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像回神一般,漆黑的眼珠動了動,思緒在一點點回籠。
她緩緩仰起頭,干涸的心瞬間被溫?zé)岬娜櫋?/p>
她抬起手去摸男人的側(cè)臉,輕輕抹掉什么,“季川,我沒事?!?/p>
季川眼眶發(fā)紅,嗓音顫抖,“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的。”
“我沒事,你……”姜至掙扎著從他懷里起來,“我看看你傷怎么樣了?”
忽然,季川身形不穩(wěn),整個人向后摔去。
季川中槍后,又與罪犯搏斗,失血量有些大,現(xiàn)在他臉色慘白的厲害。
姜至心下一驚,“季川,季川!”
她把季川抱在懷里,目光忍不住去看他腹部的傷口,卻被季川及時制止。
季川有些虛弱,“別看,別怕?!?/p>
見他這副樣子,姜至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卻強逼自己鎮(zhèn)定,“我去找人送你去醫(yī)院?!?/p>
“川哥!”此時一同出警的楚淮得知有人制服了持槍男子,趕緊過來看情況,才發(fā)現(xiàn)那人是季川。
楚淮看著渾身是血的季川,臉色萬分凝重,“川哥,你忍一下,我現(xiàn)在去開車!”
“季川……”
“我沒事,放心?!奔敬ㄕf話的語氣輕飄飄的,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寶寶,別哭?!?/p>
姜至吸了吸鼻子,盡力壓制翻涌的眼淚,不想讓季川擔(dān)心。
看她那樣,季川心疼極了。
他舔了下發(fā)干的唇瓣,“寶寶,你聽我說,我們所做的任何選擇和決定,都是下意識的、本能的,也是職責(zé)所在、心甘情愿,不需要任何人為此負責(zé)?!?/p>
“不管是我,還是別人,你明白嗎?”
不管是我,我父親,還是任何一名警察。
至此,姜至哭得泣不成聲。
這男人,直到現(xiàn)在,還在拔掉她心里的刺。
姜至點頭,滿臉淚痕,“我知道,我知道……”
很快,楚淮把車開了過來,幾個人合力把季川往車上送。
臨關(guān)車門之際,季川抓著楚淮的手臂,聲音虛?。骸八ε?,幫我看著她。”
他擔(dān)心姜至的情況,卻又沒法陪她。
醫(yī)院手術(shù)室外,楚淮和季川的其他朋友都在等著,唐詩因為出差不在臨安,大家決定暫時先不和她說。
姜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眼圈有些紅,但沒哭,目光微微垂著,盯著地板發(fā)呆。
楚淮從不遠處走到姜至身邊,遞過去一杯熱水,“嫂子,喝點水吧,川哥肯定會沒事的?!?/p>
姜至思緒回籠,她默默接過水杯,嗓子有點啞,“謝謝。”
給姜至送完水后,楚淮也沒再說話,在姜至不遠處的位置靠墻而站。
季川的命令,他得執(zhí)行。
冷白的燈光從上方瀉下來,襯得姜至臉色蒼白。
四月的天不冷,但姜至卻渾身發(fā)冷,她雙手捧著水杯,掌心熱烘烘的。
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姜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氣拿起那把槍的。
她心跳很快,手也是抖的。
可當(dāng)她看到男人拿槍對著季川的時候,她幾乎毫不猶豫地從地上撿起了槍。
季川教過她怎么開槍的,她會。
之前她能打中靶子,如今也可以。
所以她開槍了。
她親手,打破了桎梏她的枷鎖。
從此往后,她的人生不會再有黑暗。
——
公園槍擊事件處理結(jié)果很快,持槍的男子雖然中槍,但沒有生命危險。
公園處處是監(jiān)控,男子的行為被拍得一清二楚,等待他的將是嚴(yán)重的刑罰。
據(jù)楚淮說,那人原本在拳擊館當(dāng)陪練,人算老實忠厚,賺的都是辛苦錢。
可老婆嫌他沒本事,出軌了,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孩子就是妻子跟出軌對象的,精神大受刺激。
于是他從國外黑市弄來的槍,看到公園里家家幸福祥和,心理逐漸陰暗扭曲。
接下來一個星期,姜至一直在醫(yī)院陪著季川。
晨曦初照,微風(fēng)輕拂,窗外樹葉沙沙作響,似在低語著一夜的美夢。
枝頭上,鳥兒婉轉(zhuǎn)的啼鳴聲隨風(fēng)一同傳病房內(nèi),但難掩一室的火熱旖旎。
姜至幾乎被季川親暈了頭,斷斷續(xù)續(xù)的哼唧聲被他吞吃入腹。
狹窄的病床上,季川平躺著把人按在懷里,姜至一直很注意,避開他受傷的那一邊。
天知道,一大早她剛買完早飯回來,就被男人落在床上封住唇舌。
姜至雙手抵在他肩膀上,又不敢使勁推他,指尖忍不住嵌進他肌膚里。
她的舌被男人卷著吮吸,像漩渦一般。
“你別……別親了,會有人……來的……”姜至一聲聲低語艱難從唇齒間溢出。
可季川并不想停,他在醫(yī)院待了一個多星期了,因為有傷口,姜至不讓他碰,他快憋瘋了。
他一點一點舔走她唇上的水漬,含吮一遍又一遍,“寶寶,這幾天你也不讓碰,難受?!?/p>
男人密集的吻讓姜至從心底發(fā)麻,發(fā)癢,“可是,一會兒護士……來查房……”
“門鎖了,進不來?!?/p>
“……”
姜至摟著他的脖子,軟餌濕漉漉的,男人那浪蕩的親吻聲幾乎是響在她腦子里,讓人招架不住。
季川游走著去尋她的唇,擠開,鉆進去,“醫(yī)院play不刺激嗎?”
“……”刺激個毛線!
他親就算了,還握著她的手往下走!
姜至臉頰被暈染得通紅,“哎,你……你傷還沒好!”
季川毫不留情地咬了她一下,“寶寶,幫個忙唄?!?/p>
“……”姜至猶豫片刻,妥協(xié)道:“那……就一會兒……”
“嗯……”
一會兒嗎?
男人的嘴騙人鬼!
又是廢手的一天?。?!
結(jié)束后,季川一臉饜足,整個人神清又氣爽。
兩人沒再鬧騰,吃過早飯后就開始收拾東西準(zhǔn)備出院。
醫(yī)院住得沒家里舒服,兩人可以說是歸心似箭。
姜至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季川去浴室沖了個澡。
但姜至怕他受傷位置沾水,想要幫忙,但季川拒絕了姜至幫忙的請求。
理由是:難以自持。
姜至了然,她自然不會主動往槍口上撞,立馬躲得他遠遠的。
兩人東西不多,姜至很快就收拾好了。
忽然有人敲門,姜至以為是來探望朋友,樂呵呵地去給人開門。
門剛拉開,她就怔住了。
姜至整個人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呼吸了,渾身緊繃得很,艱難動了動唇瓣,嗓音又干又啞。
“唐、唐阿姨?!?/p>
唐詩,季川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