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用陸晚去說,小海棠也隱約猜出了魏明簌的身份。
能有這般氣質,又是從滄州而來,再加上昨夜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很難猜不出她的身份。
更何況,這別院外面還有好多人守著,都是縣令老爺派來的。
那必然就只有滄州慶王府上的人才能有這般待遇了。
所以倒也不難猜出她的身份的。
雖說沒有見過這等貴人,可小海棠也依舊是不卑不亢,沒有絲毫諂媚討好,該如何就如何。
“有心了。”
原來陸晚還有一個兒子,眼前這個姑娘,就是陸晚未來的兒媳婦。
生得也是水靈高挑,瞧她做事麻利干凈,說話也討喜。
這云縣的人和物,當真是極好的。
在一個地方待的久了,忽然換到另外一個嶄新的地方,仿佛連心情也跟著變新了起來。
“貴人喜歡就好。”
待菜都擺放在桌上后,她身邊的婆子依舊用銀針試毒,依舊讓丫鬟們先試菜,這才會讓魏明簌吃。
有了上一次的事情后,她們也不會留在這里,盯著魏明簌吃飯。
很是自覺地出去,還帶上了門。
“你們也都還沒吃吧?不如坐下來一起吃可好?”
“我們可以和這么漂亮的貴夫人一起吃飯嗎?”寶珠小心翼翼地詢問。
她生得乖巧,聲音也甜,說話軟軟的,能軟到人心坎兒上去。
魏明簌曾經也很渴望自己能有個這么可愛乖巧的女兒。
她想,自己要是有女兒的話,就一定會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最快樂的孩子。
這應該是所有為母之人的心愿了。
“當然可以。”
“你和我坐一起好不好?”魏明簌很喜歡小寶珠,總覺得這小丫頭嬌憨可愛,說話也好聽。
這段時間陸晚不在,孩子都是交給陸老娘照顧的。
苗翠花一點兒也沒讓陸晚失望,天天給小姑娘梳著好看的頭發,也不知道她從哪兒買的絨花簪在小姑娘頭上。
更是別樣好看,還帶著一絲富貴氣。
越發襯得她這個名字了,如珠如寶似得。
“我可以嗎?”小丫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無比期待地看著魏明簌。
“嗯,你要是愿意,就和我一起。”
小寶珠平日里就跟個小麻雀似得鬧喳喳,一點兒不消停,很是喜歡說話。
也總有那么多為什么,花兒為什么那么紅,天空為什么那么藍,小鳥為什么會飛,天為什么會下雨……
便是陸晚,有時候都會煩得不行。
但她又總喜歡阿娘阿娘地喊著,一日不見,便吵著要阿娘。
媽寶女不過如此了。
而今見了魏明簌,小丫頭覺得新鮮,就更是打開了話匣子。
外頭候著的婆子婢女們聽著屋子里時不時傳來魏明簌輕快的笑聲,眉頭也跟著輕快了不少。
“王妃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笑過了。”
“是啊,如此一來,咱們這一趟云縣之行,也不算是白來了。”
先前在滄州的時候,王妃雖然溫柔,也時常笑著,可卻很少輕快愉悅過,眉宇間總是有一抹化不開的憂郁和愁苦。
云縣這一趟,來得還真是不虧呢。
夜色籠罩之時,萬籟俱靜。
這還是魏明簌第一次離開滄州,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停歇,卻沒有絲毫的不適感,反而十分舒心。
就連夜里睡覺,也不大需要安神湯來穩定她的睡眠,以此來減輕痛苦了。
這也是魏明簌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一大早,陸晚便差人送來了新鮮的果子,都是天還沒亮,果農們就從果林采摘下來的。
大部分都通過碼頭,運去別的地方賣了,賣掉的果子,大多都是品相最好的,品相稍次的,陸晚就留下來自家人吃。
或者送給街坊鄰居們。
以前云縣果子少得可憐,樹上的梨子坑坑洼洼的,一口下去沒什么水分不說,還有可能收獲一些蛋白質小可愛。
若是一整條蟲子也就罷了,怕就怕只剩下半條。
至于另外半條在哪兒……
而今陸晚大面積種植了果樹,一部分是農田,一部分則是種上了果蔬等作物。
棉花地也已經初現曙光,陸晚給的種子,總是要比他們原先的種子生長周期更短。
以前賦閑在家的人頗多,云縣窮,導致人們沒什么就業機會,那便掙不到錢,掙不到錢就沒有飯吃,沒飯吃就只能挨餓。
而今作坊需要人手,果林農田需要人手,云縣的勞動力得到了最大的利用,老百姓們有活兒干了,自然也就能吃飽肚子養活全家了。
幸福指數直線飆升。
魏明簌帶了糧節使來,第二日便已經去觀察云縣的農田莊稼地了。
當他們看見農田中那稻穗飽滿的水稻田時,一個個如同沒見過世面似得,瞠目結舌。
他們的水稻從未這樣茂密健壯過,一株株掛滿了稻粒的水稻,風一吹便如同波濤般層疊起伏。
熱浪中裹挾著水稻的氣息,田間地頭還有不少在忙碌的人。
“他們好像在稻田里抓什么。”
“難道是在抓蟲子?”這些場景,都是他們不曾見過的。
“不是的,是在抓魚。”
“抓魚?”
“這稻田里還有魚?”別的地方都干的不行了,別說魚了,能有一口水喝就不錯了。
反觀云縣的稻田,非但沒有干涸,居然還有魚。
“是宣義夫人放的魚苗進去,如今正是這些稻花魚成熟的時候,咱們呀就負責將這些魚都抓個干凈,送去酒樓賣錢呢!”
稻花魚?
他們倒是聽過。
不過那都是江南水鄉一帶的,邊城又干又熱,能種出水稻都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說養什么稻花魚,簡直不要太奢侈。
況且,魚屬上上奢品,向來都是供應給達官貴族的。
怎么到了云縣,反而成為了家家戶戶最平常不過的東西了?
這倒是顯得他們像是一群土包子似得,啥也沒見過。
“你們宣義夫人除了會種莊稼和做菜外,她還會什么?”
魏明簌今日倒是穿得格外素雅,為了防風沙,戴了以紗遮面的帷帽,風一陣陣地吹,讓她似那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仙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