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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燁點點頭，并不覺得沈星澤的做法有什么問題。
大家都是哨兵，沈星澤可沒有義務，像照顧向導那樣照顧他。
閆燁走到路邊，搬來一塊平坦些的景觀石，放在蘇漾對面的地方，然后坐下。
蘇漾抬手覆上閆燁的額頭，小蘑菇也在這時分出一根菌絲，戳進閆燁頭頂的百會穴。
在蘇漾和小蘑菇進入閆燁的精神圖景，開始精神梳理的時候，現場的媒體和圍觀的哨兵們也再一次炸開了鍋。
“哎，蘇漾向導現在又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啊，剛剛她不是已經把人治好了嗎？”
“哎，蘇漾向導好像閉上眼睛了，手還貼在那哨兵的額頭上！”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難道是……”
“精神梳理？”
當精神梳理這四個字被說出來的瞬間，不少哨兵的呼吸都急促了。
這四個字，對所有的哨兵來說，意義都太不一樣了。
這時，一直靜靜看著前方的旻淵眼眸里閃過一抹暗光，身側哨兵們議論和猜測的聲音他也聽到了。
片刻后，他眼眸中暗光消失，唇角笑意浮現，又變成了人畜無害的模樣，還加入了哨兵們的討論之中，說道：“是的，現在那位蘇漾向導在做的才是真正的精神梳理。”
至于剛才，用菌絲戳進一個個哨兵體內的治療方式，他真的是聞所未聞呢。
但效果也著實顯著。
那么多狂化的哨兵，竟是生生被從失智以及失序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簡直……太過不可思議。
旻淵的眼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灼灼的目光落在蘇漾身上。
……
蘇漾和小蘑菇已經進入到閆燁的精神圖景內部，此刻一人一菇行走在一片荒蕪的戈壁灘上。
灰蒙蒙的空氣，灰蒙蒙砂礫巖石。
突然間一陣颶風吹過，揚起地面的灰塵沙石。
蘇漾是第一次感覺到真真切切的飛沙走石。
小蘑菇瞬間將體型長到最大，傘一樣的菌蓋頂在前方，阻擋著撲面而來的沙石。
蘇漾能清晰的聽到大大小小的石塊，襲擊在菌蓋上發出的沉悶聲音。
好在小蘑菇的菌蓋足夠堅韌，雖然聲音聽著挺響，但小蘑菇并沒有真的受到什么傷害。
就在這時，蘇漾感覺到一縷熟悉的波動。
有什么東西，混跡在砂石之中。
她的指尖有菌絲生長，一根根菌絲繞過小蘑菇的菌蓋，探入颶風之中。
灰蒙蒙一片的空間，飛沙走石視野受阻，又有菌蓋遮擋，但蘇漾也今非昔比，丹田內的氣在她體內流轉，一瞬間將她的五感提升到極致。
不多會，菌絲就刺穿了目標。
是化形成雀鳥模樣的濁氣，混跡在風中，想要襲擊她和小蘑菇。
隨著菌絲抽吸，雀鳥模樣的濁氣很快被抽吸一空。
一人一菇五感共通，在濁氣入體的那一剎，小蘑菇就滿足的晃了晃傘蓋，忙活了這么久，它可算是嘗著第一口了。
余光里看到小蘑菇的反應，蘇漾失笑著繼續前行。
小蘑菇依舊頂著傘蓋，替蘇漾擋去大部分的撲面而來的沙礫，同時，它也伸展出菌絲，在颶風中鋪陳開來，等著自投羅網的濁氣。
別說，還真讓它逮著不少混在風中的，濁氣所化的雀鳥。
一人一菇在飛沙走石中行走了大概有五分鐘，風才終于稍小一些。
沒了撲面而來的沙塵石礫，小蘑菇縮小了一些體型，在蘇漾身側蹦蹦跳跳。
周遭灰蒙蒙的空氣似乎變得清透了些許，不知是因為颶風帶走了沙塵，還是因為她和小蘑菇吸收了那些濁氣化形的鳥雀。
蘇漾抬眸，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碎石遍布的戈壁灘上，一棵高聳入云的松樹迎風獨立。
樹頂的枝丫上，一只金雕靜靜矗立。
只一眼，蘇漾就確定，那只金雕就是閆燁的精神體無疑了。
金雕的羽毛呈現出金紅的色澤，在這灰蒙蒙的空間里，顯得格外醒目，跟閆燁狂化時，頭臉上生長出來的金紅色的羽毛如出一轍。
還有圍繞在金雕四周肆意飛舞的漆黑的雀鳥。
那是濁氣所化的雀鳥。
蘇漾和小蘑菇都抬起眼眸，看向高處的金雕。
她能感覺到，金雕也在看著她。
不止金雕，連圍繞著金雕飛舞的鳥雀，也看到了她和小蘑菇。
下一刻，許多雀鳥都撲棱著翅膀，朝她和小蘑菇俯沖下來！
見狀，蘇漾和小蘑菇樂了。
這些雀鳥飛過來自投羅網，倒是省去了她和小蘑菇走過去的功夫。
她干脆找了塊平坦些的石頭坐下，等著看小蘑菇表演。
不多會，大群的雀鳥飛到近前，蘇漾已經能聽到雀鳥撲騰翅膀的聲音。
小蘑菇也早已鋪開菌絲，迎接雀鳥的到來。
當雀鳥飛到菌絲能夠著的地方，一根根隨風飄揚，看似柔軟脆弱的菌絲，一瞬間繃直成利刃，將當先的雀鳥扎個對穿，然后抽吸其中的濁氣。
成群的雀鳥飛來，小蘑菇的菌絲飄揚在風中，如同密集的發絲，跟雀鳥在半空相遇。
一場實力懸殊的搏斗在半空中拉開序幕。
在蘇漾的視野里，就仿佛一只只雀鳥前赴后繼著，往菌絲所化的利刃上沖撞，宛如飛蛾撲火，無懼無畏。
有零星的雀鳥漏網，朝蘇漾小蘑菇近前的位置飛來，蘇漾伸出手掌，菌絲探出，毫不留情的將雀鳥刺穿，吸收。
漸漸地，周遭的雀鳥越來越少，灰蒙蒙的空間里，也漸漸變得清透起來。
荒涼的戈壁灘上，有翠綠的野草頑強的從石縫間伸展出枝丫。
終于，最后一只雀鳥也被小蘑菇吸收。
小蘑菇收回菌絲，原地扭動著菌桿晃蕩著菌蓋，那愉悅的模樣，哪怕蘇漾沒去感知它的情緒，也能從它的動作之間感受得到。
也在這時，在蘇漾前方不遠的地方，那棵傲然獨立的松樹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漆黑污濁的樹干變成了松樹本來的顏色，一根根翠綠的松針生長，給這片荒涼的戈壁，帶來了一抹盎然生機。
蘇漾抬眸，看向站在松樹頂端的金雕。
大概是跟她和小蘑菇不熟的關系，金雕全程都沒有向她和小蘑菇展現出任何親昵，或者別說親昵，金雕連靠近她們的意思都沒有。
對此，蘇漾也無所謂，她此行的目的達成了，小蘑菇已經吃著了濁氣，有了五六分飽。
她抬手對著金雕揮了揮，大聲道：“再見了，金雕。”
聲音落下，她和小蘑菇的身影漸漸淡去，卻也在這一刻，松樹頂端的金雕突然尖銳的鳴叫一聲，朝著蘇漾和小蘑菇俯沖下來。
