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平盛龍的家屬嗎?”
“呃是他朋友,資料我都帶來了。”
“好,簽個字吧,簽完就可以直接出院了。”
早上。
黑崎魑魅頂著凌亂的頭發,一臉邋遢地替平盛龍弄好了出院手續,然后提著幾袋藥,火急火燎地就往病房跑去。
“不是,你怎么還一點東西都沒收拾?!不會是想讓我來收吧?我這是顧問不是貼身丫鬟啊!”
沖回病房,黑崎居然看到平盛龍十分悠哉地坐在窗戶旁的茶桌,好像在欣賞早上開始蘇醒的城市。
他氣頓時就不打一處來。
“反正手續我已經辦好了,你自己也能走,再拖拖拉拉的我就自己先走了。”黑崎現在是恨不得飛撲到日比谷站去調查,哪里能接受平盛龍這種慢悠悠的姿態。
平盛龍腦袋還貼著紗布,住院幾天似乎連臉型都削瘦了一些。
他回過頭,看著一臉不耐煩的黑崎:“日比谷站離警視廳本部不到九百米,加上自衛隊和美軍,封鎖的嚴密程度連特工都進不去。即便不去日比谷站,你想進到日比谷公園也相當難,最好的方法只有以明面的身份進去。”
“我倒是想以明面身份啊,但這課長顧問級別肯定不夠,別提還是一個停職課長的顧問。”
“我承認你確實是賭對了,但賭對未必是賭贏,不然昨天警視總監就會來聯系你,我昨天盯了你的手機一天,你根本沒有接到高層的電話。”
黑崎魑魅想不通平盛龍的底氣來源。
“你的怪談思維不適用于官僚體系。”平盛龍看了看時間,起身開始收拾行李,“我的賭注是押在未來幾年,但沒想到,短短幾天,就直接兌現,還是以一種我不敢想的方式。”
黑崎趕緊幫忙一起收拾,里面也有一些他自己陪護幾天的行李:“我知道你的打算,就是賭怪談的真正出現在警方視野,然后讓警視總監想起你曾經的越級報告。我想不通的是,你憑什么能確定他就一定會重用你。”
平盛龍搖頭:“能確定的未來,那不叫賭。但起碼昨天之后我能確定,我的那份報告可以給他一點推卸責任的理由,這就夠了。”
黑崎魑魅半信半疑,他能理清平盛龍的思路,可卻不能像他一樣有把握。
或者是并沒有把握,但裝作很有把握的樣子?空城計?
可這空城計對他用也沒有意義。
篤篤篤。
在他們收拾好東西之后,有人敲響了病房房門。
黑崎臉色不善地開門。
本來帶著一臉職業假笑的磐城部長差點被黑崎魑魅這張邋遢鬼的臉嚇得一秒破功。
笑容一度變得十分僵硬。
磐城往病房里面望去,但黑崎的身體愣是跟他的視線平移起來,把他的眼睛都擋住了,表情還****的。
硬了,拳頭硬了。
“你是?”他耐心下來輕聲問道。
黑崎魑魅沒有回話,繃著臉側過身體。
他又怎么會不知道眼前這人是刑事部長呢,官方的重要人物他都有看過照片強行記下來。
而他知道,磐城這么一臉“溫柔”的出現在這里,說明平盛龍還真是賭贏了。
莫非,這就是官僚思維。
“部長。”平盛龍神態沒有什么異樣,就好像他頭上的傷口是自己不小心平地摔的一樣。
“唉。”
磐城臉色快速變成了一臉愧疚的模樣,沒有再理會黑崎,捧著花束,走到平盛龍的面前,忽然猛地標準九十度鞠躬。
“平桑,請原諒我當時的魯莽,真的十分對不住你!”
黑崎在角落用手比劃了下,確實是正宗的九十度。
一把歲數了“真禮”還能這么標準,真不愧是天天被罵的警視廳,果然是練出來的。
能這個姿態道歉,肯定不會是他自愿,那么應該是上級壓力。
壓力的來源.
兩小時后。
警視廳本部。
黑崎魑魅整飭了下形象,在平盛龍辦公室的沙發上躺著,用著警方的系統搜索昨天的相關資料。
“蜈蚣列車、騎士、白衣面具.”
這是官方給昨天出現在現場的三位超凡存在所取的代號名稱。
現在平盛龍已經復職了,被磐城部長請回來之后,第一時間就去了警視總監那里,現在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黑崎魑魅自知自己一個人沒辦法進入被封鎖的現場,而他顧問的身份可以共享平盛龍的權限,于是干脆先把能收集的資料都收集了再說。
資料庫里不僅有三個超凡存在的高清晰圖片,還有對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可能存在的能力以及來歷進行的詳盡分析。
內里結合了不少神秘學知識,至少黑崎對部分內容還是頗為認同的。
只是蜈蚣列車多少還能跟日本傳說中的“百足神”之類的巨型蜈蚣傳說能夠有所關聯。
而“騎士”這個人所表現出來的形象就太過西幻,加之那套鎧甲充滿了個人設計的風格,并不完全符合實戰,怎么看都跟正統神秘學不太能牽扯上關系。
至于白衣面具,官方更多是分析其為一位潛修的陰陽師、修士,通過簡短的對話可以猜測:蜈蚣列車是他封印的妖怪或是式神一類的隨從。
“如果要從頭查起的話,可以雙線并行,一方面先從日比谷線的傳說入手,另一方面調查那身盔甲的設計、來源。”
“但真正想要找到超凡的話蜈蚣列車可能已經死了,白衣面具表現能力太過強大,還沒有第一時間出來阻止,說明對普通人的生死并不太過關心。所以,曾經給過警視廳提示的騎士是最好的選擇。”
“但這也說明了騎士暫時沒有什么威脅,而妖怪對人類的威脅始終是最大的。”
順著線索捋下去,一條清晰的路徑就慢慢展現在他的眼前。
原以為焦炭老師這樣真實出現的怪談就已經會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機會。
但沒想到還有高手,直接連妖怪和修行者都跑出來了。
這樣也好,算是間接滿足了他想要提醒世人,怪談潛伏于人世間的愿望。
就是如果這些玩意都是像蜈蚣列車一般的話,真的還能叫怪談嗎?
與其說是怪談,更像是怪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