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越來越近,他們的子母船和海匪那碩大的船只相比,都變得渺小了不少。
海匪的船只速度飛快,掀起的浪讓那幾艘小船都開始搖晃。
“蔡叔,怎么辦?”
幾人急得臉色發(fā)白,他們只聽人提起過十年前海匪的兇悍,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回去!他們要是追上來咱們就棄船跑,我們都是會水性的,而且他們再囂張,也不敢靠近近海,眼下活下去最重要。”
蔡叔手心出汗,他也是第一回碰見這樣的事情,哪能想到海匪會卷土重來。
描畫著骷髏圖案的旗幟隨風飄揚,最前面的大船加快速度,朝著他們狠狠撞了過來。
“棄船!”蔡叔當機立斷地跳了下去。
他們落入海水中,海匪看見,只是抬手,立馬就有人跳下去。
“不論是死是活,抓幾個上來,讓他們天啟人看看,也告訴他們,我們回來報仇了!”
海匪水性更好,漁民只能奮力地往近海游,只要到了近海就安全了。
水面翻騰著,蔡叔聽見哀嚎聲,他不敢扭頭。
“別回頭!快走!”
現(xiàn)在回頭猶豫一下,他們就得全部交代在這里。
海匪來犯的事情,張柏松很快得到了消息。
“大人,他們把漁民的尸體掛在桅桿上,就在近海范圍之外示威……”
衙卒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海匪那么囂張。
張柏松倏地站起身,冷靜了一下才說:“先安撫逃回來的漁民,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上報宣京。”
眼下海匪挑釁至此,若不出兵討伐,他們庾城的百姓就別想討生活了。
近海魚獲不多的事情張柏松知道,所以他默許漁民進入深海,沒想到這一次海匪都出來了。
蔡叔被帶到了縣衙,他臉上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悔恨。
“求大人處罰,是草民豬油蒙了心,害死了那些人。”
張柏松讓他起來:“這不怪你,海匪殘虐無道,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叔就把當時看見海匪的事情全都交代出來,謝枕弦匆匆從家里趕到縣衙,蔡叔也正巧說完。
“原來是這樣。”
張柏松當即休書一封送回宣京,讓他們加急送去。
謝枕弦看著蔡叔:“其他人怎么樣了?”
蔡叔慚愧不已:“已經(jīng)安置好了,那些海匪威脅,說我們?nèi)蘸蟛辉S靠近深海半步,看他們來勢洶洶,只怕是早有準備。”
十年休養(yǎng)生息,還不知道變成了什么樣子。
陳意濃有些害怕,她跟著外祖時,也聽說過海匪的事情。
他們敢這么囂張行事,肯定是有底氣的。
“我沒有什么統(tǒng)軍令帥的能力,已經(jīng)將此事告知宣京處理,在此之前,你們先不要去海邊,那里即刻戒嚴,魚稅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張柏松安撫著蔡叔的情緒,送他先回去,然后才看向謝枕弦。
“你覺得朝廷是戰(zhàn)還是不戰(zhàn)?”
張柏松現(xiàn)在擔心的是這個。
謝枕弦回答的倒是堅定:“天啟的疆土,自然是一寸不讓,十年前怎么把他們打走的,如今就該還是那樣做。”
他頓了頓。
“只不過我路上聽了只言片語,他們敢鬧到近海附近,怕不能說是海匪,他們背后肯定已經(jīng)培養(yǎng)出了不弱的勢力,我們要先做好準備。”
他們隨時可能上岸燒殺搶掠,在宣京的兵力抵達庾城之前,他們要守住青陽縣。
張柏松也是這么想的。
“你跟我是一個想法。”他嘆了口氣,“只可惜殿下手中無兵權(quán),帶兵打仗的事情不歸殿下管。”
而且建貞帝也不可能允許自己的胞妹再手握兵權(quán)了。
如果安陽長公主開口去勸說,還會讓那些看不慣她的人追上來潑臟水。
“我們做好守縣的事宜,其他的就等宣京回信吧,大概幾日能把書信送到?”
“我叫官道那邊快馬加鞭送過去,估計六七日就能到宣京。”
張柏松坐在椅子上,起碼這六七日里不能出現(xiàn)什么變故。
他集結(jié)了青陽縣縣衙的衙卒,又將此事告知庾城新刺史,請他出面幫忙。
庾城新刺史不是蘇為山之流,聽說海匪來犯,他們庾城幾個縣都知道自己跑不脫,趕緊調(diào)出兵力來幫忙度過此次難關(guān)。
海邊被圍住,那些海匪趴在欄桿上,呵呵笑了一聲。
“這天啟人的反應還真快啊。”
船上的海匪長相與天啟百姓有些不同,他們皮膚黝黑肌肉發(fā)達,瞧見海岸上那些一個個黑點移動,忍不住出聲嘲諷。
“我們什么時候動手啊,憋屈了**年,都快等不及了。”
在后面椅子上坐著的齊肩發(fā)男人悠然開口:“等大船來了我們打上岸去,先吃掉天啟一個庾城!”
他們此次就是先奔著庾城過來的,也是為了報當年的恥辱。
占下庾城,主要是庾城偏遠,天啟不一定會為了這么一個小地盤跟他們爭。
“告訴他們,都別越過去,等人過來咱們直接動手。”
不僅要動手,還要在宣京來人之前,他們得做好兩手準備。
張柏松和謝枕弦為了此事忙得腳不沾地,又要楊浪去慰問一下此次出事的幾人的家眷。
青陽縣被一股恐慌籠罩,如今他們每日要做的事情多了一項,就是安撫民眾。
陳意濃看著灰沉沉的天空,這下子還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
“也不怪他們盯上庾城,這偏遠之地哪怕是被占了,宣京那邊短時間內(nèi)也不一定會派人來。”
只是個小地方,很少有人把庾城放在眼中。
謝枕弦聽了這話沒吱聲,算算日子,軍報也該送到了。
勤政殿內(nèi)吵得厲害,五品以上的官員聚集在此,對于海匪來犯一事分為三派。
保守派,主戰(zhàn)派以及中立派。
陳志尚便是中立派,他并不想摻和此事。
只是聽到庾城青陽縣的時候,才想起來,謝家那個孩子似乎就是被貶去了那個地方。
“皇上不可啊!去年行宮才動工,此時派兵勞民傷財,庾城這么一個地方,要什么沒什么,實在是不宜在此時出兵!”
撲通一聲,右側(cè)的人先捧著玉圭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