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北?”酒月很是詫異,不由疑惑,“為何?”
梅無常聳聳肩,“一會兒王爺自會與你細說……你的傷可以騎馬么?要是不行,我與王爺說說,我隨他前去好了。”
酒月原地蹦了兩米高,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一般般吧。”她隨意擺手,“騎馬不會太影響。”
從明知山回來至今,滿打滿算也過去快十天了,酒月身上的傷早就自愈了,但是對外還是要假裝一下的。
當然,每次梅無常震驚的時候,酒月都會把功勞推給亂七八糟的藥瓶們。
都是混江湖的,身上有點神丹妙藥啥的太正常不過了,梅無常自然也不會懷疑。
此刻見她狀態不錯,梅無常便沒再多說什么,“那你收拾收拾,王爺的意思是一會兒就出發,快馬加鞭,爭取晚上到達西北大軍那處。”
這算是臨時通知了。
這次跟著平王光明正大地出行,酒月便帶上了長劍,又收了些叮鈴咣啷的暗器……然后爬到床底下,從墻縫里摳出了司馬青給她的玉佩。
上次去明知山,酒月怕自己任務中弄丟,就保險地將這小東西藏了起來。
此刻她哈了口氣擦了擦玉佩上的灰塵,也沒急著爬出去,就趁著這會兒沒人看得到她,趕緊將玉佩戴好。
司馬青說了,要在必要時刻將這玉佩交給蕭老將軍。
可是她跟平王一起去,肯定不容易找到單獨與蕭老將軍相處的機會……酒月做好了在平王眼皮子底下將這玩意兒交給蕭老將軍的準備。
腦子里閃過好幾種方案,正一點一點地往后爬出去,身后卻冷不丁地響起一道聲音。
“阿月,你……怎么在床底?”
這是自上次平王落荒而逃后,第一次踏足這院子,他本意是想來與酒月說說情況,結果一進來就只看到酒月的一雙腿露在外面。
平王愣住了。
酒月也愣住了。
再三確認玉佩藏好后,她趕緊手腳并用地爬出來,最后還撞了一下腦袋。
平王眼皮一跳,連忙上前看了看她磕到的位置,“急什么?本王又不會跑。”
酒月訕笑一聲,被他拉著出了院子坐下。
“還好,不算太嚴重。”酒月摸摸腦袋,又故作疑惑地問他,“王爺,您去西北做什么?”
平王溫柔地笑了笑,“去見蕭老將軍。”
酒月似懂非懂,又問,“危險嗎?我多帶點家伙……”
“不必。”平王輕笑一聲,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此行很安全,只你我二人,也不會在路上耽誤太多。”
“……哈哈。”酒月盯著自己受苦的手,擠出個微笑,“那我們也算是一起游山玩水了。”
平王心中動容。
“阿月,只要等蕭老將軍回了京,一切就結束了。”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發絲,“往后,你想要的,本王都能給你。”
“王爺……”酒月吸了吸鼻子,感動地看著她。
平王笑容更甚,“本王命人去備馬。”
酒月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梅無常又鉆了出來,語氣很是復雜,“這就是你得償所愿的表情?還真是奇怪,怎么一點也不像話本里描述的那樣嬌羞?”
酒月一愣,隨口問了一句,“什么得償所愿?”
梅無常一臉新鮮地湊到她面前,“你不是一直想要同王爺兩情相悅嗎?現在王爺似乎真的對你動心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酒月:“……”
酒月:“……哈哈,我好高興。”
梅無常:“……那你怎么一臉晦氣的樣子?”
“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別管。”酒月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的臉。
梅無常:“……?”
他也就小她一歲好吧,憑什么是小孩兒???
酒月卻在想是平王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蕭馳一回京,一切就結束了?
總感覺,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一樣。
酒月按了按眼皮,還是暫時沒理,她抄起包袱起身,走了兩步后回頭,看到梅無常一個人在那兒嘀咕。
“念什么經呢?”酒月覺得好笑。
梅無常又閉上嘴,扭頭幽怨地看著她。
酒月朝他揮揮手,“等我回來給你帶特產啊!”
梅無常愣了片刻,才學著她,朝她也揮揮手。
等酒月離開后,他才緩緩垂眸,翻身跳到了屋頂上,學著酒月之前那樣在樹蔭下翹著腿躺下。
好像她也沒說錯。
也只有十九歲的她,會拿十八歲的自己當小孩兒。
……
平王說是兩個人出行,但酒月還是能感受到身后一串尾巴緊緊跟著他們。
嘁,還以為有機會在路上單殺了這渣男呢!
酒月不由撇撇嘴,平王這小子怕死得很。
上次隨同司馬青跑過一次西北,但當時司馬青是悄悄去見蕭馳、又悄悄地將蕭無憂接回京城的,所以跑的路不是大路。
這次平王帶她跑的路卻是另外一條平坦寬闊的大路。
別說,還真別說,路上風景的確不錯。
可以盡情策馬,夏季的風偶然帶著莊稼成熟的味道,是一種活潑又寧靜的特殊感覺。
一開始平王還有些擔心酒月的腿傷……結果后面發現酒月跟瘋了似的策馬狂奔,還險些將他遠遠甩在后面,平王便不擔心了。
看著她肆意的背影,平王眼里無意識地帶著笑,策馬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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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軍駐扎地。
酒月謹記人設,遠遠看到營帳時,表情就變得好奇。
此刻已經入夜,兩人一前一后地下了馬,蕭馳也聽到動靜,如今已經在門口迎接了。
“老將見過平王殿下。”蕭馳和身后的將領們卻是滿臉的憔悴,連擠都擠不出一個笑來。
平王一愣,不由皺眉詢問,“將軍不必多禮……為何大家都滿面愁容,難道是大燕……”
蕭馳卻擺擺手,語氣很是悲切,“殿下莫要擔心,是老將私事影響。”
平王關切道,“將軍,發生何事了?”
蕭馳卻捂著臉背過身去,隱約能看到他微顫的肩膀。
身邊一個將領忍著哭腔出聲,“殿下恕罪……將軍的小孫子前段時間墜馬,不治身亡了。”
平王一頓。
酒月也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