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必先大驚失色。
瞬間真氣奔涌而出,刀光疾揮亂轉(zhuǎn),鐺鐺鐺的急促斬?fù)襞鲎猜暎舆B響起!
斷箭碎鐵散落一地。
卻有一支突破重重刀光阻隔,悍然穿透他的護體真罡,噗的一聲,扎進他的胸膛!
程必先悶哼一聲,出聲大喝道:
“箭陣壓制!”
嗖嗖嗖!
箭雨再至,宛一條長河,轟然灌入洞口。
沈翊和李嘯天矮身躲在臺階下。
但見連綿的箭雨全都扎在頭頂石壁上,卻是對他們分毫無傷,甚至連挪動位置都不需要。
待得箭勢一歇,沈翊使了個眼色。
“掩護我。”
驟然身形一縱躍出洞口,猶如一道赤紅光影,徑直朝著程必先掠去。
此時,玄衣衛(wèi)們正處于一輪攢射的空蕩,想要再起箭陣,已然不及。
程必先身形下意識后退兩步。
驟然怒聲大吼道:
“攔住他!”
兩側(cè)的玄衣千戶,聞言自是揚刀飛身而起,一時間,刀氣交錯織就一張密密麻麻的羅網(wǎng),朝著沈翊的身形籠罩。
沈翊手中劍鋒一轉(zhuǎn)。
萬千劍影倏乍現(xiàn),
散如云霧奔涌四散,那密集如網(wǎng)的刀氣驟然被云山霧海般的劍氣沖得支離破碎。
四名千戶轟然倒飛而出!
沈翊身形于彌散的刀網(wǎng)中一閃而過,劍鋒一挑,重重劍影如雨乍起,點向兩側(cè)涌來的玄衣。
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募贝傥隧憽?/p>
宛如雨滴輕落,滴滴答答。
擋在程必先身前,試圖阻攔的玄衣高手們,一個兩個身上驟然爆出細(xì)密的血霧。
宛如被密集如劍的細(xì)雨徹底洗禮。
事實上,本就是如此。
程必先捂著中箭的胸口疾退,不斷撥著兩側(cè)的玄衣涌上,然而,僅僅一個呼吸……
身前的人影嘩啦啦地倒下一片。
一道黯淡無光的劍鋒卻是無聲無息,驟然遞至眼前。
那抹血影,竟如惡魔般勢不可擋!
程必先顧不上驚駭,也顧不上胸口傷痛,長刀一旋再度揮刀迎上!
他的精氣神。
全都專注在這平平無奇的一劍之上,忽然,他好似感覺到一縷劍意自劍鋒沖天而起!
驟然間。
有一股無形重壓驟然而落,重壓他的身體,鉗制他的精神,令他身形不由一滯!
程必先心中凜然。
根據(jù)鎮(zhèn)撫司的情報,血衣樓的七名血衣殺手里,銹劍蝕心的劍意尤為特別。
能夠令人心神衰朽,身形動作,甚至思維都被影響,從而露出破綻。
如今感之,雖與描述略有差異。
但效果卻是沒錯的。
而且任憑他刀意勃然,仿佛是孫猴子面臨五指山,無論如何掙扎,那股重壓仍舊是轟然落下。
嗡!
劍光一轉(zhuǎn),繞過程必先的刀鋒,撕開他的罡氣,在手腕一掠,最后搭上了他的脖頸。
哐當(dāng)。
手腕染血吃痛。
繡春刀直接脫手掉在地上!
“諸位停手,否則你們副使便沒命了。”
銹劍橫在程必先的脖頸,沈翊一襲血袍,神情凜然,淡淡說道。
西北鎮(zhèn)撫司中,陸遠(yuǎn)望未到,范如寒身死,便是程必先這個副使身份尊崇。
沈翊一劍拿住了程必先。
剎那間,原本張弓引箭,舉刀沖來的一眾玄衣全都僵在原地不動。
經(jīng)過剛剛一番沖殺,雖然不少玄衣修為差距過大,獎勵潛修不多,但卻也是死傷不少。
積累起來也有將近二十年的潛修。
【潛修】剩余30年零7個月
程必先見狀神色一變,卻依舊斥道:
“就算你拿住我逃出鎮(zhèn)撫司。”
“你以為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
沈翊卻是笑道:
“不勞副使大人費心,那是之后的事情了,對了,怎不見正使現(xiàn)身。”
“難不成就派你出來頂嗎?”
程必先冷哼一聲,心中卻也疑惑,正使并未外出,也是同時接到消息,難不成?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便在此時。
一道低沉的怒聲也恰好于外響起:
“何方宵小!”
“膽敢闖入鎮(zhèn)撫司行兇!”
但見夜色中。
一隊玄衣衛(wèi)人馬擁著兩人大步走來,一人身穿玄衣身披紫袍,乃是鎮(zhèn)撫使作扮。
另一個則更為惹眼,龍驤虎步,昂然于前,氣勢雄渾宛如下山猛虎。
一身白衣勁裝,上繡斑斕猛虎,勾勒出那夸張的線條和體魄。
身后的黑色披風(fēng),更是獵獵疾動,彰顯雄渾猙然的氣場。
“說話。”
沈翊的聲音傳入程必先的耳朵。
令他瞳孔一縮。
他立刻明白了沈翊的潛臺詞。
若是他為人質(zhì)不能保著沈翊等人離開,那他便沒用了。
“此人是血衣樓血衣銹劍,闖入地牢是,是為帶走一人,完成他們的委托目標(biāo)。”
程必先迅速開口。
陸遠(yuǎn)望卻是眉頭一皺。
簡直胡扯。
程必先不知劫掠內(nèi)情。
更不知向夜雨的身份,可以說整個鎮(zhèn)撫司,只有他和身旁的這位僉事明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血衣樓?
那更是無稽之談。
血衣樓歷來與朝廷關(guān)系密切,多有合作,怎么會跑到鎮(zhèn)撫司來撒野,其中必有隱情。
然而,這個中內(nèi)情。
他卻不能明說。
劫掠朝廷押運,那可是等同謀逆的大罪,于是便只能順著話頭往下……
“血衣銹劍?”
“你待如何?”
沈翊卻是微微一笑:
“簡單,你們放我們離開,我把程副使交還給你們,這買賣可做得?”
陸遠(yuǎn)望眸光望向深處的洞口。
那里隱隱有人影而立。
雖然看不真切。
但陸遠(yuǎn)望幾乎可以確定,這所謂的血衣銹劍要帶走的,定然是向夜雨。
陸遠(yuǎn)望冷哼一聲。
“爾等現(xiàn)在被我們團團圍住,若是我們不顧程副使的安危,你們安有命哉?”
“一命換三命!”
“哪有這樣便宜的買賣!”
沈翊哂笑道:
“程副使,看來你份量不夠啊。”
程必先當(dāng)即震驚,急切道:
“陸公救我!”
“念在同僚一場的份上,我之后定當(dāng)親自領(lǐng)隊,將那脫逃的重犯追回!”
陸遠(yuǎn)望眸光浮現(xiàn)糾結(jié)。
西北兩副使,范如寒與他分屬兩黨,素來不和,正好借機會將之鏟除。
但程必先卻始終以他馬首是瞻,是個極為聽話得力的臂助。
他并不想就這么將之放棄。
然而,一道轟然如雷的嗓音倏爾響起:
“陸遠(yuǎn)望!”
“陣前求饒,辱鎮(zhèn)撫司顏面,
損三軍士氣,其人該誅!”
說話的正是那龍驤虎步的魁梧男子,他嘴上說著話,腳下卻是一步邁出。
倏然間,人影一晃。
竟已然出現(xiàn)在程必先的身前,一拳自腰腹蓄勢轟出,拳罡鼓蕩之間,隱有虎嘯回響。
這一拳,并非沖著沈翊,而是直接重重砸在程必先的腹部丹田,發(fā)出砰然巨響。
程必先神情愕然。
沈翊亦是一愣,
這人對同僚竟然如此決絕?
然而,下一刻,一股剛猛拳勁卻是徑直自程必先的后腰透體而出。
悍然轟向沈翊的丹田!
只聽轟隆一聲震動,沈翊身形疾退倒飛而回,復(fù)又雙腳猛地站穩(wěn)地面。
沈翊單手成爪式,立于丹田之前,爪風(fēng)上罡氣凝動潰散,是剛剛被其接下的拳罡。
只見他抬眼揚眉,咧嘴笑道:
“隔山打牛。”
“好手段。”
……
各位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