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隨著鐘離炎的點名,場中眾人頓時將目光投向場地側后方。
緊接著,只見人群之中,田小眼站了起來。
不錯,田小眼的大名就是田和光。
就見站起身的田小眼神色有點復雜。
而見他這樣,鐘離炎則是皺了皺眉:“怎么,還是記不下來?”
誰?我?我記不下來理氣丹的丹方?
聞言,頂著一雙深重黑眼圈的田小眼心中不忿。
沒有人!比我!更懂理氣丹!
因為受限于境玉進度的限制,他昨天幾乎煉了足足半宿這個破丹,這會兒PTSD都快被干出來了!
至于說丹方?
田小眼張口便朗聲道:
“成煉可方,刻三零辰時兩制煉火文以中鼎丹入置,引為份一泥果漿環藍,分三水根無、份三絡橘紋云、份一苓茯脈地、份兩草靈清!”
這他媽什么玩意兒?
隨著田小眼的聲音落下,鐘離炎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明明田小眼說的都是人言,可怎么連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呢?
一時間,鐘離炎不由得心中火起,心說你記不下就直接說記不下就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如今怎么反倒還亂講一氣!
又是什么“成煉可方”?
又是什么“制煉火文”?
又是什么“份兩草靈清”?
簡直就是胡言亂——等等?!
才想到此處!
忽然間,鐘離炎只覺心中一動!
超強記憶力賦予他過耳不忘的本領,讓他將田和光的回答自動呈現在了腦海之中!
而當這些看似亂七八糟的字序以相反方向通讀過去!
“理氣丹”的丹方,竟赫然出現在了鐘離炎的腦海之中!
不是“份兩草靈清”!
而是“清靈草兩份”!
田和光是倒著背的!
真·倒背如流!
我靠!
忽然意識到田小眼所倒背丹方一字不差的鐘離炎,只覺得頭皮瞬間發麻!
倒著背能流利到這種地步?
須知,就在昨日清晨早課之際,像理氣丹這種丹方,田和光還回答地支支吾吾,要想個半天呢!
怎么過了一夜,這小子都能把丹方倒著背過來了?
是開竅了嗎?還是剛好他就刻意記下了這個丹方,恰好撞上了我的問題?
一時間,鐘離炎的表情驚異起來,雙眉緊蹙,神色也嚴肅了起來,開口道:
“我且再問你兩個丹方,你無需倒背,只需正常說出即可!”
緊接著,鐘離炎隨意抽調兩則丹方,分別是“輕身散”與“蘊氣丹”!
而對于他的提問,田和光則是不假思索一般,問一則答一則,中間甚至沒有絲毫停頓!
仿佛這些丹方之于他,已然形成了條件反射般的肌肉記憶一樣,只要聽到丹方,便能立即反射出煉制方法!
我了個——?????
鐘離炎真懵逼了!
不是他嗑丹了吧?還是說請什么東西上身了?
鐘離炎一時沒了章法,只得擺擺手先讓田小眼坐下,繼而繼續點名道:
“李大樓!你來說說‘凝血療愈散’的丹方!”
李大樓便是李大頭的本名。
在經過了田和光入流回答的劇烈沖擊后,鐘離炎感覺自己需要冷靜冷靜,點個吊車尾適當提醒下自己不要飄,班別上還是有笨蛋存在的,田和光只是個例而已。
然后!
鐘離炎就見李大頭站起身來,瞟了旁邊的田小眼一眼,也有樣學樣地開口道:
“成煉可方,刻三零辰時兩個制煉火文小以鼎丹入置,引做灰木草葉心以輔,分四水根無、份兩露花血雞、份三葉桐梧脈金、份一草血止?!?/p>
說罷,李大頭拱手施禮!
而悟道場上,一片死寂!
鐘離炎已經完全宕機了!
甚至沒等李大頭背完,光是聽到“成煉可方”這四個字的一瞬間,鐘離炎就是眼前一黑!
如出一轍的倒背如流!
雖說他剛剛提問的這幾種丹藥,在師尊圈定的考核內容中,都不算是復雜的那一類!
但是,能倒背成這種程度,也足以令他心中巨震!
我是……沒睡醒?
還是說……我現在還是在夢里?
鐘離炎兩眼迷茫,深深懷疑起了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你抽我一巴掌。”
抱著不真實的混沌感,鐘離轉過身去,對臥在地上的仙鶴坐騎招了招手。
“咕?”
仙鶴的修長脖子彎成了問號,做出了一個不解的動作。
“趕緊的?!?/p>
鐘離炎示意仙鶴速速動手。
緊接著,就聽一陣風聲驟起!
啪——!??!
仙鶴不疑有他,張開翅膀,照著鐘離炎的臉就是一個**斗,直接將鐘離炎扇飛了出去!
“師兄——!”
“鐘離師兄——!”
見狀,眾丹修一片驚呼,紛紛圍了上來,七手八腳想要將他扶起。
然而,鐘離炎卻是猛地一擺手,示意大家不要動他,接著目光掃視一圈,最終隨機定格在一名師妹的臉上:
“你,現在,馬上,說一下‘碧霄龍骨催力丸’的丹方?”
“呃……”
聞言,這名師妹當即便是一愣。
而見狀,鐘離炎則是眼中一喜!
對!對對對!太對了!就是這樣!
我帶的班別,在遇到提問的時候就應該是這種反應!
遲疑!犯楞!舉棋不定!支支吾吾!
這才對味兒!
想到這,鐘離炎不由得驚喜地撐起身,用一雙如刀般銳利的眼眸直刺師妹:
“怎么樣?足需七味丹材才可凝練的丹藥!師尊圈定考核范圍中最復雜的丹藥之一!是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凝練了?!”
“呃……”
聞言,就見這名師妹又是一聲遲疑的沉吟,旋即露出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問一下,師兄是想讓我正常說,還是倒著背?”
……
“鐘離師兄好像是瘋了?!?/p>
中午時分,丹修峰的一處茶亭之中,被遣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師弟回來和孫良坤如實匯報道。
“瘋了?什么意思?”
聽著師弟的回報,孫良坤搖動的小扇停住,面帶疑惑。
“您不是讓我去打探一番鐘離師兄所授班別的情況嘛,”
就聽這名丹修師弟道:
“我才到悟道場旁邊的石崖處,遠遠地就聽到了鐘離師兄的聲音。”
“他說什么?”孫良坤問道。
“他……呃……在笑……”丹修師弟咧咧嘴,似乎是有點心有余悸。
“笑?”孫良坤不解:“他喜從何來?。俊?/p>
“不知道,”
丹修師弟搖搖頭:
“我就聽鐘離師兄狂笑不止,探頭觀望過去,就見鐘離師兄他正雙手高舉揮舞,邊笑邊大叫,”
“嘴里說著什么‘成了成了’‘大家都成了’‘我也成了’之類的話,”
“疑似是因為授業考核壓力過大,而其所授班別又無力回天,最終郁勞成疾,精神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