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了金錢的話,怒火肉眼可見的滋滋的燒到頭頂。
他惱怒的大吼道:“我艸你大爺的,給你臉了是吧?
擋著我們的道,還在這里胡說八道。
來人,給我打,狠狠地打,打死這幾個胡說八道的賤人!”
剎那間,后方護在馬車周邊的人如潮水般涌上來。
他們手中的鐵锨鎬頭,頃刻間化作了武器。
“哎呀呀!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你們家明明沒有死人,怎么還要搞出殯這套假把戲呢?
再者說了,本道觀你們的面相,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啊!
連親戚都算不上,這是鄰里鄰居?
你們故意鬧這一場假出殯,該不會是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吧?”
金錢一邊扯著嗓子嘴碎的叭叭叭說個不停,一邊向后跳跶著躲閃。
但還是沒能完全避開攻擊,被一人揮來的鐵锨狠狠地拍了一下。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金錢捂著屁股“嗷”叫了一聲,連滾帶爬地退到烏丫丫身旁,一把將烏丫丫拎起來,撒腿就跑。
狂奔了幾步之后,眼角余光瞥見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夏飛等人。
他心中一喜,靠,忘了自己也有人了。
于是,原本有些心虛氣短的金錢瞬間硬氣起來。
他將手中的烏丫丫往地上一放,猛地回過頭去,伸手大吼:
“站住!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清楚,老子可是有幫手的!武林高手!”
說完,他用力一把將夏飛推了出去。
夏飛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只覺得眼前上方一道黑影閃過,同時伴隨著一股勁風襲來。
出于本能反應,他下意識揮出手中長劍。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朝他腦袋砸過來的鎬頭被他一劍直接削成了兩段。
他手腕一抖,挽出一個既漂亮又凌厲的劍花,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空中炸響,震得周圍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這一聲吼,帶了幾分內力,明顯比金錢底氣不足的公鴨嗓要凌厲十分。
對方的人猛的頓住腳步,保持著原有的攻擊姿勢,警惕的看向夏飛。
此時的夏飛終于從剛才的恍惚狀態中徹底清醒過來。
他一言難盡的回頭看了一眼昂首挺胸的師徒三人,心中暗自思忖: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啊,小小姐居然會如此虎。
竟然帶著兩個徒弟跑去攔截出殯的隊伍!
更令人驚愕的是,她們不僅攔下了隊伍,還在人家面前毫無顧忌地對人家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要知道,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就算被人當場打死,估計也不會有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畢竟,這是擋了死人的道!
自古就有一個道理,逝者為大。
擋死人的道,那真是生了銹的鐵砧子……欠打!
剛才被金錢的點評氣到極致的男人分開那些護衛走上前。
“你是這家的大人嗎?你們家是怎么教孩子的,嗚嗚……
我的爹啊,你死就死了吧,出個殯還被人擋道,這真是沒天理啊……”
這人突然一改之前的強勢,掩面痛哭起來。
這下好了。
輿論一邊倒。
“你家怎么教孩子的,竟然擋死人的道?”
“是啊,這可是不吉利的。”
“哎喲,誤了人家下葬的吉時可就糟了。”
“快,報官,報官,不能因為她小,就可以為所欲為。”
夏飛瞬間被整不會了。
打架,他行。
理論,他嘴拙,不行啊。
張三這人上話快,一看自己的頭兒有些氣短,立即上前一步,大聲說道:
“閉嘴吧你們,沒聽我家小小姐說,這棺材里面根本沒人。”
“就,就是,哪來的你爹?”
王麻子也壯膽說了一句。
“爹啊,爹啊,你死了還要受人侮辱啊,你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兒子保護不了你,兒子隨你去吧,嗚嗚嗚……”
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地面大哭。
“哎,我說你們家怎么回事,孩子胡鬧,大人也出來胡鬧,人死為大,你們不知道嗎?”
“就是,要是你家死了人出殯,被人這么擋著,你們好受?”
“快讓開,讓人家過去。”
人群再次騷亂起來。
看來真是死者為大,所有的人都在為“沒死人”說話。
“我家小小姐法力高深,不會看錯的,她說棺材里沒人就是沒人!”
瘦子跳出來,梗著脖子嚷道。
“什么法力高深?一個訛呂大善人錢財的小騙子,一個裝神弄鬼的假道士,大家不要信他們。”
人群里有人大聲起哄。
夏飛眼神銳利的看過去,卻沒有看到人。
“我信,我信他們法力高深。”
這時,人群被分開,楚亦然跟他那三個狐朋狗友動作一致的搖著扇子走了進來。
他看向地上惺惺作態的人,笑道:“胡三,你什么時候有爹了,我咋不知道?”
地上的人急忙抬手遮面,“你你認錯人了。”
“切,不用擋了,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
楚亦然不屑地說著,手中的扇子一合,一個一個指過。
“你,你,你,還有你,咱們前幾天不還打了一架,忘了?
喲,你們這是改行了呀,改行當孝子了,哈哈哈……”
楚亦然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李軒、馮超、周衛華也跟著前仰后合的大笑。
圍觀的路人一時間云里霧里,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快讓讓,快讓讓,官差來了。”
馬大寶帶著一隊官差分開人群走進來。
“何事在此聚集,擋著大家通行了不知道嗎?”
“馬大捕頭,您來啦,快來看看,有人假出殯。
這種情況一般不是有陰謀,就是有陰謀。”
楚亦然拉過馬大寶,指著地上的胡三說:
“這人本公子認得,城西的一個小混混頭目,叫胡三。
那個,那個,還有那個他們都是他手下的小嘍羅。”
馬大寶暗戳戳瞥了一眼烏丫丫三人,清了清嗓子,昧著良心說:
“此事好辦,開棺一看一目了然。”
“哎,官爺,不行啊,棺槨怎么能半道打開?”
胡三急了。
這趟活掙得錢賊多不說,關鍵是辦砸了,自己就不用再在府城待了。
這可不行!
路邊茶樓二樓的一扇窗戶邊,白得賢看著下方的鬧劇,牙齒咬得咯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