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雨水管網離開紅河,苗欣并沒有停留,而是混上一輛車,遠離了海防市。
升級過后的偽裝模式,讓小刺頭可以以物體的形式出現。比如汽車后面掛著的備胎,比如列車車廂間的連接桿,這讓她大部分時間都不需要以人形態暴露。
可能會在某一刻被監控到,但在蘇冥的幫助下,小刺頭可以不斷增加新形態。一場原本有目標的追蹤,變成了畫風撲朔的捉迷藏。
天色暗下來,苗欣來到了河內市,切換成獵犬模式。這個形態也有了改變,外形和色澤更加真實,穿上一件狗衣根本認不出來。
她隨意從樹林進出,混入滿大街的流浪狗群。越南文字的障礙帶來一些麻煩,但最終她還是找到了正確的列車,掛在了車廂底部。
在乘坐普通列車回國后,苗欣又換乘一輛貨運列車,外形也變成了車廂里的貨物。
——
“蘇冥,可以打斷一下嗎?。”白三角號上,紫堇來找蘇冥。
蘇冥切斷與地球的鏈接,揉了揉臉頰。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才看向女孩,“可以了,什么事?”
反而是紫堇停頓了下來,她仔細打量著蘇冥,“你心情不好?”
蘇冥嘆息。他一直擔心怨靈苗欣的情緒,反而在沒發覺的時候,自己已經被無力感浸透。
“地球那邊出現變故,非常大的變故。”蘇冥沒有掩飾,“我家鄉那些最強大的同胞們,要置我于死地。”
剛剛發生的事給他的打擊,比想象的還大。盡管一直以來蘇冥都在回避警方追蹤,但心底,他一直是把這些人當做依靠。
紫堇放下手里的書本。
“我跟神殿的恩怨,始于二十七年前。”學者突然講起自己的事情,“起初我不以為意,直到一年前,這些混球利用一個契機通緝了所有的亡靈法師,裹挾全世界的力量來圍捕我。
“我在這種絕望和不甘的追逐中,逃亡了一年。
“很多人幫助了我,也被我連累。”
蘇冥原本不想閑聊,因為他原本打算趁著間隙,去復盤一下發生的事情。有地方不對,這既是直覺,也是一種客觀嗅覺。
但蘇冥心里還是挺感動,再遲鈍他也明白過來紫堇這是在安慰他。他舉起了手,“給我一點時間緩和下就好——我只是難過,沒有放棄。”
紫堇原本在醞釀情緒,打算以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去抹眼角,聞言生氣起來,“喂,我是不是應該先把你揍到需要安慰的程度!”
蘇冥笑了起來。他檢查了一下苗欣的狀態,并無異常,這場旅行還需要十個小時。
所以還有時間,他稍稍休息下也好。
蘇冥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紫堇這邊,“好吧,我認真聽你說,請繼續。”
“我的意思是被追殺真的很生氣。”紫堇回答,“我每天想的是怎么擺平掉這個破爛的光明教會,掀翻這個龐然大物!”
“那我可不行。”蘇冥道,“我得躲著走。”
“是你行事邏輯太溫和了。”紫堇道,“任何組織,只有在發現制造問題的人,比問題要難應對的時候,他們才會去解決問題!”
雖然有所區別,但蘇冥想了想,如果自身籌碼再多一些,很多事就不需要謹小慎微。
“比如你想加強自身,讓光明教會認輸?”蘇冥道。
“不,我跟他們不死不休!”紫堇回答,“哪怕暫時緩和,也不過是戰術考量,目的不會變!”
蘇冥倒是有些詫異,“真要這么干?”
“當時的想法唄。現在不了,最近的日子挺舒心的。”紫堇道,“遇到了就收拾,自在點更好,沒必要跟這幫人硬換。”
“行唄,有可能的話,在我們離開異界前,我幫你給光明神殿來個大的唄。”蘇冥道。
說是這么說,但他現在對地球反而有點躊躇。之前一直覺得的是,回去就能過上太平日子,似乎想當然了。
至少,需要相當的技術難度。
學者單手托住腮,歪頭看著他,“吶,不妨說說你想做的事情。我告訴你了,你也得有所表示。”
真心話大冒險么。
蘇冥想了想,決定說出一直壓在心底的念頭。
“我想建立可持續的位面通道。”
“位面橋。”學者瞪大了眼睛,“你可真敢去想!”
目前的位面轉移體系,是用短時間的爆發性力量,撕開臨時的位面縫隙。這種技術路徑,注定不穩定和無法持續。
如果要比喻,他們兩人返回地球,相當于兩位資深驢友徒步穿越沼澤區。困難歸困難,但做好萬全的準備和訓練,也是可行的。
蘇冥卻想在浮動的沼澤上修一條鐵路。
“想象也不可以嗎?”蘇冥很不滿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見識到異界的魔法和各種特性材料,蘇冥總是忍不住想象兩界技術交匯的盛景。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上班上慣了,有時候甚至想自己在工廠的時候要是有這個法陣那個術式,該多好。
“不不,當然可以的!”紫堇輕笑出聲,“這是偉大開拓!你能成為新的稱號學者——不對,應該由你重新定義最高學者的概念!”
穩定的兩界位面通道哪有那么簡單,他們現在一次性位面轉移的研究都還沒展開,說好高騖遠都算輕的。
而且如果真的實現,將帶來一系列問題。當然起步都還沒的事情,犯不著去糾結這個。
蘇冥沒好氣地看了女孩一眼,“那你呢,紫堇小姐。解決神殿自己當教皇唄?要不,干脆統一大陸,稱號顛茄女皇?”
紫堇伸了個懶腰,“我可沒那么作死。能像這樣旅行,見識著前所未見的事物,已經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想起來紫堇最開始打斷他,“你來找我是為什么。”蘇冥問道。
“在怨靈方面,我找到一些能幫上忙的東西。”紫堇回答道,“很快就會送貨上門。”
——
十小時后,苗欣操控小刺頭,在城市外圈下車。
天空一片灰蒙,飄下細碎的雪花,不知不覺間,冬天已經降臨。
她穿上羽絨服,戴著厚圍巾、毛線帽,手套、口罩和眼鏡全套,混在人群中,緩慢地步行。
這里距離苗欣的家還有二十公里以上,但苗欣沒有通過交通工具離得更近。
【蘇冥,我家應該被監控了。】苗欣突然道。
【我知道。】蘇冥回答。
【我其實還好的。】苗欣道,【我知道你擔心的是我,但我感覺可以控制住這種力量。】
蘇冥沒有回答。就算在怨靈的范疇,苗欣也是充滿謎團的存在。在越南瀕臨失控的時候,怨靈小姐傳遞給蘇冥的魔壓,遠遠超過學者的『六芒·神敕』。
很難想象如果真的失控,會是怎樣的后果。
當時的情況還表明了另一個壞消息,苗欣與小刺頭并不是兩個獨立的亡靈召喚物。在怨靈印記出現問題的時候,小刺頭的骷髏印記一樣在同步崩解。
蘇冥重新權衡,是先解決苗欣的事情,還是繼續尋求接觸。
沒錯,蘇冥這段時間已經理清了許多問題,或許一定程度的接觸——他的思維陡然斷裂,因為看到了凌雯。
這位自稱客服經理的女士開著一輛風塵仆仆的車,停在小刺頭身側,搖下了車窗。她連衣服都沒換,領口是一攤暗色的血。
蘇冥條件反射地迅速查探四周,借助靈能視野,四周,平靜如常?
車里甚至只有凌雯一人。
“不是,你們讓我緩口氣行不。”蘇冥是真的服氣了。
“麻煩,上車!”凌雯的臉色很差,一只手捂著腹部,顯然昨天那場爆炸的沖擊,沒那么簡單消受。
蘇冥也脾氣上來了,他對苗欣道,【上去!】
真要不計風險使用怨靈的力量,就算是昨天那陣仗,還未必能奈何他們!
蘇冥已經夠留手的了!
苗欣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凌雯啟動車輛,加入車流,然后向遠離城市的方向開去。她呼吸急促,臉色分外的白。
“喂,內出血會死人的。”蘇冥很不理解,“你們行動組是沒人了么。”
“我是一個人偷偷過來的。”凌雯解釋,“出現了問題,很多事情都不對!”她擺擺頭,“那個襲擊——”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為什么凌雯能憑借個人力量追到小刺頭?
還有,蘇冥已經丟棄了全部電子設備,鉆了河道和管網,一路偽裝至此——這樣都擺脫不了追蹤?
“襲擊我的是CIA。”蘇冥打斷凌雯的話,“我猜到了。”
這個問題不難,只要靜心下來思考。
以現場的爆炸當量推算,那個砸下來的合金桿少說也有一噸。而這邊同類武器,只有輕得多的實驗性質。
蘇冥不擔心是所謂保密不對外公開。理由非常簡單,把這么重的合金棒弄到太空的費用,加上配套系統,價格抵得上十枚歪著腦袋的快遞了。
是高超音速突不了防,還是乘波體不好用?明明有威力更大、價格還便宜得多的東西,怎么可能列裝這種落后玩意。
當然某最大產業是印鈔的國家,就另說了。
“雖然其實不是CIA,但你懂這些就好。”凌雯苦笑一聲,“省了我很多解釋。”
“所以?”
“我們在CIA有線人。那群人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始終在腦補某個高端機器人破壞小組,從頭到尾就沒找對方向。”
“繼續。”蘇冥沒多廢話,他看出了凌雯的狀態很糟糕,說話都越來越費力,“要不我來開車。”
凌雯沒拒絕。她把車靠路邊停下,兩人交換了位置。苗欣不會開車,所以蘇冥接手了小刺頭的控制。
“突然下令攻擊你的人我們還在查。”凌雯拿起自己的水瓶喝水,“但涉及對面軍方高層的事情,就別指望線人能簡單接觸到了。這件事費解的地方,就在于他們的軍方高層是如何突然知道你的位置的。尤其是,為什么又故意打偏。”
“故意打偏?”蘇冥聞言驚訝道,“不是你們攔截的?”
“十四倍音速怎么攔。”凌雯道,“激光速度是三十萬公里每秒沒錯,但執行瞄準的隨動系統哪有這個精度。”
現在的激光系統,面對速度超過限度的物體,是無法做到持續灼燒同一個點的。
“那我看到的軌跡改變——”蘇冥問道。
“是金屬桿尾部的推進器,進行的末端落點修正。”凌雯回答,“那東西,一開始就瞄準的旁邊的樓房。”
被鷹醬打蘇冥倒是覺得不冤枉,他畢竟拆了人家那么大一個戰艦,但是故意打偏?
“別問我原因。”凌雯顯然知道蘇冥的疑問,“我也不知道。”
攻擊來源沒有大的疑義,蘇冥決定直奔主題,“行吧,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除。”蘇冥道,“接下來?”
凌雯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她擦了擦嘴角的血,“麻煩你遠離我們幾天。”
“你們組織的要求?”蘇冥不解。
“不,跟國際服務部沒關系,是我個人的請求。”凌雯回答,“藏好,不要被任何人找到,只要幾天就好。”
“為什么?”蘇冥一腦門子的問號,“你大老遠追過來,頂著這幅樣子,就為了——而且你還沒回答,怎么找到我的?”
“涉及紀律,我不能透露。”凌雯回答。
蘇冥氣笑了,“你單獨追我,把我從你同事的包圍圈外帶走,這就符合紀律?”
“不符合,我會承擔責任。”
車已經開出了城市,蘇冥將車停住。他也懶得糾結,“幾天我可以等,你趕緊去醫院吧。”
這段時間對醫學的研究,他也大概判斷出凌雯的狀態,再不去醫院人是真的會沒。
“也許。”凌雯突然道,“你可以想一下,當時為什么會失控。”
苗欣身側,幽海突然浮現,在蕩漾后消失。
“我會考慮。”蘇冥道。
蘇冥將控制權交給苗欣,【先離開。】
【嗯。】
信息很多,但其實不是壞事。首先越南的事情,凌雯說的其實跟他在冷靜下來思考后,得出的結論一致。
其次是這個違紀凌雯的出現,明示了他一點,他依然被追蹤著。結合她能追上,但她的隊友并不知道自己的位置,答案就很簡單了。
蘇冥找了個角落,激活小刺頭的原始構型,然后仔細檢索,果然在身上發現了一個非常細小的附著式追蹤器。怎么被算計不知道,但想必是越南天臺見面時候的事情。
追蹤器是白色骨質,大小不到一顆米粒。如果不是刻意去找,完全無法發現。
同時還找到另外兩個被燒毀的。蘇冥回想了下,這些應該是更早行跡暴露的時候,被黏上的。不過他在美國達爾格倫試驗中心的時候洗過一次高壓電澡,那個時候毀掉了。
還好兩邊的組織沒有合作。
雖然就栽在這么簡單的東西上,但蘇冥是真一張白紙。如果有選擇,他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跟這些人打交道,積累這種經驗。
最后是被要求等上幾天的事,蘇冥拿不定主意。
他一點也不信任凌雯。倒不是他疑心病,而是目前發生的事太奇怪。他這個異界穿越已經夠亂了,怎么這幫物理世界的人,整出的活比他還抽象。
不過,這漫長的一天已經讓他疲憊。
解除掉追蹤器,蘇冥讓苗欣改換了形態,混上一輛貨車。
幾輛寫著保險理賠的車從貨車身邊經過,直奔凌雯的位置而去。
蘇冥松了一口氣,這群人也不是神,追蹤的手段并非無窮無盡。
——
斷開鏈接,已是異界的深夜,厚厚的疲憊感涌上來。
對他來說,這是極為漫長的一天。發生了太多事,但蘇冥現在不想去整理。他返回自己的房間,鉆進被子就睡。
但一大早,他就被學者叫醒。
【來工作間。】紫堇語氣嚴肅。
蘇冥洗漱都顧不上,就跑了過去。在工作間,有幾個被吊著的海盜。看能級水準,都是中階之上的戰職者。
他們身上套著荊棘術,還有數種鞭笞類法術,都在不間斷地折磨中痛苦掙扎。他們張嘴嘶嚎,卻因為禁言術的原因,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這些蹂躪他們的法術,來源于紫堇身旁一位法師裝束的人。這人胡子拉碴,臉色慘白,脖子上套著一個環,看紋路是學者制作的煉金炸彈。
“這個是靈系的亡靈法師,海盜里面揪出來的。”紫堇解釋,“我找他們要過來了。”
昨天聽到苗欣的事情,紫堇也展開了訊息收集。她原本是想找各個商會要一些資料,沒成想有個現成的活教材。
紫堇當即開口索要,扣押這名俘虜的商會連夜將人送了過來,附帶還有幾個實驗素材。
“所以是出了什么事?”蘇冥問道。
“我把苗欣的情況描述給他了,這個塞——”
法師趕緊道,“鄙人塞涅卡。”
“塞涅卡說情況不對。”紫堇說完,向法師示意道,“抓緊時間演示!”
塞涅卡彎腰向紫堇鞠了一躬,然后加**術強度,將其中一名海盜折磨到活生生疼死。
他展開一大串符文術式,開始念誦起咒文。
【為什么沒見過你念咒?】蘇冥不懂就問。
【這是提高精神專注的輔助手段。】紫堇回答,【我不需要。】
【……你就沒有想過我會需要?】蘇冥抱怨道。
大約一分鐘,死亡的海盜靈魂被抽離,在他們面前被轉化為怨靈。但看上去,靈體顯得極為稀薄。
“栗鸮大人。”完成施術的塞涅卡低頭道,“選材太匆忙,這位海盜怨念很少,所以只能有這樣。”
“下一步。”紫堇道。
塞涅卡點點頭,又是一陣念誦。這次比較快,淺淡的幽海在怨靈身邊浮現出來,而且范圍狹窄。
“苗欣的是不是這種?”紫堇問。
“有點像,就是苗欣的幽海凝實很多。”蘇冥仔細觀察后回答,“她最穩定的時候,范圍也是這個的幾十倍。”
塞涅卡大吃一驚,“這么強大!”
紫堇沒容他廢話,“解釋下幽海。”
塞涅卡趕緊講解,“怨靈是很危險的東西,一旦激活六親不認,破壞到力量耗盡為止,就算是主人也一樣會被攻擊。所以通常情況下是封鎖起來。解開鎖讓怨力外溢,變得隨時可以激發,就是所謂幽海形態。”
“怨力是會被持續消耗的,封鎖也是為了節省能量。”塞涅卡又補充了一句。
蘇冥想起苗欣那不見底的深淵。消耗?想多了。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我沒有解除過苗欣的封鎖——還有,怎么解除封鎖?”
塞涅卡道,“恕我直言,骨王大人對靈系一無所知。雖然契約了怨靈,但沒有采取任何加密手段。就像一個沒有鎖的門,知道怎么轉動把手,就能打開。”
“所以我解不開,但是懂這個的人,會輕松解開?”蘇冥詢問。
“是的。”
【你們地球有類似怨靈的東西嗎?】紫堇詢問。
蘇冥本想否決,但是他想起來了那些英靈,似乎這種事很難說,【我不知道。】
他定定神,開始思索。按照塞涅卡所說的,在天臺的時候苗欣是被開啟了幽海形態,才會有后面的失控。
蘇冥眼睛瞇起,越南工業園發生的事情被重新解構。
神經病的CIA還有燈塔軍方,先不管。
國際服務部明顯是在執行任務,沒可能主動解放苗欣,搭上大群自己人。
但有人夾在這群人中間,暗算他們!
這種差點在一無所知中被毀掉的感覺,讓蘇冥非常不爽!
凌雯應該是察覺到什么,不惜違反紀律攔阻了一下蘇冥。否則他還傻傻的故意去踩陷阱,打算二次接觸。
這個坑他的人如果有什么后手,結局將會是一場華麗的煙花!
“能想到敵人是誰嗎?”紫堇問道。
實話說,一直是蘇冥在問紫堇這個問題,沒想到他也有反過來被問的一天,這讓蘇冥感覺一言難盡。
“未必是針對我,搞不好是內鬼,得不到就毀掉那一套。”蘇冥哀嘆道。人類勢力之間的齷齪,連他這個已經在異界的旅行者,都不放過。
紫堇倒是有了想法,“這件事的核心,還是苗欣太脆弱了。”
現在的苗欣是一個能輕易觸發的、超大威力炸彈。將炸彈亮著引線擺在明面上,就不怪有人趁機點火。
蘇冥看向塞涅卡,“幽海形態還能鎖回去嗎?”
“如果苗欣大人同您描述的那樣強大,目前大人您的力量,還做不到。”塞涅卡回答。
“也就是我得提升。”蘇冥道,“提升多少?”
塞涅卡沒有說話。
【我覺得未必差很遠,你能把苗欣從失控邊緣拉回來,這本身就很不尋常了。】紫堇判斷道,【你的空間元素,不能用常理推斷。】
【也是。】蘇冥多了點信心。
“你準備怎么解決?”紫堇問道。
“先茍一手。”蘇冥回答,茍克偷可是戰術真言,“至于坑我的人,我倒是有一個解決方向。”
他單眼切換視野,鏈接苗欣。
地球,深夜。
苗欣躲在一個舊廠房里。
她一直在關注四周,確認自己沒有任何被追蹤的跡象。怨靈力量被解禁以后,她的感知范圍擴大了很多,尤其是在夜間。
【苗欣,有把握鬧點動靜,然后逃掉嗎?】蘇冥詢問。
【可以的。】苗欣回答。這附近有一條高速公路,她可以先扒車逃跑,然后中途避開監控跳到別的車上。
連續跳個幾次,想必也沒辦法被追蹤了。這是兩人商量出來的消除蹤跡的方法之一。
工廠沒人,但有個門衛老頭。苗欣禮貌地找他借了手機。
“喂,110嗎,我要報警!”蘇冥撥通電話,走向廠房。他伸出另一只手,廢舊廠房的一個柱子被他用失敗的召喚術分解,化為細碎的粉塵。
隨后,半邊廠房轟然坍塌。
煙塵中,小刺頭已經敏捷地跳出坍塌范圍,返回了門衛室,來到了目瞪口呆的大爺面前,“不好意思,剛弄塌了你們一棟廠房。”
蘇冥對著電話繼續道,“麻煩幫我記錄兩句話:‘上次在越南見面,有人陷害讓我失控,拜托把你們該擦的屁股擦干凈!’”
這種事就該讓這個國際服務部自己去調查。不管坑他的人是誰,讓他不好過,自己也別想好過!蘇冥心中念道。
“然后,‘我不是什么來地球的穿越者。我是人類,至少現在還是!’”
苗欣將手機還給大爺,隨后幾個起落,消失在了高速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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