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傅有一兒一女。
兒子是將軍,女兒是皇后……只是造化弄人,白發人送黑發人,一雙子女都早早離世。
但不幸中的萬幸,兒女都留了后。
那一年,傅太傅同時有了孫子和外孫女。
孫子養在傅府中,可外孫女卻出生在皇宮……當晚便夭折了。
知道這消息的人并不多,而后小外孫女出生后,大燕子民都以為皇后娘娘所出,只有慕靈一個公主。
小輩的出生,一定程度上沖散了傅府的悲傷,傅太傅盡心盡力地教導兩個孫輩,孫子傅晏安科舉出色,仕途順利,外孫女燕慕靈有著燕皇的寵愛,一生無憂。
但意外突發,草原老可汗帶著十萬騎兵不斷在兩國交界處試探,而后更是得寸進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他放出話,點名讓慕靈公主前往草原和親,他才會退兵,否則兩國就此開戰。
一旦開戰,沖在最前面的是將士們,吃苦最多的是百姓們。
大燕子民的壓力全部落在了外孫女身上,傅太傅愁得整夜整夜地失眠。
結果沒多久,外孫女就失蹤了,至今都無消息。
前不久傅晏安晉升成大理寺少卿,傅太傅撐著的那口氣便松了,這一松,人就病倒了。
傅晏安此人,放眼整個大燕,也當得起萬里挑一的人才。
他自小懂事,勤奮好學,刻苦用功,是大燕朝第二個連中三元的人——上一個是當朝丞相,二十年前的狀元郎。
此人天生愛鉆研,年少讀書時就常常刨根究底,如今進了大理寺,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燕慕靈失蹤之后,傅晏安便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
對于傅家的事,啞女并不知曉太多,但問題也不大。
從剛剛幾個青年口中得知,對于給祖父祖母求醫一事,傅晏安極其認真,但公務同樣也不可懈怠,所以如今想要進傅府的醫者,都需要去排隊。
若是人多,傅晏安便會專門抽出一天時間,親自來考核這些醫者。
若是人少,那便等人多了,再一起進行考核。
由此可見,想要把傅晏安糊弄過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啞女聽完,便有些擔心了。
“那這考核……”豈不是很快就能將她們淘汰掉了。
畢竟剛剛酒月說了,她聽不懂。
“誒,也不一定呢。”酒月卻吸了吸鼻子,半點也不擔心,“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嘛,實在不行,那還有下下策!”
治病她一竅不通,但她已經精通忽悠**了!
再說了,讓傅家認親只不過是最完美的一條路,可若是這條路實在走不通,大不了就直接掏信物咯,要懷疑就懷疑唄,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過能爭取,酒月還是想要爭取一下,信任這種東西,最好趕在懷疑前建立起來!
啞女被她的樂觀震驚到了。
講真的,她從來沒見過這么胸有成竹的人。
不過……好像也有幾分道理,又不是無路可走了。
啞女心態也跟著好起來,有些愉悅地給她布菜。
“餓了吧,快嘗嘗。”
**
第二天,兩人就去了傅家。
在看到門口的幾條隊伍時,酒月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排隊搶飯……咳咳。
她甩了甩頭,踮腳看了看每個隊伍的前方,是排隊說明。
登門的醫者可以根據自身的資歷選擇隊伍……啊,也就是入行幾年經驗。
最左邊那個負責登記的家丁桌前,一個人也沒有,酒月過去問了下,人家說這是十年以上行醫經驗。
酒月:“……打擾了。”
這肯定是保送通道啊!
她一路往右,發現三到五年經驗的醫者居多,一年以下的小年輕也不少,但大都是抱著見見世面的心態。
于是酒月放下帷帽,高深莫測地帶著啞女排到了最后一個隊伍里。
雖然不一定能見著傅府的人,但啞女還是特意給酒月打扮了一番,畢竟這可是她的外祖家,啞女覺得要有一定的儀式感!
酒月對此沒有意見,只是說像個醫女即可。
于是一向身穿勁裝的酒月,今日卻是一襲出塵白裙,她頭戴素色帷帽,此刻挺直腰桿站在隊伍中,偶爾有風拂過她一角衣擺,她卻并不理會……整個人顯得無比安靜淡雅,氣質更是與隊伍中其他青年形成對比。
排在酒月前后的人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了。
總覺得她是個扮豬吃虎的大佬!
啞女默默挺直腰桿,不給酒月拖后腿。
而大佬本人此刻卻是在督促系統:“別偷懶,多看書,不能背死書,得理解深意,到時候要是有筆試或者問答,我可全靠你了啊!”
系統:“……”
這是它的活嗎???
酒月自己同樣也沒閑著。
她在反復研讀《忽悠**》,目前已經總結出了其中的精華。
兩個字:自信!
一句話:自信地胡說八道!
酒月牢記在心,而隊伍卻不知不覺地往前,很快便到了排到了她。
家丁也冷不丁被眼前的女子所驚艷,隱隱約約透過帷帽看到一張模糊但美麗的臉,他都忘記了收回視線。
可下一瞬,那雙平靜的眸子看了過來。
他驟然回神,竟有些驚惶。
“無意冒犯,還請姑娘見諒。”他坐都坐不穩了。
“無妨。”酒月淡淡擺手,聲線有些慵懶,“煩請登記。”
家丁連連點頭,認真地將她的信息記錄下來,接著又說:“不知姑娘是哪里人?”
酒月一頓,反問過去,“貴府求醫,還要調查著這么詳細?”
“不不不,姑娘誤會了。”家丁又解釋道,“這是我家公子的意思,他知曉許多醫者都是不遠前來為老爺醫治,千里迢迢趕來,對燕都或許有些不熟悉,府上為醫者們提供了住所,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暫住府上。”
酒月略微挑眉。
傅晏安還挺會來事兒的。
住都包了,吃肯定也會包。
而且報名后不出三天就會考核,屆時沒本事的人自然會離開,這包吃包住也不會養太久。
這般操作,不至于讓傅府破費太多,卻也實在考慮周到。
“原來是這樣。”酒月淺淺一笑,“那便有勞登記一下。”
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