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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裴不為所動。
“哥哥，快上來，好高！”
小乖沖著他招手：“哥哥。”
陸裴沒讓沈棠抱，不說話自己走到后面爬上到后座上。
“抱緊了，別跌下來。”
陸裴皺眉，看著前面的身影，想了想還是抓住了她的衣服。
沈棠怕他跌下來，拉著他的手抱緊自己的腰身：“走嘍！”
“走嘍！”
小乖在前面稚氣的學她說話。
陸裴看著自己的手，仰頭看著前面的背影，忽然又垂眸，維護了妹妹又怎么樣？
還不是要餓著肚子去給那個男人寄錢。
這是小乖第一次坐自行車，來回張望，越是靠近縣城，小家伙倒是越來越平靜了。
等沈棠在郵局前面停了自行車，抱下來小乖，陸裴直接從后面跳下來。
上前拉著妹妹。
沈棠把自行車停到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小乖，小裴，站在這不準離開媽媽的視線，聽到沒有。”
小乖拍拍胸膛：“好！”
保證孩子在自己的視線內，沈棠進了郵局買了信封和郵票——
看著沈棠進了郵局的背影，陸裴本就緊繃的小臉更加的緊繃了。
小乖忍不住的道：“哥哥，媽媽給爸爸寄了錢，咱們是不是又要找吃的了？”
陸裴沒有說話。
小乖說著沮喪的蹲下來托著自己的下巴仰頭看陸裴：“我想爸爸，可是爸爸每次來信媽媽都要給他寄錢，哥哥，我肚子好餓哦。”
“鐵蛋說咱們是叫花子，哥哥，我不想當叫花子……”
“咱們這次不給他寄錢。”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小乖猛的站起來看向沈棠，慌忙的解釋：“媽媽，我沒有不讓給爸爸寄錢，我…我…我也想爸爸，我就是餓…”
沈棠聽著她的話，眼淚差點掉下來：“媽媽不給她寄錢，媽媽一會給你和哥哥買吃的。”
說著瞧見一個推著自制推車的老太太在賣冰棍，沈棠快步過去：“要兩根奶油冰棍。”
“一根五分錢，兩根一毛。”
其他水果味小豆冰棍都是三分錢一根，奶油的是最貴的。
沈棠拿了兩個冰棍過來的時候，小乖還在震驚，一直到冰棍舉到她面前了，她還沒反應過來。
沈棠笑道：“快吃，不然一會就化掉了。”
小乖慌忙接走。
沈棠把另外一個遞給陸裴：“小裴也吃。”
陸裴沒動。
沈棠掰開他的手，蹲在兩個孩子面前：“媽媽說的是認真的，不給他寄錢了，往后都不給他寄錢，媽媽好好照顧你和妹妹，以后頓頓都讓你們吃飽飯。”
“你們是媽媽的孩子，才不是小叫花子。”
說著強硬的塞在陸裴手里。
起身在旁邊找了個石墩，趴在上面寫信，一雙眼睛清明，她不僅不會給陸銘寄錢，他們怎么拿了她的錢，要怎么給她吐出來。
小乖咬了一口奶香甜絲絲的冰棍，瞇著眼睛：“哥哥，媽媽好像不一樣了。”
陸裴盯著手里的冰棍，看著蹲在石墩前寫東西的人…
半晌別扭的說一句：“誰知道她是不是裝的。”
小乖已經朝著沈棠跑過去了：“媽媽，你也吃！”
……
*
省城家屬院里。
“爸，我想要足球，我們班的同學都在玩足球。”
“爸爸，我想要新裙子！”
陸銘被一雙兒女纏著，忍不住的笑：“好，買買買，想要什么都買！”
秦雨端著雞湯過來：“陸銘哥，你別聽他們胡說，咱們不比別人家里，我不想看你辛苦…”
這話聽的陸銘心里一陣熨帖：“不累，再說家里也要寄錢回來了，那錢拿來給小悠買裙子，給繼祖買足球。”
秦雨道：“這樣，沈棠姐會不會不高興啊？”
聽她提到沈棠，陸銘嫌惡的皺眉：“她有什么資格不高興？”
“她沒出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生的孩子會打洞，她生那雙兒女也沒出息。”
“拿來培養小悠繼祖是她的福分。”
秦雨垂眸：“我也是擔心沈棠姐。”
“我知道你心善，但你不用對什么人都好心。”說著陸銘拉著秦雨的手：“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等那個蠢貨把錢打過來，你也買點那新出的護膚的擦擦手。”
秦雨臉色一紅，趴在陸銘耳邊低語兩句，逗的陸銘爽朗大笑。
……
沈棠趕在郵局下班投了信，嘴角微微彎了彎——
吃了一根甜絲絲的奶油冰棍，小乖現在很高興：“媽媽，真的不給爸爸寄錢啊？”
沈棠一手抄起她：“不給。”
說著把她放在自行車的橫梁上，然后看向兒子伸出手。
陸裴躲開她的視線，默默的自己爬上了后座。
“媽媽，那咱們現在去哪里啊？”
沈棠后面還載著一筐蘑菇呢，她并不準備送去收購站，有了重活一輩子的經驗，她知道國家已經允許做小生意了，現在的縣城也有人做生意。
只不過農村相對來說信息比較閉塞，大家的思想也比較保守，再加上前幾年有人倒買倒賣被判定投機倒版蹲了大牢，村子里鮮少有人會自己拿去賣，最多送到收購站。
“咱們先去紡織廠家屬院。”
小乖和沈棠來縣城最經常去的地方就是郵局給陸銘寄錢，別處都沒怎么去過，聽到紡織廠家屬院的時候還有點茫然。
縣城不大，騎車幾分鐘就到了，把車停下，一筐蘑菇拿下來，掀開草簾挑了幾朵品相好的蘑菇。
吸了一口氣喊道：“賣蘑菇了！”
紡織廠的女工多，正是工人下班陸續回家做飯的時候，沈棠就在回家屬院的必經之路上。
她這樣一喊，還真有人停下腳步。
蘑菇是剛從草簾下面拿出來了，草簾是半濕潤的，保濕很好，那蘑菇水靈靈的招眼。
“蘑菇多少錢？”張愛琴拿著一朵問道。
沈棠笑道：“六毛錢一斤。”
一聽價錢，張愛琴皺眉，和副食店一個價。
沈棠笑著補了一句：“這蘑菇是剛摘下來的，新鮮，六毛錢一斤，不要票。”
現在還沒全面取消票證，去副食店買菜，還需要票，沒票買東西都要貴一些。
何況這會再去副食店菜都是被挑選過的，沒這個新鮮，張愛琴平時也是個精打細算的人，心中盤算一下，倒是覺得合適。
“給我來一斤。”
算是開門紅了，沈棠心里也放松一些，只是去稱重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來的時候根本沒帶秤。
賣蘑菇這種事情是臨時起意，帶秤這種事情她給忘了，怔了一下想要去借個秤的時候，忽然一桿秤伸到了她面前。
沈棠下意識的抬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