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劍尖將至胸前,驀然,陶予平身形忽地拔起,腳尖輕點白狐的劍,在空中旋身而過。
白狐突然感到雙腿好似失去了控制,頹然跌倒在地。
他雙手撐地,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眼中驚疑不定。
陶予平居高臨下的冷冷斜睨著他,幽幽開口:“誰是殘廢還不一定呢!”
白狐努力翻過身,看向自己毫無所感的雙腿,沒有血跡也沒有痛感。
甚至,自己感覺不到一雙小腿的存在。
他猛地抬頭看向陶予平。
陶予平手中那薄如蟬翼的劍,還在輕微顫動著,閃爍著冷冽寒光。
這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寶劍:蟬翼。
蟬翼,二十多年前被皇帝賜給了定北將軍陶予平!
“你你你……”
白狐震驚了!
陶予平諷刺一笑,不再理會他,飛身加入戰(zhàn)斗。
所到之處,不堪一擊,不堪一擊,真的不堪一擊。
陶予平周圍的草綠色,幾招間便倒下一片。
“陶,陶,陶家軍!他們是陶家軍!”
白狐如夢初醒,朝自己人大吼。
陶家軍,隨著二十年前那個少年將軍落幕,再未現(xiàn)世。
草綠衣裳的人聞言,有一瞬間的混亂。
“他們?nèi)瞬欢啵纤浪麄儯?/p>
戰(zhàn)勝陶家軍,殺了定北將軍,我們就立下大功了。”
白狐大聲叫囂。
他的話確實起了作用,草綠衣裳的人應對明顯積極了起來。
而且,蘆葦叢間仍然不時有人飛出加入戰(zhàn)斗。
烏丫丫跑到白狐跟前,歪頭看著他。
“啞,大叔,你還在這兒鼓動別人呢。
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立不立功的估計和你沒啥關系,你這都快掛啦。”
白狐猛地收回目光,與烏丫丫四目相對。
他忽的冷笑,五指成爪抓向烏丫丫的脖子。
烏丫丫抬手擋了一下,只聽“咔嚓”一聲。
緊接著白狐“啊”一聲慘叫,身體一歪,握著手腕痛呼。
“咦,這位大叔,你的小腿怎么掉了?”
烏丫丫指著他,一臉的無辜。
白狐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自己的腿真的掉了!
就是掉了!
他腦子瞬間宕機。
他的腿怎么掉了?
“啊~”
幾息后,一聲慘叫穿透云霄。
“啞。”
烏丫丫往后跳了一步。
“大叔,前天我要給你算命,你非不讓。
現(xiàn)在好了吧?你的小腿掉了。
接下來,還不一定再掉什么呢?
耳朵?鼻子?眼睛?手?
完蛋,可千萬別掉了腦袋,那樣就真掛了。
我就說你印堂發(fā)暗,晦氣纏身,你還不信。
你說說,像我這樣的小神婆,那是天上有地下無的。
別人都求著我給算命呢,偏偏是你,我送上門你都不用。
吃虧了吧?高興了嗎?嘖嘖。
徒弟,瓜子呢?”
后面呼哧呼哧跑來的夏小七,急忙從胸前掛的包包里掏出一把瓜子遞給烏丫丫。
“師父,瓜子。”
“哎,我小徒弟真乖。”烏丫丫踮腳抬手摸摸他的……肩膀,接過瓜子,“咔嚓咔嚓”嗑起來。
“師父小心。”正后悔自己沒帶瓜子的金錢突然大吼一聲,閃身擋住烏丫丫。
電光石火間,烏丫丫轉(zhuǎn)身一把揪著他往自己身后一拽,小胖手一揮,“當”一聲響。
只見烏丫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鐵锨,鐵锨頭正好接住了對方的大刀。
對方瞅著鐵锨愣在原地,眼中一片迷茫。
這鐵锨,好似平地冒出的!
兩息后,只聽“啪嗒”一聲,對方手中的長刀攔腰折斷。
烏丫丫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大叔,你的刀是豆腐做的嗎?”
對方兩只眼珠慢慢向內(nèi),斗雞眼似的看向斷刀。
他咽了咽唾沫,舔了舔嘴唇,目光又轉(zhuǎn)向烏丫丫。
烏丫丫把鐵鐵柄往地上一拄,嘿嘿一笑。
“大叔,放心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雖然,你這么大的人了,還被賣刀的刀販子給騙了。
但是,真的沒什么,人在世間活,哪個不曾被騙過,是吧?
你就別難過了,我兩個徒弟也不會笑話你的。”
“對對,我們不笑話。”
“嗯,我們笑也是笑造刀的和販刀的。”
金錢和夏小七趕緊表態(tài)。
這場面。
就,很詭異。
離他們幾丈遠的地方,打斗激烈。
而他們這邊,仨大人倆小孩。
像被時光定格了一般。
白狐都忘了自己的一雙小腿掉了。
“不對,師父,他是壞蛋啊!”
夏小七指著斷刀人大叫一聲。
“對噢,他是壞蛋。”
烏丫丫一舉鐵锨。
斷刀人急忙往后退了一步,防備地看著她。
烏丫丫卻拄著鐵锨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對,你是壞蛋,我可以笑話你!”
這腦回路,就,讓人挺無語的!
斷刀人心中的怒火騰的燒起,“啊”一聲大叫,揮著半截斷刀砍向烏丫丫。
不待他及前,烏丫丫手中鐵锨一抖,橫掃出去。
斷刀人慘叫一聲飛了起來。
飛呀飛,飛呀飛……
“砰”一聲巨響,砸在了聞長風等人跟前。
聞長風目瞪口呆。
半里之外的小豆丁,目力之下小的像個豆。
他都看不清小豆丁的動作,只看到一團綠飛了過來,砸到自己腳下。
安覓走上前,用腳尖踢了踢那人。
那人像一團爛泥,一動不動。
他彎腰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摸了摸頸脈,搖頭嘖嘖出聲:
“死透了,這一身骨頭也太脆了吧?都摔折了。”
聞大風神色復雜地看著地上的人,喃喃道:“難道,世上真有怪力亂神?”
“哎,帝師大人,我們家小小姐她只是天生力氣大,可不是什么怪力亂神?”
安覓看著遠處的烏丫丫,滿眼的寵溺與興奮。
安尋果然沒騙他,小小姐力大無窮。
不愧是侯爺?shù)膶O女。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聞長風看著無比嘚瑟的安覓,撇了撇嘴,轉(zhuǎn)頭問陶凌曉:
“你呢?是不是一直在為師面前裝柔弱呢?”
“啊?”陶凌曉臉上浮現(xiàn)出與平常不同的懵怔。
自己柔弱嗎?
這話擱哪兒說起?
聞長風見他不答,以為自己真相了。
就一言難盡。
于是又轉(zhuǎn)向陶凌云,“還有你,是不是私底下能舉起一頭牛?”
陶凌云腦海中猛的跳出一個畫面:
豐神俊朗的自己腰扎草繩,卷著褲管,一只手高高舉起……一頭牛!
他的表情瞬間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