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安靜了許久。
洛天再次開口道:“本想著此次出來,將陸尋帶走,去萬仙冢!”
說到這里,那張臉上露出了淡笑。
搖頭笑道:“如今看來,倒是沒必要了!”
聽到這里,側著頭,小心翼翼地看了陸尋一眼,楚言嘆口氣。
陸尋那輕輕地一指,帶來的震撼,到此刻依舊還是那般令人咋舌。
他……真的是真仙境?
楚言陷入了深思。
“也并非沒必要。”
陸尋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開口。
那張臉上,依舊平靜。
可眼眸,卻在微微顫動了幾下。
“陸某……倒是想要去那萬仙冢看一眼!”
“好好……好好看看那困住我母親的牢籠,能否被打碎!”
轟!
楚言的身軀一顫,臉色發白地看著陸尋,吞咽了一下口水,又看向洛天,左右看了幾眼之后,呼吸急促,微微顫抖地開口道:“瘋子……”
“不愧是你們洛家的種,都是這么離經叛道,都是一群瘋子!”
洛天臉上的錯愕,逐漸開始變化。
咧開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容逐漸燦爛。
“嗬嗬嗬……哈哈哈哈……”
“太有意思了!”
“看來,姜家那老頭兒的推演應當沒錯!”
“不愧是我外甥!不愧是我外甥!”
“哈哈哈哈!”
大笑聲傳遍了整個營帳。
聽到這個聲音,周圍的魔修大軍們紛紛顫抖,縮在角落中,不敢動彈。
“好!好好!”
看著陸尋那張臉,洛天高喝幾聲。
片刻之后,緩緩起身,走到了陸尋的身前。
深吸一口氣,眼眸帶著幾分凌厲。
“你要知,那萬仙冢內,還存在一群老妖怪!”
“他們已在真仙境,停留了不知多少年!”
“從萬仙冢存在時,他們便活著!”
“那群老妖怪,雖依舊停留在真仙境,可他們的實力,卻遠非普通真仙境能比的!”
“你當真有勇氣,在那萬仙冢大鬧一場?”
陸尋并未開口,依舊坐在那里。
只是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許久之后,才淡淡地開口道:“陸某……不是去大鬧一場的。”
“只是去……殺幾個人……”
話音落下,陸尋緩緩地看向楚言的方向。
楚言的臉剎那間綠了,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
他要去萬仙冢殺楚家人!
該死!
一股難言的窒息感,涌上心頭,楚言的身子顫抖著。
伸出手,喉嚨中的聲音,有些艱澀:“當年之事……楚家也是被逼無奈……”
“有奈無奈與陸某無關。”
“血海深仇,不得不報。”
“人生……不皆是如此嗎?陸某也很無奈!”
陸尋淡笑著,眼眸卻穿過營帳,穿透戰場,一眼便看到了依舊站在城墻上的陸遠方。
爺爺的仇……自己來幫他報!
“楚家那群腐儒,整日造孽,如今苦主上門,怎么,不想認賬了?這也不似楚家的門風啊!”洛天回身,看向楚言,手掌輕輕地落在楚言的頭頂上。
眼眸,帶著幾分陰厲。
“留著他。”
“去報信也好,繼續在人世間傳授功法也好,這是陸某承諾給他的自由!”
“不過……若是在萬仙冢里相見,那我們,是敵非友!”
陸尋的聲音,始終平淡如水。
卻震得楚言全身巨顫!
雙手緊緊地握著。
似乎擁有了自由。
可……
這自由卻如此難以抉擇!
該如何選擇……
似乎……難如登天!
不聞不問,將此事當做沒發生過,就這樣回去繼續傳授功法。
他能活著。
可卻相當于背叛了萬仙冢,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若是回去了……
他,便相當于選擇了與陸尋敵對!
陸尋的實力……
他親眼所見的震撼,到如今還令他喘不過氣來!
當然……
最重要的……
是以如今他被廢的身軀,回到萬仙冢。
恐怕楚家迎接自己的,不會是歡迎回家,而是……憤怒之下的懲罰!
況且……
他了解楚家,更了解萬仙冢諸多家族。
不敢說所有,起碼……九成的家族,都是傲慢,不可一世的!
哪怕自己說出陸尋的一切,也只會被他們當成笑話……
這么多年來的目空一切,將自己天地的監察者,已讓他們失去了對任何敵人的重視。
洛天準備拍下去的手掌,輕輕頓住。
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楚言,嗤笑一聲,開口道:“那便……聽我外甥的!”
“楚言,你便好好想想,選擇權在你!”
“我洛家,從一開始,便早已做出了選擇!”
洛天唇角勾起,頓住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楚言的肩頭。
楚言的身軀一顫,無力地蹲下身子。
雙手插進自己的黑發中,手掌上青筋都跳動了起來,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
眼眸逐漸泛紅。
整個營帳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只有楚言那粗重的呼吸聲,還有……陸尋手掌輕輕摩挲茶杯的聲音。
不知過去了多久。
楚言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頹然之色。
全身顫抖著,抬起頭,眼眸深處帶著幾分哀求的神色:“別……別這樣……”
“陸尋……我們……我們楚家與你畢竟是有血緣……”
“我奶奶的命,已將這血緣關系斷了。”
陸尋依舊還是語氣冰冷,淡淡地開口。
這一瞬間,楚言的臉色一僵。
腦海中,再次憶起了當年,自己爺爺那一掌,拍在姑姑頭頂上的那個畫面……
是啊……
那一掌,拍斷了血脈親情,留下的,只剩仇了!
“我……會留在人世間……”
“只求大燕仙朝中,有我一席之地!”
下一刻,楚言的聲音逐漸變得大了起來。
很堅定。
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洛天意味深長地看了楚言一眼,深深地開口道:“看起來,你早已有了決斷!”
“只是……需要別人推你一把!”
楚言的臉色一僵,狠狠地看了洛天一眼,卻又無奈地收回目光。
轉頭,目光變得凌厲起來,看向陸尋,厲聲道:“我不想回去,不是證明楚家必定會被你滅掉!”
“只是不想回到那個牢籠中去!”
“以我如今的實力,回去,也只會生不如死!”
“陸尋,我提醒你一句!”
“想殺楚家人……沒那么簡單!”
“萬仙冢,也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說到此處,楚言冷冷的看了洛天一眼,嗤笑一聲,眼眸帶著幾分冷意:“再提醒你一句……洛家,也沒那么簡單!”
“小心……別被利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