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盛龍指了指井上的手:“有沒有可能,兇手掐住他脖子的同時,也把他的手包裹在內(nèi)了?”
“不成立,這樣的力道會在死者的手和脖子留下對應的痕跡,但沒有。而且死者明顯是在死亡的時候,掐著自己脖子的那只手都處于一種施力狀態(tài)。”法醫(yī)搖搖頭,立即否決了這個猜想。
“不過古怪的地方在于,他掐自己的右手手臂上,有自己左手劃傷的痕跡,就像是......”法醫(yī)斟酌了下語句,避免顯得太過的不可思議,“就像是他的右手有了靈智一樣,不顧主人的死活,將主人活生生掐死,而在這個過程中,死者試圖用左手掰開右手,但最終因為窒息而失去了力氣......”
平盛龍最擅長的便是在腦海還原現(xiàn)場能力,聽聞了法醫(yī)的話后,瞇起了眼睛,眼前的場景發(fā)生變幻重構,倒地的井上以奇怪地姿勢重新站起,開始了死亡倒放。
現(xiàn)場有兩個人的腳印。
他們以奔跑的姿態(tài)忽然停了下來。
然后,或許是后面?zhèn)鱽砹耸裁绰曇簦怂麄兊淖⒁饬Γ麄冝D過了身體。
突然,
井上的手用無法掙脫的力量掐緊了自己的脖子,他本能地伸出左手想要對抗,腳在掙扎......不對!
“井上留在原地的腳印雖然有些凌亂,但依舊清晰,沒有那種極度慌亂之下的摩擦,要么,就是他沒有太大的掙扎,但右手手臂上的血痕表明了他當時是有進行掙扎的......”
法醫(yī)眉頭抖動:“你該不會想說......”
“沒錯,他可能被掐著脖子提了起來,所以才沒有留下太過凌亂的腳印。”
“不可能......至少從科學的角度上不可能。”法醫(yī)斷然否定平盛龍這個離譜的猜測。
平盛龍沒有堅持,繼續(xù)看向另一旁留下的痕跡。
“和井上同行的人被嚇壞了,整個人向后倒坐在地上,倒后著爬開,最后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現(xiàn)場。”
“身為不良,打架是家常便飯,為什么不反抗呢?要么是肉眼可見的敵我懸殊,要么......”平盛龍摸著下巴,蹲在細川拖出的痕跡旁,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此刻他能得出的頭緒多少有些難以說服他人,甚至無法說服他自己,只能等尸體送檢后看進一步解剖的結果。
只不過問題是,先前在樓下摔斷腿的學生,他哭喊著說自己走了好久都沒走出舊教學樓的范圍,可現(xiàn)場的痕跡和血跡卻說明了......他一直在教學樓前面的小片空地繞圈。
這些詭異的情況疊加在一起,就讓人不由地發(fā)散思維了。
“那兩個輕傷的幸存者精神狀態(tài)如何了?”平盛龍起身打了個電話。
“不太好......他們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醫(yī)護方面強烈要求我們先讓他們?nèi)ソ邮苤委煛!?/p>
“我現(xiàn)在過去。”
平盛龍掛斷電話,朝法醫(yī)點點頭:“現(xiàn)場就麻煩鑒識課的兄弟和大谷老師了。”
大谷法醫(yī)擺擺手,繼續(xù)眼前的工作。
平盛龍開走了輛警車,朝著另一棟教學樓而去,兩位幸存者就安置在了那里的教室之中。
“鬼!真的有鬼!那就是傳說中的焦炭老師,信我!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妖怪,那是個妖怪。嗚嗚嗚,我要回家,媽媽,媽媽!”
“冷靜,冷靜一下,你們現(xiàn)在很安全......”
“不安全!他在學校的任何地方,都是他,你們都是他!我不要在學校!讓我回家,讓我回家!”
兩人歇斯底里地發(fā)出咆哮。
讓他們兩個聚在一起的本意是增強他們的安全感,可現(xiàn)在看來,他們之間竟然隔得很遠,明顯在互相懼怕。
“我知道你們想要盡快偵破案件,但現(xiàn)在這兩人的情況很不容樂觀,精神創(chuàng)傷嚴重,再這樣問下去,狀況只會更糟,到時候你們什么都問不出來!”醫(yī)生找到平盛龍,嚴肅地說道。
平盛龍沒有理他,看向從里面走出來的中島信吾:“問出多少?”
“目前就這些,再多現(xiàn)在很難問出來,必須要讓他們確定自身的安全才行,而且那個教育委員會來的人也在里面......”中島將總結好的筆錄遞給平氏。
“你覺得他們有沒有殺害其他幾人的動機?”平氏沒有立即翻看,而是先問了句。
中島沉思幾秒,搖搖頭:“可能性極小,從他們的過往來看,都是很普通的學生,布置不出這么精妙的死亡現(xiàn)場,不論從動機還是能力都說不通。”
平氏不置可否,將筆錄翻看,快速閱覽。
細川良木:高校二年生,這次“試膽大會”的組織者之一,堅稱是焦炭老師掐死了井上友佳,他想逃卻逃不出教學樓,只能躲在圖書室里,因為太害怕,暈了過去。目前驚懼過度,只能進行有限交流。
藤田信:高校一年生,這次“試膽大會”的新人,自稱踏入舊教學樓后不久,就看到了破舊的教室、讀書的學生、以及追他的恐怖老師。他怎么都跑不出教學樓,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昏迷在了走廊。目前情緒極其激動,連帶著讓細川良木的情緒也跟著變得激動。
“從細川那里可以知道,組織者有四人,其中一個叫松尾的學生因為布置場地時候受傷,沒有參加,已經(jīng)傳召到了警視廳。參加的新人有五個,可現(xiàn)場還少一人,但這兩位幸存者都不清楚少了誰,目前正在調(diào)取附近的監(jiān)控。”
“做得很好,等會校長來了安排這些學生的擔任教師協(xié)助,羅列出他們在校內(nèi)的人際關系......”平盛龍點頭,看向那個一臉鐵青的醫(yī)生,“接下來這兩位學生的健康就勞煩醫(yī)生了。”
“哼。”
醫(yī)生不搭理他,一甩衣袖,帶著護士就進了教室,在幾個警員的配合下,將兩人連哄帶騙地帶上了救護車。
“平課長,你好,你好!”校長這時候終于趕到了校園,滿頭汗地跟平盛龍握了握手,“情況我在路上都已經(jīng)了解了,請平課長一定要將這種殘忍的兇徒盡快緝拿歸案,無論需要什么協(xié)助,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你盡管說......”
“校長有停課的計劃嗎?”平盛龍一接觸就能聽出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要是陷入到對方的說話節(jié)奏的話,天亮都講不完正事。
“目前沒有,剛開學就停課的話對我們的影響很大,但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下去延長三天春假。”校長咬牙道。
“暫時并不需要停課,但舊教學樓附近我們會徹底封鎖,并且這段時間我們需要取得隨時進出學校的權力。”
“好,好,沒問題,這是理所當然的。”校長連忙點頭。
“課長!課長!”一個下屬小跑過來,附在平盛龍的耳邊,將剛剛發(fā)現(xiàn)的情況快速說了一遍。
平盛龍忽然沉默地看向了校長,上下仔細打量。
這讓后者頓時毛骨悚然,難道懷疑上他了?!
不能夠啊!
他這個校長在學校可真是從來沒有干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淺野校長,你知道你們學校底下,有一個密室嗎?”
“啊?”
校長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