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瞬,他的胸膛就被貫穿了。
慶王面無表情地抽出沾滿了血的長刀,在他們尸體的衣服上擦了又擦。
沉聲說:“都仔細再檢查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再將他們的尸體全都扔到河里去?!?/p>
“至于那些聚眾鬧事的災民,全部驅逐出滄州城!”
貨船破開后的運河上漂浮著不少破碎的浮冰,成堆的尸體捆上沙袋后全部拋入河中。
河水被血色浸染成了鮮紅色,在夜空下如同綻放的血色之花,妖異冰冷。
捆上沙袋的尸體不會浮出水面,還會被魚群啃食殆盡,最后只留下一具具蒼白的骸骨。
“憑什么要把我們趕出去,滄州是我們的家,你們沒有資格將我們驅逐出滄州!”
所有災民都被暴力驅逐至城門口。
軍隊搗毀了城中不少的救治點和難民營,因為慶王已經決定不再管滄州百姓的死活了。
所以難民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耗費心神,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城門口鬧哄哄的,身穿鐵甲的士兵們高舉手中長矛對準了弱勢的百姓。
領頭之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慶王有令,將所有災民逐出滄州,違令者,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慶王這是要他們死啊!
“大人,大人!”
“我們不能離開滄州啊,慶王為什么要把我們趕出滄州?”
就算他們再怎么不滿慶王,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要離開滄州。
他們是滄州人,滄州就是他們的命,是他們的根。
離開了滄州,他們還能去哪兒?
外頭天寒地凍,災民們沒有吃的沒有穿的,只有被凍死在外面的份兒。
慶王這是要把他們逼上死路啊!
“官爺,求求您開開恩,我們真的不能離開滄州!”
“孩子還小,離開滄州我們又該去哪兒?”
婦人懷里抱著年幼的孩子,孩子們不懂,卻也被這場景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孩童的哭鬧與百姓的怨聲混雜在一起。
騎在馬上的男人可不管那么多,慶王下令他們只有照做的份兒。
這日子一旦長了,在這世上活久了,心也就硬了,對這些百姓根本就同情不起來。
“我管你們去哪兒,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你們的死活,王爺一點兒都不在意!”
“王爺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你們不是說留在滄州總有一天會被妖童害死嗎?”
“現在王爺給你們機會,讓你們走,免受妖童禍害,你們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你們要是現在走,或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要是不走,留在滄州,也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給他們的忠告,走與不走,區別都不大。
只是留在滄州,好歹還有個能夠躲避風雪的地方,外頭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即刻驅逐!”
“莫要讓他們滯留滄州!”
百姓們無奈,只得帶上自己那點兒微薄的家當,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滄州。
百姓們一步三回頭,不斷地抹眼淚。
“娘,我們為什么要離開?”
孩子們不解地詢問身邊的大人。
滄州不是他們的家嗎?
可是為什么現在卻要離開呢?
大人們張張嘴,欲言又止。
“因為滄州病了,我們要尋找另一個地方,一個沒有生病的地方才能活下去?!?/p>
有年長者已經看出來了,慶王趕他們離開滄州,是要反。
當戰火升起時,屠殺就會降臨在他們這些老百姓的身上。
已經有人嗅到了今夜彌漫的血腥。
哪怕外頭天寒地凍,天地之大,總有一處他們容身的地方。
是死是活,且聽天命罷了。
“滄州病了?”孩子不解地問:“滄州為什么會病?”
它只是一座城市而已,這世上不是只有人和動物才會生病嗎?
城市怎么會生病呢。
“走吧,走得遠遠的,滄州……咱們是回不去了,唉……”
風雪吹散了那一聲長長的嘆息,飄散在茫茫雪地中,化作塵埃,微不可察。
貨船將冰層劈開后,順流而下,連走兩天水路就能看見云縣的輪廓,比起馬車要快太多太多了。
伙計們將火晶石投入那巨大的熔爐中,很快就燃燒了起來。
火晶石作為大雍最為重要的礦產資源之一,很多行業都能用到。
“宣義夫人,您站遠些,那火晶石有時候會炸,要是傷著您了可就不好了。”
“會炸?”陸晚詫異揚眉。
她倒是第一次聽說火晶石會炸。
火晶石這個東西,她也是只有在這個世界聽到,現代社會根本沒有聽說過。
她想也許是這個時代特有的產物,她沒見過也正常。
“是,咱們貨船用的都是最次等的火晶石,品質不穩定,有時候會炸?!?/p>
“好的火晶石能夠燃燒很久,產生巨大的動能,那都是大型戰船才能用的,咱們普通貨船,只能用這種?!?/p>
大型戰船……
原來大雍還有這種東西,而且還是靠火晶石驅動的。
“那滄州有戰船嗎?”
“有啊,當然有,滄州不僅有戰船,還有飛鸞,飛鸞也是靠火晶石驅動的,不過那種東西咱也不見過?!?/p>
飛鸞?
“能在天上飛的那種飛鸞?”
“嗯,會飛的那種!”
“不過很可惜,會駕駛飛鸞的人很少很少。”
陸晚心頭忽然多了一個想法,如果云縣也能有戰船和飛鸞,那云縣的戰備能力是不是就能提高許多?
慶王如今是演都不演了,直接開擺。
不過戰船飛鸞的圖紙屬于機密,她想要搞到這個東西,還是有難度的。
再加上品質上乘的火晶石乃軍隊專供,就算她能造出戰船和飛鸞,沒有火晶石驅動,也是白瞎。
“這火晶石,你們從何處得來?”
“從官礦去收就行了?!?/p>
陸晚心中了然,看來她還是很有必要去了解一下大雍礦產資源這方面。
她對這個世界,還是知之甚少。
“哐當——”
忽然一陣巨響,貨船劇烈搖晃,正在往熔爐里鏟晶石的伙計一個趔趄就要摔進那紅彤彤的熔爐之中化作一灘血水。
陸晚眼疾手快一把將人給扯了回來。
“多謝宣義夫人,多謝宣義夫人!”伙計嚇白了一張臉,渾身瞬間起了冷汗。
船身還在搖晃著。
“怎么回事?”
“好像是撞到什么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