死!”
這時,就連祿朝印都很詫異,他和張弛對視了一眼,問道:“你喊來的幫手?”
張弛搖了搖頭,“不知道啊。”
眾人都朝著怪人看去,就見此人,身形強(qiáng)壯,與李長痕無異,但他幾乎沒穿衣服,可全身上下卻是長著一層細(xì)密的鱗片,宛如魚鱗,而且身上竟然沒有一點(diǎn)毛發(fā)。
頭發(fā),眉毛,腋毛,體毛,完全沒有,就是一個長滿堅(jiān)硬鱗甲的光頭。
一拳打退李長痕后,光頭拔起地上的長劍,霎時間,漂浮在天穹上的無數(shù)金色光劍,逐漸散去了耀眼的光芒,像是一個個瀕死的螢火蟲,落在了地上,隱入了土層中。
光頭指著李長痕,咬牙罵道:“媽的,老子在棺材里躺的好好的,我就說怎么突然感應(yīng)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我以為你早就死了,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你也還活著?”
“當(dāng)年的三項(xiàng)比拼,我們本來不分勝負(fù),我問你,最后你與我一起埋入土中二十年,你他媽為什么先跑了!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一聽這話,常小魚恍然大悟。
李長痕的萬劍歸宗氣息,竟然驚醒了埋在這里的第二尸王——地眼生鱗尸。
原來當(dāng)年與地眼生鱗尸進(jìn)行三項(xiàng)比拼的高人,就是李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