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戰靈 取舍

死亡是活著所逃避的猛獸，無論被淹沒還是束縛，都會在心臟停擺之際，爆發力量——

從沉眠還昏迷中醒來的少年并沒有分辨的能力，只是眼睛木然的直視某個方向，他晃晃腦袋瓜，在黯色間，破碎的藍所閃爍的是不同角度的碎光。

嘶……他、在哪？

他想的好像不是這個問題，是另一個……太微弱了，在他弄清楚之前就在下一個疑惑涌成煙。

他已經看不清了。

也撈不住。

這，是哪？

不是熟悉的風格，也不是認知所能描述的景象——他看見看不到邊的水，他站在一處黑色的高塔，他聽到死水不休的叮嚀。除此之外，他感覺自己被扒光、縫了口鼻，凍結在無形的展柜上。

少年在呼喚他的肢體，延遲的信號久久催促僵化的神經，令肌肉傳動。

他嘗試度步。

一

二

半、二步半。

他卸了氣的蹲倒在地，也分不清是出于什么指令了。

他的眼睛亮的驚人——他看得見，這似乎充盈水鏡的天地倒映他的姿態。

他只看的見亮的驚人的眼珠。

它們從未如此驚人過。

陌生的寶珠？

他、從未見■■……過■……？

噠、噠、噠

滴■■■■■■答■■■■

■■不■

■xi■■■xing■■■■■■醒、不■■■

尖銳的疼痛擊打出密密麻麻的燒針，他從一對瑰粉的刺群薔薇中驚覺而起。

『哎 呀 ？』

好像兩顆石頭淌進心臟，堵得血管有些不暢，他略微艱難的呼吸。

『你那一口上不來下不去的樣子，我正打算給你來一拳呢。』

『你還記得嗎？你的名字。』

“我、我……”

他聽見了好多，看得眼花繚亂。

“路、路楊——楊歌……”

那殷紅的河流潛入縫隙，分明的黑裂出名為喜悅的詞匯。

『別害怕，你已經邁出第一步，這里還是溫柔的，不足將你推倒，慢慢來。』

深呼吸——

他嘗試做。

少年，路楊歌，他終于摸到穩定的標準。

“這是……”他后知后覺的握手復而張開復而握住“外界環境猝然改變到靈脈無法按照正常的軌跡流通，當超越身體對臨界濃度的適應時，會從內部紊亂割裂自身經絡和器官，小概率激發隱性基因，不過大多時候都是負面。”

“嚴重會誘發靈脈暴走還有自我解離。”

少女歡樂的點頭『沒錯，還有。』她平靜的遙看遠方，或許是下方的水『這里是不存在的原點，是倒映現實的鏡像，不過……』

她笑了笑，帶上顯而易見的激情『她們真的做到，祂們也真的達成，這片深度融合投射與被投影的概念染成自我的色彩，轉手放開衍化作無害的清水。我會是什么顏色呢？哈哈——抱歉，我太期待一些事，嚇到你了嗎？』

路楊歌輕輕疑惑，旋而明了“沒事，我沒有不適應。”

少女的語調平靜下來『那太好了，畢竟這里的粒子已經超越了常態運載體，啊，靈脈的臨界值，就算是承受下來也難以立刻緩過勁來，外界的刺激可能會打破身體的調諧，我也是多做準備才踏足此地的。』

……對啊，超越常態臨界值，雖然■■■適應力更強，會自我更正，和少女、先前那般。但他做不到自己主動調節，那次也是■■幫助，若是差異性超越身體處理能力，甚至開始涸澤而漁的壓榨靈血，直接崩解成一灘泥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才理解書面造詞的含義。

……所以他剛剛在鬼門關前溜了不止一圈嗎？

『你還有什么困惑嗎？』

雖然不禮貌，但“你是……”

『L』

“艾……樂艾。”

『哈哈』

她很開心的拍手，笑得像個孩子。

『說解一下現狀，我們正處于永無島最為神秘，而邊緣的根基，它從某程度上不能稱之為現實，我是我的方式進來，但你的話——結合先前我所看到情景，應該是這座黑塔的操控者引路，唉，上一代的支柱倒下后，很多勢力都在混水摸魚，你應當只是卷入。』

她自帶弧度效果的面容平靜得像腳下的水『但對你來說已經很難以掙脫，我想與你確認一番，你是要離去，還是留在這？』

路楊歌微微睜大眼睛，他的腦袋空空。

『我可以幫助離開這處漩渦，你醒來所面對的依舊是熟悉的世界；可若留在這，或許再也無法回頭。』

『距離這處主人家在驅逐外敵后還要處理家事，相信會拉的比較長，所以你還有不少時間考慮。』

『好好想想，拿出你中考蒙題的決絕。』

少年感到困惑，路■楊■■歌■■■聲音■■聽■不大清

去走走看吧。

有個聲音這么說。

雙腿漸漸恢復知覺，他先去與水最遠的一處，那是一扇門，漆黑的門，幾乎與四周融合。

摸一把——那手感是清涼的，圓滑的，好像不久前才用家政三件套外加清水濕布伺候過。

擰——

啪啦，你手滑摔出去的聲音。

扶著摔痛的側身，他走到更深一些的折角，那處影子積壓很厚，稍稍湊近還有些帶有溫度的刺鼻氣味。

……

他回到原點，距離一頭栽就是跳樓的位置遠上兩步，兩眼瞄瞄的試圖往下瞟。

適應后再看，那與恐懼完全沾不上邊，連角落都比它像是鬼屋，他甚至有幾分覺得那是反射光而粼粼的溪流？？在這左看右看都是黑的地方？？？

(???)

他去找了佇立的少女『考慮好了嗎？』

“我……想問一下。”少年還是問出他的困惑“你為什么幫我？你又是誰？”

除去最淺層思緒的影響，刨析內心，他清明的感到困惑。

『我是誰？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我只是做我而已。只是幫助，你就當作惡意之外的一點善意，畢竟，現在的你對我來說，沒有什么值得我上心的，所以我也不會對你去追求或衡量什么。』

少年沉默了一句話還長的時間，才遲遲的開口。

“我，記得醒來前看到大火。我的感情想…我真的應該視而不見嗎？理智也在告訴我，我可以視而不見，也最好視而不見，但，也不該完全的視而不見……”他笑得有些丑“很沖突吧？明明動搖的不得了偏偏不樂意退出，為什么？”

“我知道人很復雜。”

少女勸導『其實也沒那么復雜，人的一生貫穿選擇，選擇的本身是衡量和欲求，標準是內心，心又受外界的培育和影響，選擇的如何或許會或許不會干涉外界，然而每次的結果都會反饋給本心。而你的猶豫正是來自內心。』

少女眸中的鮮紅似乎黯然，黑曜的眼珠遮蔽目光，足以映照少年的面容。

『相信現在的你也該察覺到了，這片天地映射我們的本質，已經開始清醒過來的深層的你所知曉的遠比刻意沖刷沙灘的浪沫要多得多，但作為基底，你的簡單從某種程度上比傻白甜要傻得多，還是理性的裝傻成傻。』

他嘆口氣“這是在逼我取舍嗎？”

少女無辜的挽眉『選擇絕大多數都是在取舍，或者你可以努力鑿開自己的路，不過對你來說，這是下下策吧。』

別怕——你還有很多時間。

到時候，拉住我的手，或者，推開哪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