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晚進了屋子,關(guān)上房門后,陸老娘再也繃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人也沒了力氣跟著往下軟,苗翠花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娘,你這是干啥!”
“出事了……死了那么多人,她也憋在心里啥都不和我這個當(dāng)娘的說,海棠被人擄走了,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現(xiàn)在是真的害怕,害怕在這城里待下去,遲早有一天還會惹上更大的禍?zhǔn)隆?/p>
她想要回鄉(xiāng)下,就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上一輩子,什么錢財什么名利什么地位都不要了。
只要他們一家人能夠平安順?biāo)炀捅仁裁炊家昧恕?/p>
可現(xiàn)如今的狀況,非陸晚想要平靜就能平靜下來的。
一旦被人盯上,她想要息事寧人,也不是她能夠做主的,世事變遷,人心不古。
“那孩子才多大,還不到十五呢,現(xiàn)在該有多害怕啊……”
陸老娘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只恨自己沒什么能力手段,后半輩子都是靠著女兒才過上了好日子。
明明日子是一天天在好的,可為什么偏偏就要出了這樣的事情呢?
“娘,您別擔(dān)心,小妹肯定有辦法的,她說沒事就一定會沒事的,咱們要相信小妹。”
苗翠花心里也很難受,總覺得家里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
她是不是該去拜一拜,給家里人求個平安什么的。
明明不信神佛,可人有的時候就是恨不得求遍那漫天神佛,只求家人平安順?biāo)臁?/p>
人活一世,最難全的便是如此了。
自古生死難料,小海棠這一遭是福是禍尚且不知。
陸老娘雙手合十,不斷地祈求上蒼保佑,那些歹人要害就來害她這個老婆子的命,別害小海棠的命。
她還年輕,而自己已經(jīng)年邁,她的命已經(jīng)不值錢了。
陸晚回了房間,默默拿出壓在箱底的袖箭裝在自己的手臂上,這是趙元烈為她量身打造的武器。
若是出遠門時,興許能用得上。
可現(xiàn)在卻要用在這種時候,掌心的位置暗裝了暗扣,面臨突發(fā)情況時,她只需得用力握拳,將袖箭射向?qū)Ψ剑灰俣葔蚩欤銐蚓珳?zhǔn),就能一擊斃命。
從前陸晚覺得系統(tǒng)的功能太全面,可現(xiàn)在卻覺得它的功能太少太少。
因為系統(tǒng)里面沒有任何一件可以傷人的武器。
只有一把她根據(jù)現(xiàn)代槍具自己摸索出來的火銃。
她還未曾使用過,因為在這個朝代,私自研究武器是違反律法的,硝石炸藥官府都會有嚴(yán)格控制。
而她的空間里卻儲存了大量的硝石。
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到,現(xiàn)如今卻是派上用場了。
火銃起源于元代,算得上是冷兵器時代的一大里程碑,除了火銃以外還有突火槍。
而陸晚手里這把火銃是銅鑄經(jīng)過改良的,短小精悍便于攜帶,銅在這個時代,是管制資源,手銃模型,是從鐵匠鋪燒制而成。
而當(dāng)鐵匠看到她拿著銅找他打造器材時,竟也是沒有多問一句,只是按照陸晚給的圖紙,默默將東西給做了出來。
陸晚擦了擦那長長的槍管,在前膛裝上彈丸,再于藥室中填充火藥,手掌用力握住尾銎。
更是在腦海中不斷地反復(fù)練習(xí),若陷險境,她該如何將手銃的作用發(fā)揮到最大。
陸晚這把手銃,一次性最多只能填充三顆彈丸,且不能做到連續(xù)射擊。
若是三眼銃則可做到連續(xù)射擊。
且缺點明顯,射程短,精準(zhǔn)度也遠遠不夠,所以在運用這把手銃時,她必須將容錯率降到最低。
確保一切都萬無一失后,陸晚將火銃壓在了枕頭底下。
苗翠花在外面看著陸晚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一天都沒有出來,直到金枝和小寶珠帶著晚飯進去。
里面才傳來一兩聲細(xì)小的說話聲。
“這些個畜生!”
“海棠在他們手里,還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
都是一個村兒的,她又是自己未來嫂嫂,金枝自然氣憤,酒樓里死的那些人她都看見了。
慘不忍睹。
每一個人都可以用死無完尸來形容。
程大人那邊分析,按照他們的殺人手法,定然不是邊城中人,只是城中一時間無法排查他們的具體來歷。
自從云縣開始發(fā)展后,外地商貿(mào)來往密集,難免疏漏,偷偷潛入云縣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他們是無法一一詳查的,只能估個大概。
“阿娘,海棠姐姐會沒事的!”
陸晚摸了摸小寶珠的頭,本來想要給孩子一點兒安慰,可卻始終笑不出來。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嗯,會沒事的,明日阿娘就去把海棠救回來,好不好?”
她摸了摸掌心中的哨子,內(nèi)心在掙扎,在猶豫。
金枝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沉默抿唇。
夜深人靜,尖銳的哨聲響徹山崗,一聲又一聲。
嘹亮的聲音仿佛穿透了云層,刺穿了那厚密的山林,卻急促而短暫。
從前陸晚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不知不覺,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有一年了。
可現(xiàn)在卻是度秒如年。
“阿娘……”金枝牽著馬過來,已經(jīng)快要到約定的時間了,阿娘需得只身一人前往。
陸晚翻身上馬,黑夜中,她目光灼灼。
“無需擔(dān)心,我心中有數(shù)。”
身后是她的爹娘和兄嫂還有一雙女兒。
小寶珠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她如今長大了不少,也知道阿娘此一去,是將自己置入了險地。
那些人早早就挖好了坑,等著陸晚往里面跳了。
“阿娘,早些歸來,寶珠會和外祖在家等你的!”
“嗯。”
陸晚勒緊手中韁繩,馬鞭落下,人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寶珠,今夜同外祖母一起睡,好不好?”
金枝安撫好了寶珠的情緒,看她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屋子,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她房間的床底下,還藏著一把大刀。
那是上次蠻子進攻云縣時留下來的。
大哥和嘉衍哥都得了甲衣,她沒有,只有這把大刀,很沉很沉。
鐵匠說,這把大刀是蠻子用精鐵加火晶石淬煉出來的,異常鋒利,是一把殺人利器,且這把刀不知道飲了多少人的鮮血,帶著錚錚殺意。
她平日里也用刀,但都是最普通的鐵鍛造的,遠不如這把刀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