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剛蠱惑完殷郊,騎著黑虎,正思索要哪里去請幫手來輔助殷郊,突然,一道符印從空而降。申公豹凝眉,見其金光繚繞,接過一看,卻是鐫刻蓮花印記,正是菩提符詔。
申公豹不敢怠慢,朝西方須彌山所在遙遙一拜,而后端詳玉符,心中有數,騎著黑虎往蓬萊島而來。
蓬萊島,大浪滔天,席卷天際,轟碎蒼穹,有著一股出塵的氣息籠罩東海!一陣龍卷風通天貫地,卷起東海水兆億里,恐怖的龍卷風,絞碎阻擋在龍卷風前面的一切!
大鵬金翅鳥,張開二翅,把天也遮黑了半邊,正在扇海。正是:
翅遮天云霧起,空中響亮似春雷;
曾扇四海具見底,吃盡龍王海內魚。
申公豹騎著黑虎,來到蓬萊島,見這大鵬金翅鳥真身,翅麗金色,兩翼廣三三六萬里,鐵爪金喙,翹著金網鉆石的角,額頭頂上翹著一顆奕奕放光的寶珠,蘊含毒龍毒素精華;金眼如同日月般閃爍,銳利凜冽;宛如寶劍般的翅膀在扇動間,銅色利刃的翎羽縫隙中降下沙沙作響的熱沙雨。
“當真是洪荒異種,絕世大妖啊!”
申公豹喊道:“申公豹見過道友!”
那大鵬金翅鳥長嘯一聲,化為一道人,神通一收,萬千的翎羽自半空中落下,稀稀疏疏的,左右繞,化為法衣,披在身上。
申公豹見此他生的形容古怪,尖嘴縮腮。頭挽雙髻,體貌輕揚;皂袍麻履,形異非常。嘴如鷹鷙,眼露兇光;葫蘆背上,劍佩身藏。當真是:
篷萊怪物,得道無疆;
飛騰萬里,時歇滄浪。
名為金翅,綽號禽王。
瞳有金色,眉宇間滿是桀整不馴。申公豹展開三寸不爛之舌一 陣蠱惑,把這羽翼仙送去西岐商朝大營助戰而來。
西岐,準提見普賢真人走后,心中大為喜歡,知道這普賢真人以后乃是佛門的普賢菩薩,佛門大興的關鍵人物,如今也修習佛門大-法,結下因果,以后入我佛門,乃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又自思道:申公豹此去蠱惑羽翼仙下山,這羽翼仙為大鵬金翅鳥,為日后的大鵬明王,有大氣運,當引入我佛門。打定主意,也不拖沓,心意通達,圣人元神透過無窮空間,傳到了鐵叉山八寶洞,兩人心念相通,盧圣就知道準提之意。
盧圣喜道:“貧道正缺少一個坐騎,這羽翼仙正合適!”只見他一步邁出,頓時周圍空間變化,下一剎便是他的身形出現在了山頭,真可謂是咫尺天涯。
準提道:“道友,我算到有一人和你有師徒之緣,咱們去那里等候。”
盧圣說道:“全憑道友吩咐。”
心念一動,山崩地裂,一處山洞出現半山腰。準提乃是萬劫不壞的圣人,天地間至高的存在,天地主宰,改天換地,反掌之間,不費吹灰之力,何況在身后化出一山洞。
爾時準提乃以圣人無量神通,無邊法力,億萬化身,以心會意,以意會身,恍惚之間,變成另一模樣,身穿黃袍,進了洞府。
卻說盧圣依準提之意,來到了一山。此山高峰掩映,怪石嵯峨。奇花瑤草馨香,紅杏碧桃艷麗。崖前古樹,門外蒼松,雙雙野鶴;對對山禽。簇簇黃藤如掛索,行行煙柳似垂金。方塘積水,深穴依山。
盧圣在山頂一指大地,地龍翻滾,溝壑橫生,土石裂開,飛沙走石,一座山洞開遍半山腰。盧圣進入洞前,右腳一跺,地涌金蓮,漲大如磨盤,蓮蕊散陣陣清香,端坐其上,靜坐有緣人。
這一天忽見遠處來了一個道人,那道人通體金衣,生的尖嘴縮腮,頭挽雙髻,面帶傲氣,雙目銳利猶如鷹目一般,周身有陰陽二氣環繞不散,更添了幾分陰郁之色。
來到近前,不由分說,粗大的手臂掄起,帶起陣陣鬼風,一個個圖騰般的花紋在其手臂上浮現,粗獷、野蠻、老鷹抓小雞一般,朝盧圣撈去。
”孽畜,爾竟敢如此!“
盧圣面對蓋天之勢掄下的巨臂,不慌不忙,一指點出,頓時,風起云涌,一片陰影籠罩整個時空,宏大的威勢如魔神降臨,大道無量!
嘭!
那道人大駭,抬頭看向那片陰影!
轟隆隆!
那是一座山,不,是一根食指,龐大如通天神柱,貫徹天地,繚繞著黑白兩氣,陰陽道氣,每一縷都重若太古神山,指尖有大星升落,破滅的可怕景象!
“啊!”
砰噗——
那道人踉蹌摔了出去,血肉翻飛。
那一指上面蘊含的莫大天地法則神韻,威力之巨大,讓這道人心驚膽戰。
盧圣寶相莊嚴,手飄然出塵,不食人間煙火,梵光籠罩,神音相隨,說道:“你好生無禮,為何要加害與我?”
那道人打個寒顫,如何不知道盧圣的絕大神通,簡直是神鬼莫測,心中為之一寒,趕緊拱手道:“貧道乃是蓬萊島羽翼仙。實不相瞞,我去討伐西岐,只是腹中餓了,所以借你充饑,不知道友仙術高深,得罪了!”
靠,腹中餓了,借我充饑,這鬼話也能說得出來!
盧圣呵斥道:“你腹中饑餓,問我一聲就是了,我自會指引你去處?你何苦加害與我?這么無禮。我現在跟你說,離這里二百里有一山,名叫紫云崖,有三山五岳,五湖三海道人來那里赴香齋。你速速去吧,若遲了恐怕就沒有了齋飯。”
羽翼仙謝道:“多謝道友指點。”
慌忙展開雙翅,扶搖而上,行于極天中,雙翼展開,甫一搖動,云氣若崩塌樣,層層魯疊,向四面八方去,掀起好大聲勢。不愧是云程萬里鵬,行動時,持風運海,振北圖南霎那就到了紫云崖。
羽翼仙現出人形,只見山上人群晃動,都是去赴齋的道人。羽翼仙又見一個道童捧來東西獻于眾道人食用,急忙對他說道:“道童請了!貧道是前來赴齋的。”
那童兒聽后,“呀”的一聲,答道:“老師如果來早些就好了,如今沒有吃的了。”
羽翼仙怒道:“你揀人布施,我偏要現在就吃!”于是和道童爭吵起來。
正在這時,只見一位穿黃的道人走到前來,那人正是準提,而羽翼仙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準提變化出來的。
準提問道:“童兒,你為何事在此爭吵?”。
道童一指羽翼仙答道:“此位師父來遲了,現在非要吃齋。那里還有?所以才爭吵起來。”
準提說道:“童兒,你看還有沒有點心,給這位道長送來解餓!”
那童兒忙把點心拿出來,遞與羽翼仙。羽翼仙一連吃了七八十個。
那童兒問:“老師還要再吃些嗎?”
羽翼仙道:“我還能吃幾個。”
童兒又取數十個點心來。
羽翼仙一共吃了一百零八個點心,謝過齋,又現出本像,飛往西岐去了。
羽翼仙路過盧圣靜坐的洞府,盧圣還坐在那里,向著羽翼仙把手一指,羽翼仙跌將下來,“哎呀”的一聲,疼得滿地打滾,只叫道:“痛死我了!”
盧圣起身,不緊不慢的走到羽翼仙身前,說道:“你剛才不是去吃齋了嗎?怎么這樣了?”
“我只吃了一些點心,現在腹中疼痛難忍。”
“既然吃不了,那就吐了罷。”
羽翼仙果真去吐,吐出來有雞蛋般大小白光光的珠子,連綿不斷,就象有一條銀索子連接,將羽翼仙的心肝鎖住。大鵬連忙拉扯銀索,卻又扯得心疼。大鵬大驚,知道被人暗算,方要逃命。
這時剛才的黃衣道人走來,搖身一變,大聲說道:“你可認得我?”那人正是準提道人,盧圣也變化成原來摸樣。
盧圣說道:“你這孽障!姜子牙奉玉虛符命下山,扶助圣主,平定禍亂,拯溺救焚,吊民伐罪,你為何反起狼心,連我也要吃了?你如此助惡為虐!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結果了你!”
那大鵬見這道人氣息磅礴浩大,猶如深淵闊海,心中忌憚,欲要變回原形飛走,卻是冥冥之中一股束縛之力降臨,難以騰空, 心中無奈,連忙哀求道:“老師饒命,弟子只是一時愚昧,被別人唆使,以后再也不敢了。”
準提說道:“你既然肯改邪歸正,就要拜盧圣道兄為師,才可放你。”
大鵬連忙說道:“弟子愿意,修歸正果。”
準提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發慈悲放了你。”用手一指,羽翼仙就把一百零八顆念珠吐了出來。
準提見云翼仙吐出舍利念珠后,面色猶有不服,兩顆眼珠子亂轉。準提圣人之尊,道行通天,心與道合,一念之間能夠遍掃十方世界,貫穿過去、現在和未來,天地萬物的所思所想,所欲所求,盡在其了若指掌,任何人在其面前都是一覽無余,無所遁形,如何不知道那云翼仙的一點鬼心思,漫不經心對云翼仙道:“道友即是皈依我佛門,可隨我回西方佛門,共享極樂妙景!”
云翼仙雙眼一翻,咋咋呼呼地叫喝道:“呔!爾等使用詭計害我,如何使我心服呢?”
準提笑道:“好,那你走吧,貧道看你能否跑出出去?”
那云翼仙心中大喜,現出了金翅大鵬真身,天生鐵的喙爪,翹著金網鉆石的角,頂上有奕奕放光的寶珠,金眼如同日月般閃爍,宛如寶劍般的翅膀在空中舞動,振翅而走。
準提道人早有準備,笑道:“道友,我佛門光明世界,無量廣大,今后便任你遨游!”七寶妙樹一刷,前方現出一條光明大道,一塵不染,沒有盡頭。極遠之處。又有祥光瑞氣蒸騰,似有無量至寶,讓人忍不住有過去一看的感覺。
那云翼仙心虛,不敢飛去,反朝另一方向去。
一旁盧圣不喜不怒,喝道:
“脫卻羽毛歸極樂,超出樊籠養百神;
洗塵滌垢全無染,返本還元不壞身。
道友,何苦于此殺劫中,自尋煩惱?”
說話間一拍額頭,眉心之處云氣激蕩,三千丈清氣直沖云霄,浩浩蕩蕩,直如狼煙,瑞氣千條,氣象萬千,恍似天河垂落,直落三千尺!口吐真言神文,如同盤山之神龍,蜿蜒而上,纏繞三千清氣,杳杳冥冥,清虛空冥,一只彌天巨掌形成。
五指清晰,指紋可辨,上面神文游走,光華灼灼,道韻自成,透lù出一種青冥空寂的逍遙之感,巨掌,鋪天蓋地,不知其大有多少萬里。金翅仙翅膀連扇數次,也不能越過其一根手指。
云翼仙有一種自己被人攥在手心的感覺,心中不禁大駭!
只見那手掌猛一握,猶如天地相合,威力無儔,已然將云翼仙抓在掌中,動彈不得。在絕對的大神通面前,任何法術、神通,都不值一提。
此時盧圣一聲獅子怒吼,雷霆轟隆,“孽畜,此時還不皈依,更待何時?”
“饒命,請兩位道長饒命,弟子原意皈依!”云翼仙見準提和盧圣如此神通,心驚膽戰,只好求饒了。
盧圣食指伸出,輕輕一點虛空波光粼粼間,一道金光四溢的符篆形成,飛入云翼仙紫府,在眉心化作一朵青蓮。
準提看著盧圣巨掌中這一大鵬,猙獰恐怖,卻是渾身滾滾怨氣黑煙圍繞。準提微蹙眉頭,這云翼仙作惡多端,吃人無數結下莫大因果,渾身纏繞業力,尚需懲戒一番,無量天尊!
七寶妙樹一刷,七彩霞光繞著云翼仙一圈,滲透進其體內,瞬息之間,傳來陣陣嘶吼,團團白煙冒起,腥臭難聞。
云翼仙痛苦嚎叫,血肉翻飛,渾身一層水膜與滾滾怨氣黑煙化為一道黑氣逸出。云翼仙也從高昂痛楚嘶鳴慢慢變為陣陣哼哼舒服之音,卻是享受起如同泡溫泉般的舒適。
最后一縷怨氣被洗滌一口,云翼仙渾身黝黑亮,氣息卻是正大光明。浩然至大,不似原來鬼氣森森。大鵬真身盡情舒展身軀,姿態矯健,身形優美,騰云駕霧,若隱若現,妙不可言。
一聲鷹啼聲中,大鵬翱翔一陣,最后落到盧圣肩膀上,被徹底收服,還不時親昵的用鐵喙撓一撓盧圣。
準提暗自高興,這孔雀和大鵬乃是鳳凰之后,有大氣運,如今都入了佛門。
準提對盧圣說道:“此孽畜上需道友教導一番。”
“甚是!”盧圣蓮座移到大鵬金翅鳥后輩,帶著大鵬往鐵叉山修行。
準提也想起一事,往須彌山去了,叫來韋陀,吩咐一番。
韋陀得令,駕起祥云,往西岐而來。正是:足踏五云生霧彩,周游天下只須臾。
且說韋陀來到一座山,閉目靜待,不久便見到兩個道人如喪家之犬而來,心中欣喜。
這兩人便是呂岳和他弟子楊文輝,在西岐戰敗,逃到這里。二人來到一山,因為爭斗之時心神緊張,此時松懈下來,頗為勞累。下了坐騎,倚松靠石。
少息片時,楊文輝恨恨道:“今日之敗,大辱我九龍島聲名。如今往哪里去覓一道友,來報我等今日之恨?”
話猶未了,只聽得腦后有人唱歌而來。
歌曰:煙霞深處隱吾軀,修天皇訪道機;一點真元破漏,易拖白虎過橋磨天地須臾入。稱我全真客;伴龍虎。守茅廬。過幾世固守男兒。
呂岳聽罷,回頭一看,就見一人非俗非道,頭戴一頂盔,身穿道服,手執降魔杵,緩緩而來,正是韋陀。
呂岳心中警慢,起身問道:“那來的道者是誰?”
韋陀答道:“貧道韋護是也。呂岳爾逆天行事,特來擒之!”
楊文輝聞言大怒,大喝一聲道:“你這好大膽字,敢說這欺心大話。”縱步執劍來取韋護,韋護笑道:“貧道便會一下,看你有何本事,敢如此囂張!”
二人輕移虎步,大殺山前,只三五回合,韋護祭起須彌山印。只見此印在半空,猶如一座泰山往楊文輝狠狠砸來。
楊文輝見此寶落將下來,方要脫身,怎免此厄,正中頂上,可憐打的腦漿迸出,一道靈魂進封神臺去了。
呂岳見又折了門人,心中大怒,大喝道:“好孽障,敢如此大膽,欺侮于我。”提著手中劍,飛來直取,韋護展開寶杵。變化無窮。
兩家來往五七回合,呂岳搖動三百六十根骨節,現出三頭六臂,一只手執形天印,一只手擎住癮瘟鐘,一只手持定形瘟,一只手執住指瘟劍。雙手仗劍,現出青臉獠牙,神態猙獰,鬼嚎之間,朝韋陀襲來。
“三頭六臂,此小術爾!”
韋護笑道,也現出三頭六臂,一手拿降魔杵,一手執金剛鈴,一手執須彌山印,一手執金磚,又雙手拿兩短戟,來應戰呂岳。
呂岳也不示弱,祭起手中形天印,來打韋護。韋護又祭起須彌山印,兩印在空中相碰交鋒,一時不相上下。
韋護心中不耐,祭起降魔寶杵,其一端為金網杵的樣子,另一端為三棱帶尖之狀,中段有三個佛像頭為柄,一作歡笑狀、一作平和狀、一作憤怒狀。此寶拿在手中,輕如灰草,打在人身上,重似泰山,乃是佛門降魔之巨寶,威力巨大。
呂岳觀之大駭,神色一變,瘟瘦鐘一丟,須臾纏氣彌漫,一灰蒙蒙的鐵鐘罩住身體。
降魔杵重如泰山砸在瘟疫鐘上,瘟疫鐘靈性大損,鐵鐘通體卻是變形扭曲,不成樣子。
呂岳渾身法力耗盡,臉色淡金,知道這降魔杵厲害,不敢再等,黑嘴唇張,胸口吐出悠長的黑氣,卻是瘟瘦之氣,朝韋陀吹拂過來。隨后,身形一晃,渾身淡黃之色一閃即逝,土遁逃走。
韋護看到煞氣滾滾的瘟瘦瘴氣,一盞紫燈懸在頭頂,一豆大紫火幽幽燃燒,卻是紅蓮業火,性至剛,可燃天下之物。
惡風襲來,被紫光一照,嗤嗤之聲,不絕于耳,盡數化為白煙。黑氣被焚毀,不久消失不見,而呂岳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